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英台归乡报平安-《祝英台与马文才相恋》

  几日后,两人向山长递了告假文书。

  山长看着他们,笑着挥了挥手:“早该回去看看了,路上小心,书院的门随时为你们开着。”

  梁山伯听说他们要回上虞,特意前一晚就拉着书童去镇上的点心铺,买了满满一布包的芝麻酥和桂花糖,塞到祝英台手里:“英台,这是给伯父伯母带的,咱们书院附近的点心铺,就数这家最地道!你替我跟他们问好,等下次放假,我也去上虞拜访!”

  祝英台接过布包,沉甸甸的分量压在手心,心里满是暖意。“一定替你带到,也盼着梁兄下次来上虞,我带你去看鉴湖的风景,比书院的砚池好看多了。”

  出发那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护院老李就牵着两匹骏马在书院门口等候。

  “马公子,祝公子,这两匹马脚力好,路上稳当,我还备了些干粮和伤药,都放在马鞍袋里了。”

  老李说着,把缰绳递到两人手里,又叮嘱道,“这一路要经过三个小镇,其中西溪镇最近不太平,你们尽量白日赶路,别走夜路。”

  马文才接过缰绳,点头应道:“多谢李叔,我们记着了。”

  两人翻身上马,英台也挥着马鞭回应,直到身影转过山路拐角,才收回目光。

  梁山伯和几个同窗站在书院门口挥手送别,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山路蜿蜒,两旁的树木叶子已染上秋霜,红的、黄的、绿的交织在一起,像一幅流动的画卷。祝英台骑在马上,第一次在白天仔细看书院外的风景,忍不住放慢了缰绳:“原来书院外的山这么好看,以前总在斋舍里读书,倒没发现。”

  马文才勒住马,陪她放慢速度:“往后有机会,带你去更远的地方看。比如京城的香山,秋天的时候漫山红叶,比这里还壮观。”

  他说着,从马鞍袋里取出一个水囊,递到祝英台面前:“先喝点水,前面就到西溪镇了,咱们在镇上歇脚,吃点东西再走。”

  到了西溪镇,两人把马拴在镇口的客栈门口,走进客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二很快端上两碗热面,还送了一碟腌萝卜。

  祝英台刚吃了两口,就看见客栈门口围了一群人,一个老妇人坐在地上哭,手里抱着一个布包,嘴里念叨着“我的钱被偷了,那是给我孙儿看病的钱啊”。

  祝英台放下筷子,刚要起身,马文才就拉住了她的手腕:“先看看情况。”

  他目光扫过人群,很快锁定了一个穿着灰布衫、眼神躲闪的汉子,那汉子手里攥着一个和老妇人布包同款的袋子,正往人群外挪。

  “就是他。”马文才轻声说,起身快步走到汉子身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这位兄台,手里的东西,好像不是你的吧?”

  汉子脸色一变,想挣脱逃跑,却被马文才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围了上来,老妇人也哭着跑过来,认出汉子手里的布包就是自己的,连忙抢了过来:“就是这个!这是我的钱!”

  汉子见事情败露,还想狡辩:“你胡说什么,这是我自己的钱!”

  “是吗?”马文才冷笑一声,从汉子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打开一看,里面除了碎银子,还有一张药方,上面写着老妇人孙儿的名字。

  “药方上的名字,和老妇人刚才说的孙儿名字一样,你还要狡辩?”

  汉子脸色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人纷纷指责他,还有人跑去叫了镇上的捕快。

  捕快很快赶来,把汉子带走了,老妇人拉着马文才和祝英台的手,不停地道谢:“多谢两位公子,要是没有你们,我孙儿的病就没救了!”

  祝英台笑着说:“大娘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快拿着钱去给孙儿看病吧。”

  等老妇人走后,两人回到客栈继续吃面。

  祝英台看着马文才,眼里满是佩服:“马兄,你刚才一眼就认出了小偷,好厉害。”

  马文才喝了口面汤,轻声说:“那汉子眼神躲闪,手里的布包还露着一角,和老妇人的一模一样,一看就有问题。出门在外,多留心些总是好的。”

  吃过面,两人继续赶路。

  午后的阳光变得温和,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走到一处河边时,祝英台看见河边有个糖画摊子,一个老师傅正拿着勺子在石板上画糖画,周围围了几个小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

  “马兄,咱们停一下好不好?”祝英台指着糖画摊子,眼里满是期待。

  她小时候在上虞,每次赶集都要让爹娘买糖画,后来为了去书院读书,就再也没吃过了。

  马文才看着她眼里的光亮,笑着点头:“好,去看看。”

  两人走到糖画摊子前,老师傅笑着问:“两位公子要做什么糖画?龙、凤、兔子都有。”

  祝英台指着兔子图案:“我要一个兔子的。”

  马文才看着她,补充道:“再做一个老虎的。”

  老师傅很快就做好了两个糖画,递给他们。

  祝英台拿着兔子糖画,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瞬间勾起了童年的回忆。

  马文才拿着老虎糖画,没吃,只是看着祝英台的笑脸,自己也觉得心里甜甜的。

  “前面有片草地,咱们去那边放放风吧?”

  马文才指着不远处的一片草地,那里开满了黄色的小野花,看起来很舒服。

  祝英台点点头,跟着他走到草地里。

  两人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的河水缓缓流淌,偶尔有几只鸟儿飞过,留下清脆的叫声。

  祝英台忽然想起在书院和梁山伯一起放风筝的日子,忍不住说:“上次和梁兄放风筝,风太大,把风筝线吹断了,风筝飞到了砚池里,我们捞了半天都没捞上来。”

  马文才听着,从马鞍袋里取出一个纸鸢,递给祝英台:“来,咱们今天再放一次。”

  祝英台惊讶地接过纸鸢,那是一只蝴蝶形状的纸鸢,翅膀上还画着彩色的花纹。“你怎么会带纸鸢?”

  “出发前,梁山伯塞给我的,说你喜欢放风筝,让我路上陪你放。”马文才笑着说,拿起风筝线,“我来举着,你跑几步试试。”

  祝英台拿着风筝线,往前跑了几步,风正好吹过来,蝴蝶纸鸢一下子就飞了起来,越飞越高,在蓝天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她拉着风筝线,笑着回头看马文才,阳光落在她脸上,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马文才看着她,心里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要是能一直延续下去就好了。

  放了一会儿纸鸢,两人继续赶路。

  傍晚时分,终于到了上虞城外。祝英台看着熟悉的城门,眼里满是激动:“到家了!”

  她催着马加快速度,很快就到了祝家府邸门口。

  府里的管家见是祝英台回来,连忙跑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祝员外和祝夫人就快步走了出来,祝夫人一把拉住祝英台的手,眼泪就掉了下来:“英台,你可算回来了!娘每天都在想你,怕你在书院受委屈。”

  祝英台抱着祝夫人,轻声安慰:“娘,我没事,在书院里很好,还有马兄照顾我。”

  祝员外看着马文才,走上前拱手道:“多谢马公子一路护送英台回来,还劳烦你照顾她这么久,祝某感激不尽。”

  马文才连忙回礼:“伯父客气了,我和英台是同窗,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祝员外笑着把两人请进府里,吩咐下人准备酒菜。进了客厅,祝夫人拉着祝英台的手,问东问西,从书院的伙食问到同窗的性格,恨不得把这几个月的事都问清楚。祝英台一一回答,还把梁山伯送的芝麻酥和桂花糖拿出来:“娘,这是我同窗梁山伯送的,他说让我给您和爹尝尝。”

  祝夫人接过布包,笑着说:“这孩子有心了,下次他来上虞,娘一定好好招待他。”

  晚饭时,祝家摆了满满一桌酒菜,都是祝英台爱吃的。

  祝员外频频给马文才敬酒,感谢他对祝英台的照顾。

  马文才也不推辞,一一喝下,还把书院里的事捡着重要的跟祝员外说了,包括靖安侯的旧案和匿名状纸的事。

  祝员外听了,脸色凝重:“没想到英台在书院里经历了这么多危险,还好有马公子在。”他转头看向祝英台,眼里满是心疼:“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跟家里说,别自己扛着。”

  祝英台点点头,心里暖暖的。晚饭后,祝夫人拉着祝英台回了房间,悄悄问:“英台,你跟娘说实话,那马公子,对你是不是有意思?”

  祝英台脸颊一热,连忙摇头:“娘,您别胡说,我和马兄只是同窗。”

  祝夫人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娘是过来人,看得出来。那马公子眼神里的在意,藏都藏不住。你要是也喜欢他,可别错过了。”

  祝英台被说得心跳加速,连忙岔开话题:“娘,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祝夫人见她害羞,也不再追问,只是帮她盖好被子,轻声说:“好好休息,明天娘带你去街上逛逛。”

  接下来的几天,祝英台陪着爹娘逛街,还带马文才去了上虞的名胜古迹。他们去了鉴湖,坐在船上看两岸的风景,湖水清澈,倒映着蓝天白云,像一幅美丽的水墨画。

  祝英台指着远处的山峰:“马兄,那是会稽山,传说大禹治水的时候就在那里。”

  马文才看着远处的山峰,点头道:“果然名不虚传,比京城的西山还要秀丽。”

  他们还去了镇上的书坊,祝英台挑了几本自己喜欢的书,马文才也买了一本《上虞府志》,说要带回去看看上虞的历史。路过一家点心铺时,祝英台还买了些上虞特有的茴香豆,说要带回去给梁山伯尝尝。

  在上虞住了三日,两人准备回书院。

  临走前,祝员外把一卷文书交给祝英台,郑重地说:“英台,这是你入书院的正式文书,之前怕你路上有麻烦,没敢给你。如今靖安侯倒了,没人再敢找你麻烦,你拿着这份文书,在书院里就能安心读书了。”

  祝英台接过文书,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心里满是感动:“爹,谢谢您。”

  祝夫人也把一个布包递给她,里面装着几件新做的衣服:“天气快冷了,这是娘给你做的棉衣,你在书院里要注意保暖,别冻着了。”

  两人依依不舍地和祝员外夫妇告别,祝夫人一直送到府门口,眼泪汪汪地叮嘱:“英台,有空常回来看看,娘想你。”

  “娘,我会的。”祝英台忍着眼泪,翻身上马。

  回程的路上,两人走得比来时慢了些。路过西溪镇时,他们特意去了上次的客栈,想看看那个老妇人的情况。

  客栈的小二说,老妇人的孙儿病已经好了,还特意来客栈感谢过他们,说等他们回来,一定要请他们去家里吃饭。

  祝英台听了,心里满是欢喜:“太好了,孙儿没事就好。”

  马文才看着她,笑着说:“你啊,就是心太善。”

  两人继续赶路,傍晚时分,终于看到了尼山书院的轮廓。

  刚走到山口,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英台!马兄!你们可算回来了!”

  祝英台抬头一看,梁山伯正带着几个同窗站在路边,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包。

  他快步跑过来,把布包递到祝英台手里:“英台,这是我给你留的芝麻酥,书院新做的,比上次的还好吃!我每天都去厨房问,就盼着你们早点回来。”

  祝英台接过布包,咬了一口芝麻酥,甜香在嘴里散开,心里暖暖的。“梁兄,谢谢你,还惦记着我。”

  “咱们是好朋友,我不惦记你惦记谁?”梁山伯笑着说,又看向马文才,“马兄,你可算回来了,书院里的学子都等着听你讲京城的事呢!”

  马文才笑着点头:“好,等明天上课,我就跟大家说说。”

  几人说说笑笑地往书院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铺满落叶的山路上。

  回到书院时,天已经黑了,护院老李早就等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盏灯笼:“马公子,祝公子,你们可回来了,我已经把你们的斋舍打扫干净了,还烧了热水,你们赶紧回去歇歇。”

  “多谢李叔。”两人谢过老李,往斋舍走去。

  斋舍里,油灯已经点好了,温暖的光映着熟悉的桌椅,让人心里格外踏实。

  祝英台把祝夫人做的棉衣放进衣柜,又把那份正式文书小心翼翼地收进书箱里。

  马文才坐在桌边,他看着英台把棉衣叠得整齐,指尖顿了顿,才轻声开口:“英台,等放了年假,我带你去京城好不好?”

  祝英台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他:“去京城?”

  “嗯。”马文才点头,眼里带着期待,“我想带你去看看我父亲以前待过的御史台,去看看京城的雪景。京城的冬天比上虞冷,雪下得也大,整个京城都白茫茫的,特别好看。我还想带你去吃京城的烤鸭,比书院的烤鸡好吃多了。”

  祝英台看着他眼里的光芒,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涟漪。她想起在祝府时祝夫人说的话,脸颊微微发烫,轻声应道:“好啊,我想去看看京城的雪景。”

  马文才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油灯的光映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

  窗外,晚风穿过竹林,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段未完的时光,轻轻唱着温柔的歌。

  次日晨光刚漫过尼山书院的飞檐,马文才便陪着祝英台往山长的书房去。院中小径的落叶还沾着露水,踩上去沙沙轻响,祝英台攥着那卷泛黄的文书,指尖微微发紧——这是她能光明正大留在书院的凭证。

  刚到书房外,就听见里面传来翻书的轻响。马文才上前轻叩木门:“山长,学生马文才、祝英台求见。”

  “进来吧。”里面传来山长温和的声音。

  推门进去,只见山长正坐在案前,整理典籍。他抬眼看见两人,放下手中的书,笑着招手:“英台回来啦?这几日在家可安好?”

  祝英台连忙走上前,双手捧着文书递过去,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劳山长挂心,学生在家一切安好。今日来,是想把入书院的正式文书交给您——之前因怕路上有变故,家父一直没敢让学生带在身上,如今靖安侯旧案已了,总算能把文书送来,求山长收录。”

  山长接过文书,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拂过,目光落在落款的“祝氏英台”上,又抬眼看向祝英台,眼神里满是赞许:“你这孩子,虽为女子,却比不少男学子更有韧劲。当初你来求学,我虽看出些端倪,却也佩服你的勇气——如今有了正式文书,往后在书院便不用再藏着掖着,只管安心读书便是。”

  “多谢山长体谅!”祝英台眼眶微微发热,连忙躬身行礼,“学生往后定当更加勤勉,不辜负山长的包容。”

  一旁的马文才也上前半步,补充道:“山长,此次回上虞,学生也听闻靖安侯余党已被清查,英台的安全不必再忧。往后在书院,学生也会多照拂,不让她再受旁的惊扰。”

  山长点点头,把文书仔细卷好,放进案头的木盒里锁好,又拿起桌上的一本《论语》递给祝英台:“这书是我早年批注的,你拿去看看,若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书院本就该有教无类,你能冲破俗见来求学,已是难得,我岂有不护着的道理?”

  祝英台双手接过书,书页上还带着淡淡的墨香,她心里暖得发烫,再次躬身:“谢山长厚爱,学生定当珍藏,认真研读。”

  山长又叮嘱道:“往后若有人因你是女子说闲话,你不必理会,只管告诉我——书院要的是潜心向学的学子,不是搬弄是非的小人。”说罢,他又看向两人,语气轻松了些,“你们刚回来,想必也累了,文书的事办好了,便先回斋舍歇着吧,明日上课再好好听讲。”

  “是,谢山长。”两人齐声应下,又躬身行了一礼,才轻轻退出门外。走在回斋舍的路上,祝英台握着那本《论语》,只觉得心里踏实极了——这一次,她终于能以“祝英台”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留在尼山书院,留在这片能让她追寻学问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祝英台刚走进讲堂,就被同窗们围了起来,纷纷问她上虞的风景和趣事。

  梁山伯也在一旁凑热闹,还把她带回来的茴香豆分给大家吃。

  马文才站在人群外,看着祝英台笑着和同窗们说话,眼里满是温柔。

  上课铃响了,山长走进讲堂,笑着说:“今日咱们不讲经书,就听马文才说说京城的事,也让大家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