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天医降世-《清虚伏魔录》

  贾超虽不明其理,但看着那空荡黯淡的墙壁,也知情况不妙,紧张地看向虚乙。

  虚乙不再耽搁,当即于这神宅之中,存神运炁,手掐 “召请天医诀” ,朗声诵咒,声音在这灵境空间中回荡:

  “香焚宝鼎,炁达玄穹。谨运真香,志心拜请!”

  “五雷天医府,补魂续命宫。神通广大张元帅,闻召速离九霄中!”

  “手持雷钻开迷雾,掌托玉瓶蕴真精。凤喙除疴邪祟避,金翅垂云救众生!”

  “今有信人贾建国,神魂惊散不安宁。恳请元帅施圣手,追魂续魄返神庭!”

  “急急如律令!”

  咒言甫落,这灵境四合院上空,骤然风起云涌!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雷音滚滚而来!紧接着,一道混合着青金二色的凛然神光,如同天柱般轰然降临院中!

  神光散去,一尊威武非凡、兼具雷霆之威与慈悲之相的神将显出身形!

  但见这位神尊:面呈青色,不怒自威,赤发如火,向上飞扬!

  额头正中央,赫然还有一只竖立的法眼,开阖之间,隐隐有白色电光闪烁,洞察幽冥!身披一件金光熠熠的龙鳞宝甲,甲片之上似有雷纹流动。足蹬一双玄色登云靴,离地三寸,不染尘埃。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手——指关节粗大,指甲锐利伸长,呈现出一种类似于凤凰喙部的金红色泽,仿佛能啄破一切病气邪障!

  左手紧握一柄造型奇特的 “雷锤钻” ,锤头缠绕着嘶嘶作响的黑色电蛇,蕴含着破邪除晦的雷霆之力。右手则托着一个莹白如玉、约莫尺许高的 “甘露药瓶” ,瓶口氤氲着充满无限生机的乳白色灵炁。

  背后,一双巨大无比、覆盖着暗金色羽毛的肉翅缓缓收拢,神威凛凛,正是执掌五雷天医、负责修神补命的 张元帅!

  贾超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只觉得一股浩瀚、威严而又带着治愈力量的气息扑面而来,震撼得他张大了嘴巴,灵魂都在战栗,若非虚乙在一旁护持,只怕要当场跪伏下去。

  虚乙恭敬躬身:“有劳张元帅圣驾!此间信人贾建国,神魂惊散,人魂与尸狗、伏矢二魄走失,流落在外,恳请元帅施展神通,追摄归来,行安魂定魄之法!”

  张元帅那额间竖眼骤然睁开,一道清光照彻四合院,仿佛瞬间遍查周天。他微微颔首,声如金玉交振,带着雷霆的余韵:“领法旨!”

  言罢,也不见其有何巨大动作,背后那双暗金羽翼猛地一振!刹那间风雷之声大作!张元帅化作一道青金色的电光,冲天而起,瞬间便消失在灵境天际,循着那逸散魂魄的踪迹追摄而去。其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虚乙对贾超道:“放心,张元帅既已出手,贾叔叔走失的魂魄顷刻便回。”

  果然,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院中青金色电光再次一闪,张元帅已然返回。只见他左手雷锤钻上缠绕着几缕微弱但纯净的白光,正是走失的魂魄,右手药瓶微微倾斜,洒下点点甘霖般的乳白色光点,融入那白光之中,将其滋养、稳固。

  张元帅将手中已被安抚、凝实的魂魄之光,对着主屋墙壁上那黯淡的人魂位置与两个空白的魄位轻轻一送。

  “嗡……”

  仿佛水滴融入湖面,那魂与魄的光影瞬间归位,并与原本留守的魂魄重新连接、融合。整个主屋,乃至整个四合院的神宅,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那股黯淡飘摇的气息一扫而空,变得稳定而充满生机!

  张元帅见状,对虚乙微微颔首,随即身形化作点点青金色光雨,消散于空中。那庞大的神压也随之离去。

  灵识回归,虚乙和贾超缓缓睁开双眼。贾超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与激动,他感觉自己和刚才似乎有些不同,仿佛亲眼见证了一场生命的奇迹。

  “结……结束了?”他喃喃道。

  “神魂已归位。”虚乙脱下法衣,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轻松,“贾叔叔休息一晚,明天精神应该就能大好。不过,那辆车还得处理一下,沾染了阴秽之气,不净化一下,以后开着也不吉利,甚至可能影响运势。”

  说着,虚乙走到书案前,铺开黄表纸,凝神静气,以朱砂混合着微量金粉,笔走龙蛇,绘制了一张复杂的 “祛秽符” 。符成之时,隐隐有金光流转。

  他将灵符折成三角状,递给贾超,详细嘱咐使用方法:“回去之后,选个中午阳光好的时候,用新毛巾沾取无根水(雨水)或者买一瓶新矿泉水,将车身里外都简单擦拭一遍,尤其是后排座位。然后,将此符在车头前焚化,灰烬绕着车撒一圈即可。做完这些,这车就干净了。”

  贾超双手接过符箓,如同捧着救命稻草,连连点头:“我记住了!虚乙,真是太谢谢你了!还有虚中道长,涛哥,阿杰!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他说着,就要从口袋里掏钱包。

  虚乙一把按住他的手,正色道:“超儿,咱们是老同学,这就见外了。祖师爷立下规矩,要济世度人。这钱我们绝不能收。你要是真过意不去,等贾叔叔身体彻底康复了,你买些新鲜水果、香烛,到我们这小院来,给祖师爷诚心诚意地上炷香,磕个头,就是最好的感谢了。”

  贾超闻言,眼眶有些发红,重重地点了点头:“好!一定!等我爸好了,我们爷俩一起来谢恩!”

  又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贾超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告辞,要赶回家去照顾父亲,并尽快完成净车的事宜。

  送走贾超,小院重归宁静。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温暖的橘红色,海棠花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我们四人相视一笑,能为朋友解决困难,心中也充满了安然。

  几天后,贾超打来电话,声音里充满了喜悦。他父亲贾建国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如同大梦初醒,精神恢复了大半,能正常进食,也不再胡言乱语做噩梦了。他按照嘱咐净了车,感觉那辆车都仿佛轻快了许多。他再三表示感谢,并说等父亲身体再硬朗些,一定亲自登门拜谢祖师。

  这件因夜路载客而起的诡异事件,至此,算是彻底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红尘之中,光怪陆离,而我们这座小院,依旧静静地立于这京城一隅,等待着下一个需要帮助的有缘人,也等待着下一段未知的旅程。

  北京的三月中旬的天,已是春深似海。胡同里的老槐树撑开了浓密的绿荫,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青石板上洒下细碎跳跃的光斑。我们那座位于胡同深处的小院,更是被春意温柔包裹。院角那棵老海棠花期已近尾声,粉红的花瓣不时悄然飘落,带着一种静美的诗意。几盆兰草在廊下舒展着碧绿的叶片,更添几分幽静。

  周六清晨,我驱车来到小院。推开那扇熟悉的大门,院内一片宁静祥和。只见虚乙和涛哥二人,正立于院中梧桐树下,凝神静气,缓缓演练着道家养生功法“八段锦”。他们的动作舒展自如,与这春日清晨的生机暗暗相合,仿佛在引导天地间的生发之气。

  而更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阿杰——我们平日里最是坐不住的“杰老板”,此刻竟搬了把小马扎,坐在屋檐下的光影里,手里捧着一本线装古书,眉头微蹙,看得颇为投入。这情景着实罕见。

  我忍不住打趣道:“哟,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咱们杰老板竟然捧起圣贤书来了?不错不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阿杰闻声抬起头,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合上书页,露出封面——《道教符箓浅析》。他挠了挠头,说道:“师兄,您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不也是想进步嘛,总不能一直当个啥也不懂的棒槌。”

  这时,虚乙和涛哥也收势完毕,走了过来。虚乙立刻接话,语气中带着惯有的调侃:“你还不知道他?前阵子去石家庄处理那学校的事儿,这货不是被湖里那水魅迷了心窍,差点把我推湖里喂鱼吗?回来之后心里就不得劲儿了,觉得那邪祟‘狗眼看人低’,专挑他这个软柿子捏。这不,发愤图强,开始自省其身,想学点法术傍身呢!”

  我闻言不禁莞尔:“原来如此。不过阿杰,有我们几个在,还能让你吃了亏不成?安心当你的‘后勤部长’和‘开心果’就挺好。”

  阿杰却把脖子一梗,颇为认真地说:“那不行!师兄,俗话说得好,打铁还需自身硬!你们本事再大,也不能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我吧?万一哪天我再落单,又碰上不开眼的玩意儿,总不能次次都指望祖师爷保佑或者你们及时赶到吧?我得自己有点真东西!”

  看他态度坚决,我点了点头,正色道:“你有这个心,是好事。若是真想踏入此门,并非没有途径。你可以选择拜入玄门,我可以为你引荐师父。”

  阿杰却连忙摆手:“不行不行!师兄,你们玄门的规矩我听说了一些,戒律多,要求严,还得天天诵读那些诘屈聱牙的古文经典,我这脑子,一看之乎者也就头疼。我研究了一下,觉得法教,特别是六壬派,比较适合我。听说见效快,法术实用,门槛也相对…嗯,友好一些。”

  我略感诧异,没想到他还真做了些功课。“六壬法教确实有其独到之处,以符咒、法术见长,注重实战。你想好了?若是真想学,我可以给你介绍靠谱的师父,确保你学到的是正统传承,而非江湖野路子。”

  阿杰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师兄,你和虚乙的师父,不是也有六壬的传承吗?我能不能跟他学?”

  我摇了摇头,解释道:“你学不了。我师父当年研修六壬,主要是为了探究法理,融会贯通,以印证大道。他并不开坛传教,也就是不收法教弟子。所以,你只能另寻明师。”

  阿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说你和虚乙怎么身负玄门正统,却没兼修一些六壬术法呢。”

  我继续为他指点迷津:“你若决心已定,我可以介绍你去寻我师父当年一同学习六壬的师兄——法元师伯。他老人家一直在南方开坛授徒,传承纯正。若你与他有缘,拜入其门下,届时我们便不仅是朋友,更是同出一脉的师兄弟了。”

  阿杰闻言,脸上露出兴奋之色,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道:“我想好了,师兄!我琢磨这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六壬确实最适合我。麻烦您帮我引荐一下吧!”

  见他心意已决,我也不再耽搁,当即走进静室,拨通了师父的电话。我将阿杰的情况、他的初衷以及想学习六壬法教的意愿,原原本本地向师父禀明。

  师父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说道:“阿杰这孩子我听你和虚乙说起过,心性不坏,只是跳脱了些。他想学法护身,初心是好的。这样吧,我先给你法元师伯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稍后你让阿杰直接与他沟通。具体能否成就这段师徒缘分,还要看他们二人是否投缘,以及师公是否准允。”

  “多谢师父成全。”我恭敬回道。

  大约半个小时后,师父发来一条信息,告知已与法元师伯沟通妥当,并附上了一个广东地区的手机号码。

  我拿着手机走出静室,对早已等候在院中、坐立不安的阿杰示意。他立刻紧张地凑了过来。我按下拨号键,听筒里传来几声悠长的“嘟——”声,每一声都仿佛敲在阿杰的心上。

  终于,电话被接起,一个带着浓郁广式口音、却十分亲切爽朗的男声传来:“喂,您好啊~”

  我连忙恭敬回应:“法元师伯您好,晚辈是虚中。”

  对面立刻传来热情的笑声:“哈哈,原来是虚中师侄!你好你好!你师父刚才还跟我夸你呢,说你稳重踏实,道心坚定。他推荐的人,肯定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