第119章 白马的黎明-《三国:无双神将之吕奉先》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唯有秋虫在渐寒的夜风中发出最后的哀鸣。燕县南门悄然洞开,没有火把,没有鼓角,黑压压的人马如潮水般涌出,旋即没入沉沉的黑暗。曹操一身玄甲,外罩深色斗篷,跨坐战马,居于中军。左右是仅存的嫡系大将夏侯惇、曹仁,身后是勉强拼凑出的近三万“精锐”。士卒口中衔枚,马蹄包裹粗麻,力求将声响降至最低,唯有甲叶偶尔摩擦的轻微窸窣,以及那压抑到极致的、混合着恐惧与决绝的粗重呼吸,暴露着这支军队的存在。

  曹操心中那团火在燃烧。东南失地的耻辱、陈宫背叛的刺痛、连日僵持的憋闷,还有那份被郭嘉描述的“吕布力竭退兵”的可能所点燃的、近乎赌博的疯狂希望,驱使着他行此险着。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打破僵局、扭转乾坤的唯一机会。若真能击溃甚至擒杀吕布……他不敢再深想下去,唯恐希望太大,承受不住破灭的打击。

  大军在熟悉地形的向导带领下,避开可能设有哨探的大路,专拣小道疾行。距离吕布大营西侧越来越近,曹操的心也提得越来越高。斥候不断回报:前方未见异常,吕布营寨灯火较往日稀疏,西侧确有车马人员调动迹象……

  “天助我也!”曹操几乎要低吼出声。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吕布军因疫病和粮草不济而仓皇后撤的混乱景象,看到了自己挥军掩杀、一雪前耻的辉煌时刻。“传令,加速前进!直扑敌营西侧,给孤狠狠地打!”

  然而,就在曹军前锋堪堪抵达预定攻击位置,甚至能隐约看到吕布大营轮廓和零星移动黑影时,异变陡生!

  “咚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毫无征兆地,从他们侧翼、后方、乃至正前方的黑暗深处同时炸响!那不是一处鼓响,而是成百上千面战鼓同时擂动,声浪如连绵闷雷滚过原野,瞬间将夜的寂静撕得粉碎!

  紧接着,无数火把如同从地底冒出,次第点燃,顷刻间形成数条蔓延的火龙,将曹军前进的路径、侧翼乃至可能的退路照得亮如白昼!火光映照下,影影绰绰尽是严阵以待的步兵方阵和引弓待发的骑兵!

  中计了!

  曹操脑中“嗡”的一声,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僵。最坏的预感应验了!那所谓的“撤退迹象”,根本就是吕布精心布置的陷阱,目的就是引诱他出营野战!

  “稳住!结阵!向南突围!”曹操嘶声大吼,试图压下心中的恐慌,指挥部队转向,避开正面显然是重兵埋伏的方向,企图向南撤回燕县。

  但吕布既然布下此局,岂会给他轻易脱身的机会?

  “杀——!”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从南方响起!一支铁骑如同劈开夜幕的黑色闪电,斜刺里猛撞向曹军刚刚开始转向、尚未稳固的侧翼!当先一员大将,白袍银铠,即便在火光照耀下也醒目异常,正是马超!他竟不知何时已从东南回师,埋伏于此!

  西凉铁骑的冲击力无与伦比,尤其在曹军惊慌失措、阵型散乱之际。马超一马当先,长枪如龙,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曹军侧翼瞬间被撕裂,惨叫声、兵刃撞击声、战马悲鸣声响成一片。

  “不要乱!夏侯惇,挡住他!”曹操目眦欲裂,急令左翼的夏侯惇前去拦截。夏侯惇独目圆睁,挥刀迎上,与马超战在一处,暂时稳住了局部阵脚。

  然而,未等曹操稍松口气,正前方(原本吕布大营方向),那如林的旌旗忽然向两侧分开,一支沉默如山的重步兵方阵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如墙而进。方阵之前,一人一骑,缓辔而出。

  赤兔马,方天戟,吞头兽面铠,西川红锦百花袍。即便隔着一段距离,那身影带来的压迫感也足以让无数曹军士卒双腿发软。

  吕布!

  他甚至没有急于冲锋,只是举起了手中的画戟。随着他这个动作,身后那沉默的军阵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万胜!万胜!万胜!”

  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狠狠撞在曹军本已脆弱的心理防线上。与此同时,曹军的后方也传来了喊杀声和混乱——那是贾诩安排的疑兵和穿插部队,开始袭扰曹军后队,制造更大的恐慌。

  三面被围,火光映天,鼓声杀声震耳欲聋。曹军彻底陷入了混乱。许多士卒根本听不清将领的号令,只是本能地想要逃离这片死亡之地,相互推挤、踩踏,建制完全被打乱。

  “明公!事不可为,速退!”曹仁浑身浴血,冲到曹操马前,急声道。他负责的后军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已有崩溃迹象。

  曹操望着眼前溃乱的军队,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心如刀绞,又涌起一股强烈的荒谬与不甘。他又一次败了,败得如此彻底,如此狼狈。难道天命真的在吕布,在洛阳那个小皇帝?

  “退……往燕县退!”曹操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他知道,这一退,意味着白马-燕县防线可能彻底瓦解,意味着兖州核心地带将暴露在吕布兵锋之下,但此刻,保存实力,已是唯一的选择。

  在夏侯惇、曹仁等将领的拼死断后和掩护下,曹操率中军精锐勉强冲开一条血路,向着燕县方向亡命奔逃。马超挥军追杀十余里,斩获无数,直到接近曹军留守部队接应范围,方才勒兵不追。

  这一战,曹操偷鸡不成蚀把米,出击的三万兵马,能逃回燕县的不足半数,丢盔弃甲,士气彻底崩溃。夏侯惇身被数创,曹仁亦负伤。更致命的是,经此一败,曹军上下对坚守燕、白防线已彻底失去信心,逃亡和投降的情绪如瘟疫般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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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微亮,战场逐渐平息。吕布策马巡视着这片狼藉的土地。处处是倒伏的旌旗、散落的兵刃、无人收敛的尸骸,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胜利的滋味,有时也如此沉重。

  “主公,曹操残部已退入燕县,闭门不出。我军斩首数千,俘获近万,缴获军械马匹无算。”贾诩前来禀报,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有一如既往的冷静,“马超将军已按计划,分兵切断燕县与白马之间的联络。庞德将军亦传来消息,东南诸县传檄而定者又增七城,鲁国已大半归附。”

  吕布点点头,目光投向燕县城头那杆在晨风中无力垂落的“曹”字大旗。“经此一败,曹操已元气大伤,燕县、白马孤城,难持久守。传令全军,休整一日,饱食之后,进逼燕县!同时,令张辽加大对陈留压力,必要时可强攻。”

  “诺。”贾诩应下,又低声道,“还有一事。陈宫……在鄄城被破后,其留于东郡的族人被曹操下狱,部分已被处决。陈宫本人似欲渡河南下,去向不明。”

  吕布默然片刻。陈宫的背叛是压垮曹操在东南统治的最后一根稻草,但也注定了他自己的悲剧。无论他是出于理念还是私愤,在这个乱世,背叛的代价总是高昂的。

  “找到他,控制起来。”吕布淡淡道,“此人于兖州士民尚有影响,或有用处。但需严加看管,其心难测。”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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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县城内,已是一片末日景象。败兵涌入,带来了前线惨败的细节和无处宣泄的恐惧。粮仓日益见底,伤兵哀嚎满营,将领面色灰败,士卒窃窃私语,逃亡者日夜不绝。程昱、荀彧竭尽全力弹压,但颓势已如决堤之水,难以挽回。

  曹操躺在榻上,肩臂处包裹着厚厚的麻布,渗出血迹。那是突围时被流矢所伤。肉体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绝望。他双眼空洞地望着屋顶,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震天的鼓声和喊杀,眼前晃动着溃败时那一片混乱惊恐的面孔。

  “明公……”郭嘉被亲兵用软榻抬了进来,他咳得几乎喘不过气,脸上已无半分血色,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执拗地亮着,“燕县……不可守了。吕布挟大胜之威,不日必至城下。届时内外交困,必破无疑……当速走。”

  “走?往哪里走?”曹操声音沙哑干涩,“东南已失,陈留被围,河北袁绍首鼠两端……天下之大,竟无我曹孟德容身之处?”

  “青州……”郭嘉艰难地说道,“青州虽乱,黄巾余党、豪强并立,正因混乱,方可……浑水藏身。臧霸、孙观等人,素与明公……有旧。退往青州,收拢溃兵,联结豪帅,据险而守,或可……延喘。待吕布与袁绍……必有冲突,届时……或有转圜之机。”

  退往青州?那意味着放弃经营多年的兖州基业,如同丧家之犬,遁入混乱之地,前途未卜。曹操胸口一阵剧痛,不知是伤口牵动,还是心痛如绞。

  荀彧在一旁,面容憔悴,眼中含着深切的悲凉。他知道,郭嘉所言是眼下唯一的生路。继续困守燕县,只有死路一条。

  良久,曹操缓缓闭上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传令……收拾细软,集结剩余骑兵、亲卫……今夜,弃城,东走……青州。”

  当夜,燕县城门再次打开,曹操带着仅存的数千核心部曲、谋士家眷,抛弃了大部分步卒和物资,在夜色的掩护下,仓皇东遁。主帅既走,燕县、白马守军更无战心,或降或逃。张辽趁势猛攻陈留,守军在得知曹操败走、燕县失守后,抵抗意志瓦解,开城投降。

  至此,曹操经营多年的兖州核心区域,在吕布迅雷不及掩耳的军事打击和致命的政治瓦解(陈宫之变)下,短短月余,便土崩瓦解。中原腹地,向洛阳朝廷敞开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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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捷报频传。

  少帝刘辩在朝堂之上,听着使者高声诵读前线战报:“……太傅用兵如神,诱敌于白马,大破曹军,斩获无算……曹逆弃燕县而走,兖州诸郡望风归附……张辽将军克复陈留……”

  群臣拜贺之声如潮。杨彪立于文官首位,面色平静,带头称颂:“陛下洪福,太傅神武,此乃社稷之幸,万民之福!”他身后那些清流官员,无论心中作何想法,此刻也只能跟着高声附和,将那些不甘与警惕深深埋藏。

  刘辩稳坐御座,心中激荡,却很好地克制着。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曹操虽败走,袁绍犹在河北,孙策虎视江东,天下未靖。但经此一役,朝廷声威达到顶峰,太傅武功盖世,内部凝聚,新政推行将更加顺畅。他看了一眼身旁珠帘后的母后,又望向殿外持戟肃立的羽林郎,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底气。

  下朝后,刘辩单独召见了高顺和赵云。

  “高卫尉,子龙,兖州新定,百废待兴,且与冀州接壤,需得力重臣镇抚。太傅不日将班师,然地方治理,刻不容缓。你二人以为,当如何安排?”

  高顺沉吟道:“陛下,兖州新附,士民未安,且毗邻袁绍,确需文武兼资之臣坐镇。太傅总督征伐,不宜久驻地方。或可从朝中择一稳重宗亲、或德高望重之臣,出任兖州牧,总揽民政;另遣一大将,总督兖州、豫州军事,防备袁绍,弹压地方。”

  赵云补充道:“羽林军可抽调部分精锐,充入新设之兖州戍卫,一则示以恩宠,二则亦可为陛下耳目。”

  刘辩颔首:“朕亦作此想。具体人选,待太傅回朝,再行商议。洛阳安危,仍要倚仗二位。”

  “臣等份内之事,敢不尽力!”高顺、赵云肃然应道。

  走出皇宫,秋风拂面,已带凉意。高顺对赵云道:“子龙,兖州一定,河北袁绍,便是下一个目标。洛阳的平静,怕是持续不了多久了。”

  赵云按剑而立,目光清澈而坚定:“无论风雨,云但知效忠陛下,守卫宫禁。高卫尉统筹全局,云惟命是从。”

  两人相视点头,各自奔赴岗位。洛阳城在秋日阳光下,显得愈发巍峨沉静,仿佛已从数百年的颓靡中苏醒,重新焕发出帝国中枢的威严与力量。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正在酝酿着下一场更大的风暴。北方的袁绍,南方的孙策,乃至更遥远的益州、荆州,都将在接下来的棋局中,做出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