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雪夜奔狼-《三国:无双神将之吕奉先》

  野狼坳的冲天浓烟,如同插在并州心脏上的一柄烧红的匕首。消息传到晋阳城下时,刘豹正瞪着猩红的眼睛,催促着被强征来的汉民和疲惫的部落兵,将最后几架简陋的云梯推向城墙。

  他焦躁、暴怒,晋阳城的抵抗比他预想的顽强,而南下梗阳失守、辎重队被歼的消息更让他心头蒙上阴影。但他仍然存着一丝侥幸,只要攻下晋阳,抢光这座并州数一数二的大城,就能获得足够的补给,稳住阵脚。

  直到那匹口吐白沫、几乎累瘫的探马连滚带爬地冲到跟前,哭喊着“野狼坳……全完了!粮草……全烧了!是飞将军!吕布亲自来了!”时,刘豹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

  “吕布?怎么可能?他不是在洛阳吗?哪来的兵马?!” 刘豹一把揪起探马的衣领,咆哮着,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他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

  吕布西征归来的威名他听过,但他认为那不过是朝廷吹嘘,即便真有其事,大军疲惫,总要休整,怎会在这寒冬腊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并州腹地,还一举端了他赖以生存的粮草老巢?

  然而,远处隐约可见的、属于野狼坳方向的黯淡天光和空气中似乎飘来的焦糊气息,还有营中开始窃窃私语、眼神游移的部众,都在冰冷地诉说着一个事实——那个并州出身的“飞将”,真的杀回来了,而且一出手,就掐断了他的命脉。

  恐慌如同野火,瞬间在刘豹大营中蔓延开来。粮草被焚,意味着他们这支混杂的军队失去了持续作战的基础。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没了粮食,军心顷刻间就会崩溃。许多匈奴贵族和胁从的汉地豪强、马贼头目,眼神开始变得闪烁不定。

  “大王!晋阳急切难下,粮草又失,不如……暂且北撤,退回雁门、云中,依仗地利和部落,再图后举!” 一名老成的匈奴贵族硬着头皮劝谏。

  “北撤?” 刘豹眼中凶光闪烁,猛地抽出腰刀,“老子好不容易打到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你说撤就撤?吕布来了又怎样?他难道有三头六臂?传令,停止攻城!集结所有骑兵,老子要亲自去会会这个‘飞将军’,看看是他的画戟快,还是老子的马刀利!只要击溃他,晋阳不攻自破,粮草总能再抢!”

  他试图用一场决战来挽回颓势,提振士气。然而,当他好不容易收拢起约莫一万五千骑兵(其中真正能战的匈奴本部精锐不足半数),乱哄哄地离开晋阳城下,向北、向野狼坳方向搜索前进时,却发现自己扑了个空。

  野狼坳只剩下一片冒着青烟的焦土和无数冻僵的、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吕布和他的骑兵,如同幽灵般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明确的踪迹。

  刘豹站在废墟前,寒风卷着灰烬打在他脸上,他的心一点点沉入冰窖。他发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支可以正面硬撼的军队,而是一条在雪原上游弋、随时可能从任何角度发动致命一击的毒龙。

  “找!给老子散出去找!他们带着那么多马,不可能一点痕迹不留!” 刘豹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派出了所有能派的探马。

  探马带回的消息纷乱而矛盾:东面发现大队马蹄印,似乎往雁门方向去了;西面有溃兵说见到小股汉骑活动;南面梗阳方向似乎又有朝廷旗号出现……真真假假,虚实难辨。吕布用兵,显然深谙游击惑敌之道。

  刘豹的大军在寒冷的旷野中徒劳地转了几天,人困马乏,士气低落,携带的有限干粮迅速消耗。更要命的是,南边传来确切消息,朝廷卫将军高顺,已率领一支步骑混合的军队自河内北上,收复了沿途几座县城,正稳扎稳打地向太原郡逼近。北边,也有传言说吕布的骑兵已经出现在雁门关附近,截断了北逃的主要通道。

  四面楚歌。

  刘豹终于慌了。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吕布像一条狡猾的头狼,不断驱赶、骚扰、消耗着他的猎物,而高顺则像一块稳步推进的巨石,封堵着他的退路。不能再犹豫了。

  “转向!往西!过汾水,进吕梁山!山里地形复杂,官军骑兵施展不开,我们先躲进去,避开吕布锋芒,再找机会北上或与别的部落联系!” 刘豹做出了他自认为最明智的决定。吕梁山丘壑纵横,森林茂密,确实不利于大规模骑兵行动。

  然而,他并不知道,或者说,他低估了吕布对并州地形的熟悉,以及龙骧营精锐的适应能力。

  就在刘豹大军乱哄哄地转向西行,试图渡过尚未完全封冻的汾水,进入吕梁山区时,在汾水西岸一片被积雪覆盖的、长满枯草的丘陵地带,吕布的三千铁骑,已经像耐心的猎人般,潜伏了整整一天一夜。

  战马嘴里含着枚,身上盖着枯草和白雪,骑士们蜷伏在背风处,喝着皮囊里冰冷的酒,啃着硬邦邦的肉干,默默恢复体力,等待命令。斥候如同轻捷的山猫,不断将刘豹军的动向传回。

  “太傅,刘豹前锋已开始涉渡汾水浅滩,中军和后队拥挤在河岸,队形混乱。” 一名斥候压低声音禀报。

  吕布点了点头,眼中寒芒如星。他站起身,抖落身上的积雪,翻身上了赤兔马。马超、庞德、阎行等将领也纷纷上马,眼中燃烧着战意。

  “马超、庞德,”吕布声音平静,“待刘豹军过半,队形最乱时,你二人各领八百骑,从左右两翼横击其渡河部队,将他们截断、冲散!”

  “阎行,领五百骑,沿河岸向下游运动,兜截可能南逃的溃兵。”

  “其余人,随我直冲刘豹中军大纛!擒贼先擒王!”

  命令简洁明确。众将低声应诺,迅速就位。

  风雪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能见度降低,风声掩盖了马蹄的微响。刘豹军正在为渡河而混乱,人喊马嘶,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死神已经悄然张开了翅膀。

  当第一波箭雨如同飞蝗般从两侧的丘陵后突然袭向正在渡河和等待渡河的匈奴骑兵时,刘豹军瞬间大乱!箭矢锋利,很多匈奴兵猝不及防,惨叫着跌落冰冷的河水,或被射翻在地。

  “敌袭!有埋伏!” 凄厉的警报刚响起,左右两侧如同雪崩般涌出了大队汉军骑兵!马超银甲白袍,如同一道闪电,率军从左侧杀入,长枪如龙,挑飞无数敌骑;庞德沉默如铁,大刀抡圆,从右侧卷起腥风血雨。渡河的部队被拦腰截断,首尾不能相顾,陷入各自为战的绝境。

  几乎在左右两翼发动的同时,正面丘陵后,那杆令人望之胆寒的“吕”字大旗猛地竖起!赤兔马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长嘶,载着吕布,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径直撞向河岸边那杆最为显眼的狼头大纛!

  “吕布!是飞将军!” 惊恐的尖叫比寒风更刺骨。刘豹中军顿时大乱,许多匈奴兵根本不敢接战,调转马头就想跑,反而冲乱了自家阵型。

  刘豹看得目眦欲裂,他没想到吕布竟然敢在这里,在这个天气,设下埋伏!更没想到对方的出击如此果决迅猛!眼见那赤甲杀神势不可挡地冲来,他心底的凶性也被激发,嘶吼着:“不要乱!跟我上,杀了吕布!” 率着身边最精锐的亲卫骑兵,逆着溃散的人流,迎向吕布!

  两股洪流狠狠撞在一起!

  赤兔马的速度和灵巧远超寻常战马,吕布的画戟更是如同死神挥舞的镰刀。刘豹的亲卫虽然悍勇,但在吕布面前,如同纸糊一般,顷刻间就被撕开一道缺口。刘豹挥舞着弯刀,嚎叫着砍向吕布,刀锋却被画戟轻轻一磕便荡开,巨大的力量震得他手臂发麻。不等他变招,画戟月牙小枝已如毒蛇吐信,闪电般掠过他的咽喉!

  噗——!

  血光迸现。刘豹瞪大着眼睛,捂着喷血的脖子,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身躯晃了晃,栽落马下。

  主将瞬间授首,本就混乱的刘豹军彻底崩溃。兵败如山倒。渡河的想往回逃,岸上的想往山里钻,自相践踏,死伤无数。马超、庞德率军来回冲杀,阎行在外围兜截,吕布坐镇中央,指挥若定。这场伏击战,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和追亡逐北。

  风雪中,杀戮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汾水岸边,伏尸累累,河水被染红了大片,又被迅速冻结。逃入吕梁山的残兵不足三千,且建制全无,兵器粮草尽失,在这严冬中,生存都成问题,已不足为虑。

  吕布勒马立于风雪中,看着遍地狼藉的战场,神色平静。赤兔马身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热气蒸腾。马超、庞德等将陆续回来复命,个个脸上带着大战后的疲惫与兴奋。

  “太傅,刘豹授首,其主力已溃,斩首俘虏近万,我军伤亡不足一百!” 马超声音带着激动。

  吕布点了点头:“传令,收拢俘虏,甄别其中匈奴贵族、作恶多端的头目,尽数斩首示众。普通胁从士卒,收缴兵器,就地遣散,令其各归部落或原籍,不得再聚众为乱。派人持刘豹首级,前往晋阳及并州各郡县传示,宣告首恶已诛,胁从不问。令各地官吏、士绅、百姓,速速安定地方,等待朝廷派员接管。”

  “另,速派快马向陛下报捷,并向高顺将军通报战况,请其加快步伐,接收太原郡,安抚百姓,清剿零星残匪。”

  一道道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吕布的目光,却已越过汾水,投向了东北方向。那里,是幽州。公孙瓒,该你了。

  并州的雪,被热血融化了大片,但更北方的风,似乎带来了幽州更凛冽的寒意。吕布知道,真正的硬仗,或许才刚刚开始。但此刻,并州已定,后方暂稳,他可以全心全意,去对付那条盘踞在幽燕之地的“白马”了。

  三千铁骑,稍作休整,喂饱战马,补充箭矢,掩埋了阵亡的同袍。然后,在那杆永不倒下的“吕”字大旗下,再次转向,如同离弦之箭,射向幽州的方向。

  身后,是渐渐平息的并州烽烟;前方,是未知的、但注定更加激烈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