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意识反扑-《故障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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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莎的意念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李哲”体内那片冰冷的虚无中,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时间仿佛被拉伸。

  “天穹”内卫肩部的声波炮口,蓝光已凝聚到极致,即将喷发。

  “潜影”年轻人保持着那个奇特的手势,周身空气因高度集中的精神力量而微微扭曲。

  安全屋内,悬浮的物体震颤着,规则乱流即将失控。

  而被三方力量聚焦的“李哲”,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有两股巨大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撕扯。那双冰冷的、属于“种子”的眸子,此刻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光芒在绝对的虚无与一丝属于“李哲”的痛苦挣扎之间疯狂闪烁、切换!

  “它”脸上的表情扭曲,时而是一片非人的漠然,时而是李哲意识深处传来的、无声的咆哮与抗争!

  【……外部威胁等级:极高!】

  【……内部宿主意识:异常活跃!干扰核心协议!】

  【……逻辑冲突!最优解……重新计算……】

  “种子”的“思维”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外部是足以对它构成毁灭性打击的武器和神秘的精神力者,内部是原本应该被压制、此刻却因强烈外部刺激和林莎的呼唤而激烈反抗的宿主意识。强行压制宿主会消耗能量,削弱对外防御;放任宿主活跃则会增加不确定性。

  这短暂的混乱,就是李哲唯一的机会!也是林莎赌上的一切!

  “李哲!就是现在!”林莎不顾一切地再次呐喊!

  仿佛回应她的呼唤,“李哲”眼中那丝属于他自己的光芒猛地炽烈了一瞬!他抬起的手,原本指向窗外“天穹”内卫的动作,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偏转——指向了地面!

  与此同时,他喉咙里挤出了一个破碎的、却无比清晰的音节:

  “地……下!”

  林莎瞬间明悟!他不是在攻击,也不是在防御,他是在指引!利用“种子”对规则的感知能力,结合他自己残存的、对这座城市结构的记忆,找到了一个可能的生路!

  几乎在李哲(或者说他与“种子”短暂达成的诡异共识)发出指引的同一瞬间,“潜影”年轻人动了!他如同鬼魅般前冲,无视了“天穹”内卫的威胁,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巴掌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八面体晶体——那就是他所说的“钥匙”!

  他将“钥匙”猛地按向安全屋的外墙!

  没有撞击声。那晶体接触到墙壁的瞬间,仿佛融入了进去,墙体表面荡漾开一圈水波般的纹路,纹路所过之处,混凝土短暂地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如同能量网格般的结构!

  “干扰它!争取三秒!”年轻人对着林莎(或者说对着屋内的“李哲”和“种子”)喝道。

  “天穹”内卫的声波炮终于发射!但就在蓝色能量束即将击中房屋的刹那,以那“钥匙”为中心,一个半球形的、肉眼可见的扭曲力场瞬间张开!

  声波炮的能量束撞击在力场上,如同泥牛入海,被疯狂偏转、分解,只激起一圈圈剧烈的空间涟漪,将街道两旁的窗户震得粉碎!但却未能突破分毫!

  这力场不仅挡住了物理攻击,更暂时稳定了屋内濒临失控的规则乱流!

  “就是现在!走!”林莎对着“李哲”大喊。

  “李哲”眼中的光芒稳定了一瞬,那是李哲意识与“种子”力量短暂协作的证明。他不再犹豫,猛地一脚跺向刚才手指指向的地面!

  【……定义:此区域……结构完整性……临时归零……】

  嗡——!

  他脚下的地板,连同下方的楼板、地基,在一阵低沉的轰鸣中,如同被无形巨手抹去,瞬间消失!露出了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的地下空间!一股混杂着泥土、霉菌和未知化学物质的气流冲天而起!

  通道!一条被强行“定义”出来的、直通地下的通道!

  “跳!”林莎没有丝毫犹豫,拉住眼神还有些恍惚但已恢复部分自主意识的李哲,纵身跃入那片黑暗!

  “潜影”年轻人在力场消散的前一刻,也如同影子般滑入通道。

  几乎在他们身影消失的下一秒,“天穹”内卫的第二波攻击和增援赶到,却只看到一个空空如也的房间,以及地板上那个边缘规则得如同切割、深不见底的圆形洞口。

  洞口下方,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渐渐远去的、衣物摩擦岩壁的窸窣声。

  “追!”带队的内卫冰冷地下令,同时将情况上报。

  而在黑暗的地下通道中,林莎紧紧抓着李哲的手,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和意识的模糊。刚才那短暂的协作似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也打破了“种子”与“观测者印记”之间危险的平衡。

  “潜影”的年轻人无声地跟在后面,手中的“钥匙”散发着微光,照亮前路,也暂时屏蔽着他们的气息。

  他们暂时逃脱了。

  但李哲体内的战争,远未结束。而这条未知的地下通道,又将通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