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古城夜话-《清虚伏魔录》

  站在民宿房间的窗边,望着窗外古城璀璨而宁静的夜景,我忽然意识到,对于我们而言,真正的旅程,或许的确才刚刚开始。

  大同这座古城,在信仰层面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包容性与多样性,着实令人惊叹。各类宗教信仰场所堪称齐全:道教宫观、佛教古刹、儒家文庙、伊斯兰清真寺、甚至天主教堂与基督教会,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毗邻而居,相安无事。我们所住的民宿,隔壁不远处就矗立着一座天主教堂和一座基督教会,夜晚时分,“天主堂”、“基督教会”的红色发光字体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与传统的大红灯笼交织出一种跨越时空的奇异观感。

  民宿坐落于古城一条僻静幽深的巷子里,是个独门独户的小小院落,青砖灰瓦,木门铜环,颇有几分旧时人家的古意与私密。院子里种着几株有些年头的槐树,夜风拂过,枝叶簌簌作响,洒落满地斑驳的月影。我们三人各居一室,互不打扰,正好适合我们这些时常需要清净修行的人。

  时近晚上十点,小院内更显清幽。我和虚乙、涛哥三人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泡着一壶清茶,漫无目的地闲聊着,主要是听虚乙兴致勃勃地讲述他近日修炼的一些心得体会。月光如水银泻地,将院中的青石板浸润得一片皎洁。我坐在藤椅上,面朝着院门的方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突然,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院门方向有阴影极不自然地晃动了一下。定睛看去,竟是一个漆黑的脑袋,仿佛没有实体一般,悄无声息地从紧闭的木门板中穿透而出,试探性地伸了进来!这段时间的潜心内炼,让我的天目偶尔能够模糊地感知到一些非实体的存在,虽然影像还不稳定,时清晰时模糊,但确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进境。

  我下意识地凝神盯着门口。虚乙和涛哥立刻察觉到我神色的变化,也顺着我的目光望向院门。

  “师兄,”虚乙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门口那边…是不是突然有点凉飕飕的?好像…有东西?”他目前的修为,还停留在对气场、温度变化比较敏感的感知阶段,尚无法直接视见。

  我微微点了点头。涛哥则不同,他身后本就有“老姜”相伴,就是那位长期跟随他的灵体,故而对这类存在的感知也远比常人敏锐。

  就在这时,小院内的气温仿佛骤然下降了好几度,一股明显的、不同于夜凉的阴寒之气弥漫开来。我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口方向沉声道:“门外是哪一位?若有事情,不妨进来说话,不必在那里探头探脑。”

  那鬼魂闻言,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即慢慢地、整个地“飘”了进来。随着它进入院子,那团黑影变得愈发清晰浓郁,已然可以直观地看清其样貌——是一位男性的鬼魂,身着民国时期常见的深色长衫,身形清瘦,手中还握着一卷书册,看上去像是一位旧时的读书人。

  “可能开口说话?”我保持着平静问道。

  那民国鬼魂点了点头,身影微微波动,发出一种带着几分空茫和沙哑的嗓音:“…可以的。”

  “缘何来此?”我继续问。

  鬼魂拱手作揖,姿态倒还保持着生前的礼节:“深夜打扰,实属冒昧。在下…在下是想来向道长请教几个问题,心中困惑,积年难解。”

  我颔首,示意他但说无妨。

  鬼魂于是陈述道:“在下生前乃民国之人,是一介教书先生。然…然而自亡故之后,地府竟不肯收纳,魂符无路,引渡无门,只得就此漂泊流荡,孤苦无依,已然近百载矣。在下只想问问道长,此等情形,在下…在下该如何是好?”

  我仔细打量着这位鬼魂,注意到他手中紧握的那本书册封皮上,似乎隐约可见一个十字架的图案。心下顿时了然。

  “你生前,是信奉西洋教派的吧?”我问道,语气平和,“若是如此,你入不了地府,也是情理之中。盖因幽冥体系各异,下面自然没有你的‘户籍’记录。具体尔等魂归何处,作何安排,需得询问你们的…圣母玛利亚,或是上帝了。”

  鬼魂闻言,发出一声长长的、无形的叹息,声音里充满了迷茫与无奈:“…找不到。教堂我去过,神父的告解我也曾倾听,然…然而死后才发现,那些承诺与指引,仿佛…仿佛皆是虚空,无所依凭。”

  我略一沉吟,继续道:“尔等身为华夏子民,却不愿信奉本土绵延数千载之宗教信仰,转而皈依异域他神。彼等教义、体系,与我华夏民族、文化、血脉根源,差异何止千里。我对你们的教义经典并无深入研究,至于你们信众死后究竟魂归何方,路途如何,我也不便妄加揣测。”

  鬼魂的身影似乎波动得更加厉害了,他急切地向前半步:“道长,您神通广大,能否发发慈悲,帮帮在下?助我重入轮回也好,有个归宿也罢,我实在…实在不愿再这般无止境地飘荡下去了。眼见故旧亲朋一一离去,却无法相聚,此种孤寂…”

  我摇了摇头,语气虽缓却坚定:“此事,我爱莫能助。此乃你自身抉择所造之业果,须得自身承负。信仰之选,固个人之自由,然其相应之后果与缘法,亦需自行承担。我无法,也不能替你背负这份额外的因果业力。”

  听闻我言,那民国鬼魂默然良久,身影渐渐变得稀薄黯淡,最终如同融入夜色中的一缕轻烟,悄然消散不见。

  我们三人刚松了一口气,正准备重新坐下,却冷不丁又看到一个穿着样式古怪的中式短褂、留着两撇稀疏胡子、形容猥琐的鬼魂,正在院门处探头探脑,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四下打量,一看便知非是良善之辈。

  “这还真是送走一个又来一个!”我不禁有些无奈,对着门口勾了勾手指,“进来吧,有何事,直说。”

  那鬼魂立刻踮着脚,可能是一种习惯性的猥琐姿态吧,飘了进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对着我连连拱手:“道长慈悲!道长慈悲!小的…小的在下面日日受苦,煎熬难耐,此番是好不容易才偷跑上来的。求求道长大发慈悲,能否…能否施展神通,帮小的减轻些罪孽?让小的能早些熬完刑期,也好…也好再去投胎重新做人啊!”

  见他这副模样,我眉头微蹙,直接问道:“你生前是做什么营生的?”

  那鬼魂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道:“这个…也没…没做什么大事业,就是…就是当年时局不好,为了混口饭吃,帮…帮日本人做了点小事,跑跑腿,传传话…”

  听到“日本人”三字,我心中顿时了然,一股无名火起,厉声道:“帮日本人做事?说得轻巧!是当了汉奸,助纣为虐,帮着外寇欺压自己同胞吧?!如此行径,还敢上来求情?依我看,你就合该在下面受罪!这才是天公地道!赶紧给我滚!”

  那鬼魂见我勃然大怒,顿时吓得魂体一阵波动,不敢再多言,只得灰溜溜地转身,一边往门外飘一边还不甘地嘟囔:“…嗨…不就是想混口饭吃嘛…至于发这么大火气么…”

  这个刚走,院门口光影又是一晃,第三位“访客”不请自来。这位看上去倒是体面不少,戴着金丝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熨帖的旧式西服三件套,一副民国时期知识分子的派头。他甚至未等我发问,便自顾自地飘上前来,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扬起下巴,摆出一副审视和辩论的姿态,语气中带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这位道长,”他开口道,“在下有几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特来向您请教。”

  看他这副迂腐又傲气的模样,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便冷淡回道:“讲。”

  那鬼魂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语气愈发理直气壮:“在下只是想弄明白,我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批判社会,臧否人物,这究竟犯了哪条天条律法?凭什么要将我羁押受苦?凭什么要我日日承受那般刑罚?”

  听到这里,我反问道:“看来你生前是报馆的编辑,或是撰稿人?你具体说说,你都写了些什么文章?”

  鬼魂顿时来了精神,仿佛找到了演讲的舞台,声音都提高了些许:“在下所写,皆为开启民智、唤醒麻木之言!不过是撰文介绍西洋之先进思想与制度,批判国内之落后愚昧现状,揭露某些人的昏聩无能!言论自由,启迪民心,何罪之有?难道说真话、讲道理,也成了罪过?!”

  就在这时,院门口仿佛被无形的手推开了一般,接二连三,又悄无声息地涌进来好些个鬼魂,男女老少皆有,大多穿着民国或近代时期的服饰,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围拢过来,竟是一副旁听、看热闹,甚至跃跃欲试也想申诉的架势!

  我顿时感到一阵头大。虽说眼下正是农历七月,鬼门大开,百鬼夜行之时,但把我这临时下榻的民宿小院当成阴司衙门或者申诉点,也未免太过荒唐!这一个个排队来陈情,今晚还睡不睡了?

  我当即提高了声音,对着院中越聚越多的“不速之客”们说道:“你们聚集于此,可是都有冤情要诉,有事情要论?”

  那些鬼魂闻言,大多重重地点头,脸上浮现出各种委屈、不甘、急切的神色。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几乎都是民国至近代这段动荡岁月中的亡魂。按理说,这类事务都应由当地的城隍爷、土地公来审理管辖,怎么突然之间全都找到我这临时落脚的地方来了?

  虚乙和涛哥看我神色凝重,一直望着空无一人的院门方向并与“空气”对话,知道我正在以心念与灵体沟通。但时间持续了这么久,且我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涛哥忍不住开口问道:“兄弟,什么情况?还没处理完吗?来的很多?”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何止是多…简直是把咱们这儿当成城隍庙的公堂了!赶紧,帮忙在客厅里搭个简易法坛,我得把本地城隍爷请过来问个明白。照这个架势,一个个听他们申诉断案,咱们今晚谁都别想歇着了!”

  事不宜迟,虚乙和涛哥立刻行动起来。幸好我们出门时,基本的法器、符箓、香烛都会随身携带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很快,就在民宿客厅的中央,一个简易却合规制的法坛便布置好了。

  我迅速净手,换上随身带来的法衣,点燃三炷清香,凝神静气,开始诵咒做法,沟通此地城隍。随着咒语声声,我的灵识逐渐脱离现实的束缚,进入一片朦胧而抽象的灵境之中。周围民宿小院的景象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知空间,只见四周影影绰绰,竟然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各式各样的鬼魂,一个个伸着脖子,眼神渴望,仿佛都在焦急地等待着陈述冤情、寻求公道的机会。

  这情形,俨然把我当成了青天大老爷!我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敢怠慢,凝神念诵秘咒,恭请本地城隍爷显圣。

  片刻之后,只见灵境之中一道金光闪现,一位身着明代红色官袍、头戴乌纱、面容威严肃穆的神只现身而出,正是本地的城隍爷。他身后还跟着几位手持文簿、神色肃然的判官和几位气息凛然的鬼差,排场十足。

  我当即在灵境中拱手见礼:“见过城隍老爷。深夜惊扰,实属不得已。敢问尊神,眼下这般情形,究竟是何缘由?这些游魂申诉之事,按理当是尊神辖下之公务,怎会全都涌到本法官这临时居所来了?”

  城隍爷捋了捋颌下长须,重重叹了口气,神音之中也带着几分无奈:“法官有所不知啊。这些游魂野鬼,多是积年旧案或心有执念未消之辈,平日难得机会。此番趁着七月鬼门大开、阴阳气交之际,感知到法官您在此处,且身负箓职,有道真在身,故而纷纷前来,欲求申诉,盼能得个公道,也是情理之中。”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个戴着金丝眼镜、一脸不服气的文人鬼魂,语气转冷:“至于那个戴眼镜的,法官不必理会他。此人生前在报章上舞文弄墨,惯于捏造事实,颠倒是非,以偏概全,攻讦诋毁,犯下口业无数!至今冥顽不灵,毫无悔意,他受罚乃是天经地义,咎由自取!”

  我闻言了然,笑道:“原来如此。倒是与现今网络上的那些‘键盘侠’颇有相似之处。只图自己口舌之快,不顾言论带来的业果承负,甚至误导他人,造下恶业。如此看来,确实没什么可宽宥的。”

  城隍爷点头表示赞同,随即神色又转为凝重,说道:“然则,如今确有一桩难处。本地周边,游魂野鬼数量不少,趁此农历七月纷纷出来游荡寻觅机会。究其根源,乃是因本地现今…竟无一座正式的城隍庙与土地庙可供他们申诉求告!”

  我惊讶道:“这大同古城之内,竟连一座城隍庙都没有吗?”

  城隍爷叹道:“原是有的!始建于明代,香火鼎盛。可惜清末民初时局动荡,庙宇被毁,神像倾颓,旧址之上早已建起了民居街市。不过…”他话锋一转,露出一丝欣慰之色,“如今古城复兴,重缮古迹,官方已有规划,欲在原址左近,重建城隍庙宇,再现威仪。”

  闻听此言,我心中也是一喜:“此乃大善之事!依本法官浅见,全国各地之城隍、土地庙宇,皆应逐步恢复。此乃维系我华夏乡土信仰、安定人心之重要基石,亦能使阴阳有序,各得其所。百姓心有所畏,行有所止,世间戾气或可消减不少。”

  城隍爷面露赞许之色:“法官所言,深合吾心。今日借法官在此之机,本官确有一事相求,还望法官能够应允,助本地苍生一臂之力,此亦非为本官之私念。”

  听到这里,我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此次大同之行,果真另有深意,便躬身道:“尊神但请直言。本法官便觉此行不会凭空而至,定有些缘法。既身负箓职,济世度人本为分内之事。”

  城隍爷欣然笑道:“法官果然灵慧。须知身负天庭箓职之道士,皆有其济世济民之职责。本官所求之事,亦是为了此地阴阳两界的安宁,绝非私心。待他日城隍庙建成之后,开光点睛,安神驻灵之关键仪式,本官想恳请法官您…来为主神像行‘驻灵’之法,不知可否?”

  我闻言略感意外,沉吟道:“承蒙城隍尊神如此看重,本官惶恐之至。只是…神像开光、受相、驻灵之事,依常理而言,必是由当地道教协会协同官方,请高功大德前来主持盛大法会,本官人微言轻,且无任何道协职衔,恐怕…难当此重任吧?”

  城隍爷摆摆手,神目之中闪过一丝洞察一切的光芒:“彼等所为法科仪式,其效如何,其中关窍,不必本官多言,法官心中应当明了。世间仪式,有时虽隆重盛大,却未必能通达真意;有些道士,虽有名位职衔,却未必有真传实修。为避免诸多繁琐与不便,届时只需劳烦法官,在城隍庙附近觅一静室,悄然行法即可。真意所致,神通自成,无需那些虚礼。”

  听到城隍爷如此诚恳相托,且思及此事关乎一方安宁,我便不再推辞,正色应承下来:“既如此,本官便恭敬不如从命。城隍尊神所托,定当尽力而为。虽则阳间事务,作为神尊不便过多直接干预,但届时若尊神能在庙宇附近,暗中为本官协调预留一间清净宽敞的客房作为行法静室,想必…不算是违规吧?”

  城隍爷闻言,抚须大笑:“好说!好说!此事包在本官身上!届时必定为法官安排妥当,绝不会令法官为难。”

  此事既已说定,只见城隍爷神袖一拂,灵境之中顿时出现一队队甲胄分明、气势肃杀的阴司鬼差,手持锁链文书,开始有序地引导、甚至是强制带离那些聚集的鬼魂。片刻之后,灵境之中的“拥堵”景象便为之一清,恢复了应有的秩序与宁静。

  我退出灵境,回归现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方才与城隍爷会面及所托之事,详细地对虚乙和涛哥讲述了一遍。

  虚乙听得目瞪口呆,咂舌道:“还…还有这等事?城隍爷亲自现身,请你这位‘编外人员’去给新庙的神像开光驻灵?这面子也太大了吧!”

  涛哥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这座古城,确实非同寻常,底蕴深不可测。难怪我一踏入此地,就感觉这里的气场异常复杂而又…和谐。原来还有这等因缘。”

  虚乙消化完惊讶之后,转而兴奋起来:“这么说…我们岂不是还能名正言顺地再来大同?太好了!刀削面、烧麦、羊杂汤…我又能大吃特吃了!”他双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下一次的美食之旅。

  涛哥无奈地摇头笑道:“你呀,脑子里就惦记着吃!这可是正经八百的大事,关系到一城一地阴阳两界的秩序安宁,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我笑了笑,调和道:“好了,既然答应了城隍爷,届时我们再来一趟便是。现在时辰不早了,都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回京。”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我们收拾好行装,结算了房钱,与民宿主人道别后,便踏上了返回北京的路途。车子缓缓驶出大同古城,我忍不住回头,透过车窗再次望了一眼这座巍峨而宁静的千年古都,心中感慨万千。

  这座城市,见证了太多的王朝更迭、风云变幻,承载了无数的人间悲欢、信仰交融。而我们与它的故事,或许,真的才刚刚开始。

  车子平稳地驶上高速公路,虚乙还在兴致勃勃地翻看手机里的美食照片,盘算着下次来要品尝哪些遗漏的佳肴。涛哥专注地握着方向盘,不时参与几句讨论。

  我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望着窗外不断向后飞逝的风景——雄浑的黄土高原在晨光下呈现出温暖而辽阔的金黄色调,远山如黛,宁静绵延,近处的田畴阡陌纵横,充满生机,好一幅壮丽而又祥和的北国画卷。

  心中却仍在细细回味此次大同之行的种种。古城的信仰变迁,那些跨越时空前来申诉的游魂,城隍老爷意味深长的请托……这一切交织在一起,绝非偶然。它们似乎都在隐隐地揭示着什么,指向某种更深层的使命与因缘。

  或许,这便是我们修行之路的真正意义所在——不仅仅是独善其身,静坐炼丹,更要在世间行走,去倾听,去见证,去分担,去连接。以微薄之力,上体天心,下恤人情, 尽己所能地去维护那份阴阳之间的平衡与安宁,无论是对于生者,还是对于那些彷徨的逝者。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微微闭上了眼睛,嘴角泛起一丝平和的笑意。

  路,还很长。

  故事,也才刚刚开始。

  而我们需要做的,便是秉持初心,脚踏实地,一步步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