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烧，床上男女衣襟大敞，鞋袜外衫散落一地。
一个身姿窈窕、酥胸半露的美人依偎在男人身前，指尖勾起一缕发尾他胸口打着圈。
“赵郎，你都好久没来找奴家了，人家想你想的紧……”
说着还啜泣了两声，双眸含春，泪水涟涟。
美人在怀，哭的赵鸣心都化了。
“还不是家里那点破事。”赵鸣眼中透露几分狠厉。
徐慕思那女人绝对是故意的，他怎会不知她到底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当初也不过顺水推舟罢了，若成了这门亲事自然更好。
但他万万没想到那女人竟然宁愿不要名声也要在婚宴当日逃婚。
父亲还让他去找人，呵，死了最好。
“嘶！赵郎~你捏疼奴家了。”
“这就疼了，待会儿你还能受得住？”赵鸣挑起美人下巴，眼中情欲翻腾，手渐渐往下抚上雪白的柔腻。
“等，等等嘛”
女子轻轻推搡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赵鸣本就喝了酒有点上头，根本把持不住，看着身下的人挣扎只当情趣。
“怎的？”
“听说秋池姐姐那首出名的词是你作的，人家也想要嘛。”
女子觉得自己要求并不过分，见赵鸣半天没反应，她环住伏在她身前人的脖子，裸露的大腿往他腰腹蹭了蹭，软着嗓音撒娇：“赵郎~”
“滚。”
一个字，哪儿还有之前的柔情蜜意。
赵鸣缓缓坐直身子，神色阴鸷，居高临下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什么秽物。
女子一愣，强撑着笑了笑又讨好靠近他：“爷——”
“滚！”
隔壁的于明小声嘀咕：“这是怎么了？赵鸣不会不行吧？”
紧接着传来一阵打砸声和女子压抑的啜泣。
红烛、酒盏被扫落在地，烛芯浸在淌开的烛泪里勉强燃着一豆星火，映着酒液里赵鸣的影子。
他披头散发，双眼赤红，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目眦欲裂：“贱人！死了还来缠着我！”
外面的人根本不敢进去触霉头，女子拾起衣物就哭哭啼啼推门而出。
高柳衡来时正撞上这副乱糟糟的场面，他轰开围观的人群，往四周打量一番后立刻往里走。
他也不管赵鸣是不是正在气头上，直接道：“给我一笔钱，最后一次，我要离开运城！”
赵鸣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喘了几口气后又懒洋洋坐回榻上：“你要是能跪下把我鞋底舔干净我就给你。”
“赵鸣，别忘了你姐是怎么死的！”
“她自己病死的与我何干。”
赵鸣说着从枕下抽出一把匕首把玩，他记得这把匕首还是阿姐送给他的。
若是把它捅进这畜牲肚子里，阿姐会不会很高兴？
“她回来了！赵芜回来找我们了！”
高柳衡想到昨夜敲门声，心中就涌上一股寒意。
他急得来回踱步、面容狰狞：“花轿，不，一顶鬼轿，那是接赵芜的轿子！”
赵鸣听他胡说一通，脑子越发昏沉。
高柳衡见状端起桌上残余的茶水一鼓作气泼他脸上：“你姐是被你害死的！她原本在我高家好好的，是喝了你喂的药才吐血而亡。你爹为了护你尸体都不验就把人草草下葬，她定是心有怨愤回来找我们！”
高柳衡拿着杯子的手止不住发抖，恍惚间手里空荡荡的杯子转眼就变成赵芜曾用过的药碗，药汁浓稠苦涩，他光是闻一口就想吐。
赵芜……赵芜的确是个很好的女子，当初他也不知道赵芜怎么就选中了高家，就算身体不好他也认了，就当家里供了尊会掉金疙瘩的菩萨。
他敢肯定赵芜是被人害死的，赵芜进嘴的药他每碗都试过，吃的也是最好的药，可半年前赵芜还是死了。
整个赵家除了赵夫人时常派人来问候，其他人就像从不记得赵家还有位出嫁的大小姐，从不过问。
至于赵鸣，就来过那么一两回，第二回就送赵芜上了路。
“不是我。”赵鸣疾步走到高柳衡身前，像是要吃人一般攥紧他的衣襟：“你不准提她名字！”
高柳衡只觉好笑，这算什么，掩耳盗铃？
有时候他也看不懂赵鸣，分明是他亲手杀的人如今在这儿装什么姐弟情深。
“我只给你两日，你若不把钱送到高家，趁着如今州牧大人在运城我定要你身败名裂，让世人看看你赵鸣、运城有名的才子是如何谋害亲姐，赵家家主又是如何包庇罪犯的！”
高柳衡一把将人推开，赵鸣身体本就亏空，此时被气得脑仁一阵阵儿疼，直接被推得仰躺在地，腻在这片粉尘红香中。
片刻后，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少爷？”
“……什么事。”
“少夫人找到了，老爷叫您回去。”
……
“蠢货！”赵知远一脚踹在他胸口：“你就不能多忍两天！徐审言还在运城，你想死也别拉赵家下水！”
赵鸣浑身弥漫着酒气，脖颈间还有暧昧的红痕，任谁都能发觉他刚从风月场出来。
赵知远抖抖衣袖，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明日你亲自上门务必把人哄回来。”
“这件事分明就是徐家搞得鬼，凭什么还要我去哄！”赵鸣牙关紧咬，因酒意还未消散，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徐慕思私下里作天作地，我就像条狗一样跟在她身后，还得日日捧着她，明明我们赵家也不差！”
“鸣儿，谁叫我们是商人呢？”
赵知远低头看向堂中跪着的人，心中不乏失望，可惜他身体不好生不了，不然早该将他弃了：“当年外敌进犯之际你祖父祖母本该像其他人一样被护着逃离，然而就因为他们不肯上供，守城官员把他们关在城外当作诱饵，结果死无全尸。”
“纵使有万贯家财，但没有同等的权势守护迟早有一日沦为别人的囊中之物、任人宰割。”
他从八岁起就不得不独自面对一家子豺狼虎豹，堂堂赵家家主嫡子，没了爹娘，在家过的连狗都不如。
他花了足足三十年才爬到如今这个地位，查到真相又如何，守城官早就死在马蹄下。
他无处寻仇，但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钱也要、权也要！
可惜天不怜他赵知远，儿子生来平庸，所谓才子名声也是偷来的，女儿惊才绝艳却是个不听话的犟种。
“鸣儿，你且再忍忍。”
“此次江南来了好几位大人，他们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赵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你懂了吗？”
只要赵鸣做了官，有他那个州牧岳丈在，总能扶持一二，日后赵家血脉就不再是商籍出身。
赵知远理了理衣襟，心情颇好地从赵鸣身侧掠过，地毯绒毛无风自动，恍若无数蛆虫在暗处兴奋战栗。
赵鸣缓缓转过头，看向赵知远渐渐融入暮色的背影。
他很早以前就觉得父亲很奇怪，父亲很爱娘，即便娘对他冷着脸他也从不说一句重话，可父亲却不爱他和阿姐。
阿姐既聪明又蠢，她太容易相信别人，以至于她看不到父亲眼底的恨。
父亲的眼神会杀人，他困于其中已被凌迟了无数遍。
室内灯火如昼，白玉砖铺就的地面暖意升腾。
赵鸣忽觉寒意彻骨，冷得他牙关发紧，就像阿姐咽气那日他颤抖着探入锦被的手，随着那具尸体一寸寸凉了下去。
……
“阿姐，我是不是很笨啊。”男童垂首坐在案前，羊毫笔松松斜斜握在手中，案上的纸笺晕开一片湿意。
“胡说！我们阿鸣是顶顶好的男儿。”
“可父亲总说我不如阿姐，我知道他不
一个身姿窈窕、酥胸半露的美人依偎在男人身前，指尖勾起一缕发尾他胸口打着圈。
“赵郎，你都好久没来找奴家了，人家想你想的紧……”
说着还啜泣了两声，双眸含春，泪水涟涟。
美人在怀，哭的赵鸣心都化了。
“还不是家里那点破事。”赵鸣眼中透露几分狠厉。
徐慕思那女人绝对是故意的，他怎会不知她到底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当初也不过顺水推舟罢了，若成了这门亲事自然更好。
但他万万没想到那女人竟然宁愿不要名声也要在婚宴当日逃婚。
父亲还让他去找人，呵，死了最好。
“嘶！赵郎~你捏疼奴家了。”
“这就疼了，待会儿你还能受得住？”赵鸣挑起美人下巴，眼中情欲翻腾，手渐渐往下抚上雪白的柔腻。
“等，等等嘛”
女子轻轻推搡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赵鸣本就喝了酒有点上头，根本把持不住，看着身下的人挣扎只当情趣。
“怎的？”
“听说秋池姐姐那首出名的词是你作的，人家也想要嘛。”
女子觉得自己要求并不过分，见赵鸣半天没反应，她环住伏在她身前人的脖子，裸露的大腿往他腰腹蹭了蹭，软着嗓音撒娇：“赵郎~”
“滚。”
一个字，哪儿还有之前的柔情蜜意。
赵鸣缓缓坐直身子，神色阴鸷，居高临下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什么秽物。
女子一愣，强撑着笑了笑又讨好靠近他：“爷——”
“滚！”
隔壁的于明小声嘀咕：“这是怎么了？赵鸣不会不行吧？”
紧接着传来一阵打砸声和女子压抑的啜泣。
红烛、酒盏被扫落在地，烛芯浸在淌开的烛泪里勉强燃着一豆星火，映着酒液里赵鸣的影子。
他披头散发，双眼赤红，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目眦欲裂：“贱人！死了还来缠着我！”
外面的人根本不敢进去触霉头，女子拾起衣物就哭哭啼啼推门而出。
高柳衡来时正撞上这副乱糟糟的场面，他轰开围观的人群，往四周打量一番后立刻往里走。
他也不管赵鸣是不是正在气头上，直接道：“给我一笔钱，最后一次，我要离开运城！”
赵鸣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喘了几口气后又懒洋洋坐回榻上：“你要是能跪下把我鞋底舔干净我就给你。”
“赵鸣，别忘了你姐是怎么死的！”
“她自己病死的与我何干。”
赵鸣说着从枕下抽出一把匕首把玩，他记得这把匕首还是阿姐送给他的。
若是把它捅进这畜牲肚子里，阿姐会不会很高兴？
“她回来了！赵芜回来找我们了！”
高柳衡想到昨夜敲门声，心中就涌上一股寒意。
他急得来回踱步、面容狰狞：“花轿，不，一顶鬼轿，那是接赵芜的轿子！”
赵鸣听他胡说一通，脑子越发昏沉。
高柳衡见状端起桌上残余的茶水一鼓作气泼他脸上：“你姐是被你害死的！她原本在我高家好好的，是喝了你喂的药才吐血而亡。你爹为了护你尸体都不验就把人草草下葬，她定是心有怨愤回来找我们！”
高柳衡拿着杯子的手止不住发抖，恍惚间手里空荡荡的杯子转眼就变成赵芜曾用过的药碗，药汁浓稠苦涩，他光是闻一口就想吐。
赵芜……赵芜的确是个很好的女子，当初他也不知道赵芜怎么就选中了高家，就算身体不好他也认了，就当家里供了尊会掉金疙瘩的菩萨。
他敢肯定赵芜是被人害死的，赵芜进嘴的药他每碗都试过，吃的也是最好的药，可半年前赵芜还是死了。
整个赵家除了赵夫人时常派人来问候，其他人就像从不记得赵家还有位出嫁的大小姐，从不过问。
至于赵鸣，就来过那么一两回，第二回就送赵芜上了路。
“不是我。”赵鸣疾步走到高柳衡身前，像是要吃人一般攥紧他的衣襟：“你不准提她名字！”
高柳衡只觉好笑，这算什么，掩耳盗铃？
有时候他也看不懂赵鸣，分明是他亲手杀的人如今在这儿装什么姐弟情深。
“我只给你两日，你若不把钱送到高家，趁着如今州牧大人在运城我定要你身败名裂，让世人看看你赵鸣、运城有名的才子是如何谋害亲姐，赵家家主又是如何包庇罪犯的！”
高柳衡一把将人推开，赵鸣身体本就亏空，此时被气得脑仁一阵阵儿疼，直接被推得仰躺在地，腻在这片粉尘红香中。
片刻后，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少爷？”
“……什么事。”
“少夫人找到了，老爷叫您回去。”
……
“蠢货！”赵知远一脚踹在他胸口：“你就不能多忍两天！徐审言还在运城，你想死也别拉赵家下水！”
赵鸣浑身弥漫着酒气，脖颈间还有暧昧的红痕，任谁都能发觉他刚从风月场出来。
赵知远抖抖衣袖，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明日你亲自上门务必把人哄回来。”
“这件事分明就是徐家搞得鬼，凭什么还要我去哄！”赵鸣牙关紧咬，因酒意还未消散，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徐慕思私下里作天作地，我就像条狗一样跟在她身后，还得日日捧着她，明明我们赵家也不差！”
“鸣儿，谁叫我们是商人呢？”
赵知远低头看向堂中跪着的人，心中不乏失望，可惜他身体不好生不了，不然早该将他弃了：“当年外敌进犯之际你祖父祖母本该像其他人一样被护着逃离，然而就因为他们不肯上供，守城官员把他们关在城外当作诱饵，结果死无全尸。”
“纵使有万贯家财，但没有同等的权势守护迟早有一日沦为别人的囊中之物、任人宰割。”
他从八岁起就不得不独自面对一家子豺狼虎豹，堂堂赵家家主嫡子，没了爹娘，在家过的连狗都不如。
他花了足足三十年才爬到如今这个地位，查到真相又如何，守城官早就死在马蹄下。
他无处寻仇，但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钱也要、权也要！
可惜天不怜他赵知远，儿子生来平庸，所谓才子名声也是偷来的，女儿惊才绝艳却是个不听话的犟种。
“鸣儿，你且再忍忍。”
“此次江南来了好几位大人，他们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赵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你懂了吗？”
只要赵鸣做了官，有他那个州牧岳丈在，总能扶持一二，日后赵家血脉就不再是商籍出身。
赵知远理了理衣襟，心情颇好地从赵鸣身侧掠过，地毯绒毛无风自动，恍若无数蛆虫在暗处兴奋战栗。
赵鸣缓缓转过头，看向赵知远渐渐融入暮色的背影。
他很早以前就觉得父亲很奇怪，父亲很爱娘，即便娘对他冷着脸他也从不说一句重话，可父亲却不爱他和阿姐。
阿姐既聪明又蠢，她太容易相信别人，以至于她看不到父亲眼底的恨。
父亲的眼神会杀人，他困于其中已被凌迟了无数遍。
室内灯火如昼，白玉砖铺就的地面暖意升腾。
赵鸣忽觉寒意彻骨，冷得他牙关发紧，就像阿姐咽气那日他颤抖着探入锦被的手，随着那具尸体一寸寸凉了下去。
……
“阿姐，我是不是很笨啊。”男童垂首坐在案前，羊毫笔松松斜斜握在手中，案上的纸笺晕开一片湿意。
“胡说！我们阿鸣是顶顶好的男儿。”
“可父亲总说我不如阿姐，我知道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