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番护友挫刁横-《祝英台与马文才相恋》

  “抗旨不遵” 四字如重锤砸在当场,空气瞬间凝滞。

  山长握着木盒的手指泛白,额角渗出冷汗。他一介文人,面对皇权威压,纵有护卷之心,也难有抗衡之力。中年管家见他神色动摇,嘴角勾起阴鸷笑意:“山长明事理便好,若执意顽抗,不仅书院将遭灭顶之灾,你阖家性命亦难保全。”

  赵承业在旁煽风点火,目光扫过马文才与祝英台时满是挑衅:“识相的便乖乖交出残卷,别等我侯府动粗,到时候谁也护不住你们。”

  马文才上前一步,挡在山长与祝英台身前,玄色衣袍随风微动,目光锐利如剑:“管家既称奉了圣旨,何不取出让众人过目?须知伪造圣旨乃是株连九族的重罪,管家敢冒此风险?”

  他料定靖安侯府心虚 —— 当年旧案本是靖安侯包庇贪腐的铁证,残卷曝光只会引火烧身,所谓 “奉旨取卷” 不过是狐假虎威。

  中年管家脸色骤变,眼神闪烁:“圣旨乃皇家信物,岂容尔等布衣学子窥探?马公子,莫要仗着你父亲是朝廷官员便肆意妄为,如今他自身难保,怎会护得了你?”

  祝英台见状,立刻上前与他并肩,语气从容不迫:“管家此言差矣。我等并非质疑圣旨,只是欲辨明真伪。若真是陛下旨意,山长自当遵行;可若有人假借皇权谋取私利,便是欺君之罪,届时不仅管家难逃惩处,怕是靖安侯府也脱不了干系。”

  她话音刚落,周围围观的学子便窃窃私语起来。中年管家见状,生怕事情闹大难以收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一张利嘴!今日暂且作罢,明日我便带圣旨前来,届时看你们还敢狡辩!”

  说罢,他狠狠瞪了马文才与祝英台一眼,带着赵承业等人悻悻离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山长长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多谢二位解围,否则老夫今日怕是要酿成大错。”

  “山长客气了。” 马文才摇头,“那管家显然是心虚,所谓圣旨十有八九是伪造的。但他们明日必定还会再来,我们需尽快想对策。”

  山长点点头,将三人领进书房,紧锁房门:“这残卷绝不能落入靖安侯府手中,否则前朝旧案永无昭雪之日。老夫之意,是连夜伪造一卷假残卷,明日交给他们,将真卷藏起来。”

  “此计甚妙!” 祝英台立刻附和,“靖安侯府的人未必见过真残卷,只要模仿得逼真,定能蒙混过关。”

  马文才补充道:“还需在假卷中掺些无关紧要的旧案记载,让他们深信不疑。待拖延些时日,我便联系父亲,将真卷送往京城,交由可靠之人上书朝廷。”

  计议已定,四人立刻动手。山长熟稔前朝笔迹,负责临摹残卷文字;马文才与祝英台裁剪竹简、调制仿古墨迹;梁山伯则在外望风,谨防有人窥探。

  书房内油灯彻夜不熄,烛火摇曳中,马文才瞥见祝英台鼻尖沾了点墨渍,像只偷吃东西的小猫,忍不住伸手替她拂去。指尖温热的触感让祝英台身子一僵,脸颊瞬间染上红霞,低头继续装订竹简,心跳却如擂鼓。

  马文才收回手,指尖残留着她肌肤的细腻触感,喉结微滚,耳尖也悄悄泛红。一旁的梁山伯看得真切,偷偷抿嘴偷笑,却识趣地没有点破。

  天快亮时,假残卷终于制成。山长将真卷小心翼翼藏进书房暗格,又把假卷放进木盒,外观与真卷别无二致。

  刚收拾妥当,书童便急匆匆来报:“靖安侯府的人已经到门口了!”

  四人来到讲堂前,中年管家果然带着 “圣旨” 与一众家丁,气势汹汹。他展开所谓 “圣旨”,上面字迹模糊、印章歪斜,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伪造。

  “山长,今日可愿遵旨交出残卷?” 中年管家语气傲慢。

  山长故作恭敬,将木盒递上:“老夫不敢抗旨,残卷在此,还请管家查验。”

  中年管家接过木盒,打开一看,见竹简泛黄、墨迹陈旧,与传闻中的残卷模样一致,满意地点点头:“算你识相!” 说罢,便带着假卷与家丁转身离去。

  赵承业走在最后,路过祝英台身边时,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在她脸上打转,带着几分探究:“祝公子,你这肌肤未免太过白皙,身形也纤细得不像男子,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祝英台心头一紧,强作镇定:“赵公子说笑了,我自幼体弱,肤色便比常人白些,身形纤细也是天生如此。”

  马文才立刻挡在她身前,冷声道:“赵公子无故揣测同窗,未免太过无礼!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赵承业撇撇嘴,眼神却带着一丝怀疑:“无趣得很。” 说罢,便转身离去。

  看着他们走远,祝英台才松了口气,后背已惊出一身冷汗。马文才低声道:“以后离他远些,此人阴险狡诈,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嗯。” 祝英台点头,握紧了他送的护身符,心头暖意融融。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赵承业离开书院后,并未随管家返回驿馆,而是带着假残卷去了后山破庙。

  破庙内,靖安侯赵渊正端坐椅上,神色阴鸷。见儿子进来,立刻起身问道:“拿到残卷了?”

  赵承业将木盒递上:“拿到了,不过那祝英台着实可疑,我看她多半是女子假扮的。”

  赵渊打开木盒,取出残卷翻看片刻,忽然将其狠狠摔在地上,怒吼道:“假的!这是假的!”

  “什么?” 赵承业大惊失色,“怎么会是假的?”

  “这墨迹是新的,竹简也是刻意做旧!” 赵渊气得脸色铁青,“马文才与祝英台那两个小崽子,竟敢戏耍本侯!”

  他来回踱步,眼神变得愈发阴狠:“传我命令,今夜三更,带人夜袭书院!务必找到真残卷!另外,查清楚祝英台的底细,若是女子假扮,便以此为要挟,让她乖乖交出残卷!”

  “是,父亲!” 赵承业领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书院内,祝英台与马文才正在庭院中散步。祝英台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轻声道:“虽然暂时骗过了他们,但我总觉得,靖安侯府不会就此罢休。”

  马文才点点头,目光坚定:“放心,我已经安排了可靠的同窗暗中戒备。今夜我就守在你外头,绝不会让你出事。”

  祝英台抬头看向他,月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挺拔的下颌线,眼神里的守护让她心头一暖。她忽然想起溪畔疗伤时的默契,想起他替她拂去墨渍的温柔,脸颊再次泛红。

  马文才也看着她,目光深邃,像是藏着千言万语。他多想告诉她,无论她是男子还是女子,他都会护她周全;多想告诉她,她早已在他心里,占据了无人能及的位置。

  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轻声道:“夜深了,你早些歇息吧,我就在外面守着。”

  祝英台点点头,转身走进房间,却在关门前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色渐浓,书院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但谁也不知道,一场致命的危机,正在黑暗中悄然逼近。

  三更时分,夜色如墨,书院内万籁俱寂,唯有虫鸣偶尔划破静谧。

  祝英台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马文才说会守在斋舍附近,可她总有些心神不宁,耳边仿佛总能听到隐约的脚步声。她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借着朦胧的月光,果然看到庭院中那道玄色身影 —— 马文才背靠着廊柱,手持长弓,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即使夜深露重,他也未曾有丝毫懈怠。

  心头一暖,又有些酸涩。她知道,他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守护那卷残卷。可她女扮男装的身份,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不仅会毁了自己的前程,还可能连累他。

  正思忖间,忽然听到院墙外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翻墙。祝英台心头一紧,刚想呼喊,就见马文才已经箭步冲到墙边,弓弦轻响,一支箭带着破空之声射向墙外,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哼。

  “有刺客!” 马文才沉声喝道,声音划破夜空。

  早已暗中戒备的同窗们立刻响应,手持木棍、火把从各个斋舍冲出,迅速组成防线。祝英台也连忙取出袖中的云纹箭和剪刀,推开门冲了出去。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马文才看到她,脸色一变,连忙挡在她身前。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 祝英台握紧手中的箭,眼神坚定,“我们是伙伴,要并肩作战!”

  马文才心中一热,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院墙被强行撞开,一群手持刀棍的黑衣人蜂拥而入,为首的正是赵承业和那个刀疤脸。

  “给我搜!重点搜查山长书房和祝英台的斋舍!一定要找到真残卷!” 赵承业怒吼道,目光锁定祝英台,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狞笑,“祝公子,今夜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男是女!”

  黑衣人立刻分散开来,有的冲向山长书房,有的则朝着祝英台围了过来。马文才拉满长弓,一箭射倒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沉声道:“英台,你去山长书房那边,保护好残卷!这里交给我!”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祝英台摇头,反手将一支云纹箭射向逼近的黑衣人,虽然准头不及马文才,却也暂时逼退了对方。

  马文才见状,不再多言,只是将她护在身后,手中长弓连发,箭无虚发,每一支箭都精准地射中黑衣人的手臂或腿部,既不致命,又能阻止他们前进。

  祝英台也奋力反击,手中的剪刀虽然短小,却也锋利,每当有黑衣人逼近,她便找准机会刺向对方的手腕,逼得他们连连后退。

  混战中,赵承业忽然带人绕到祝英台身后,趁她不备,一把抓住了她的后领,将她往后一拉。祝英台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头上的束发带被扯断,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下来,披散在肩头。

  “果然是女子!” 赵承业大喜过望,伸手就要去抓她,“祝英台,你女扮男装入学,本就是欺君之罪,若乖乖交出残卷,我便饶你不死!”

  祝英台心头巨震,慌乱中想要遮挡,却被赵承业死死按住肩膀。周围的黑衣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戏谑和贪婪。

  “放开她!” 一声怒吼传来,马文才双目赤红,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他一脚踹倒身前的黑衣人,不顾手臂上的伤口撕裂,箭步冲到赵承业面前,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赵承业惨叫一声,鼻血直流,松开了按住祝英台的手。马文才趁机将祝英台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完全护住,目光冰冷地盯着赵承业,杀意凛然:“谁敢动她,我便杀了谁!”

  祝英台躲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感受着他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守护,眼眶瞬间泛红。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可他没有丝毫嫌弃或退缩,反而第一时间保护她,这份情谊,让她无比动容。

  “马文才,你竟然护着一个欺君罔上的女子!” 赵承业擦了擦鼻血,怒吼道,“给我上!杀了他们,残卷一定在他们身上!”

  黑衣人再次冲了上来,这次他们更加疯狂,刀棍都朝着马文才和祝英台身上招呼。马文才将祝英台紧紧护在怀里,用后背抵挡着黑衣人的攻击,手臂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玄色衣袍。

  “马文才!你受伤了!” 祝英台看着他后背不断渗出的鲜血,心疼不已,挣扎着想要上前,却被他死死按住。

  “别乱动!” 马文才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坚定,“我没事,只要你安全就好。”

  他转头看向祝英台,目光深邃而炽热,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英台,无论你是男是女,在我心里,你都是那个勇敢、善良、让我想要拼尽全力守护的人。就算你欺君罔上,就算与整个世界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身边。”

  祝英台浑身一震,抬头看向他,眼中蓄满了泪水。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感情,这个男人,值得她托付一切。

  “马文才!” 她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坚定,“我也会陪着你,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我都不会离开你!”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中充满了对彼此的深情与信任,即使身处刀光剑影之中,也觉得无比安心。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护院和山长的呼喊声,显然是听到了动静,带着人赶了过来。黑衣人见状,脸色一变,知道再斗下去讨不到好。

  “撤!” 赵承业不甘心地怒吼一声,带着黑衣人狼狈地撤退,临走时还恶狠狠地瞪了马文才和祝英台一眼,“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黑衣人走后,书院内一片狼藉。马文才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倒了下去。

  “马文才!” 祝英台惊呼一声,连忙扶住他,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你怎么样?别吓我!”

  马文才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替她擦去眼泪,指尖冰凉:“别哭,我没事…… 就是有点累。”

  山长和同窗们连忙围了上来,将马文才抬到书房的床上。山长检查了他的伤口,脸色凝重:“伤口裂开得很严重,还流了不少血,必须立刻止血包扎,否则会有危险。”

  祝英台连忙擦干眼泪,自告奋勇:“山长,我来照顾他,我会处理伤口。”

  山长点点头,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带着同窗们去收拾残局,留下祝英台和马文才在书房里。

  祝英台小心翼翼地解开马文才的衣袍,看着他后背和手臂上的伤口,心疼得无以复加。尤其是后背的伤口,纵横交错,有不少是为了保护她才留下的。

  她拿起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撒在伤口上,动作轻柔得像是怕弄疼他。马文才趴在床上,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听着她压抑的抽泣声,心头一暖,低声道:“别哭了,我真的没事。”

  “都怪我,若不是我身份暴露,你也不会受伤。” 祝英台哽咽着说。

  “不怪你。” 马文才转头看向她,目光温柔,“你的身份暴露,反而是件好事,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保护你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而有力:“英台,我知道你女扮男装必有苦衷,但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等我伤好了,我们就带着残卷去找我父亲,揭露靖安侯的罪行,然后……”

  他顿了顿,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然后,我想求娶你,让你做我马文才的妻子,一生一世护你周全。”

  祝英台浑身一震,抬头看向他,眼中充满了惊喜与羞涩。她用力点点头,泪水再次滑落,这一次,却是幸福的泪水。

  “好。” 她轻声应道,声音虽小,却无比坚定。

  马文才笑了,笑容温柔而灿烂,像是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他握紧她的手,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心中充满了期待。

  虽然前路依旧充满荆棘,靖安侯府的威胁还未解除,残卷的安危也还悬而未决,但只要两人并肩同行,彼此守护,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夜色渐深,书房内的油灯依旧亮着,映照着两人紧握的双手,和彼此眼中深深的情意。一场危机,让他们的感情得以升华,也让他们更加坚定了携手共度难关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