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夫妻”同心,兵不血刃(8)-《穿成流放罪妇,我逼疯一代帝后》

  陆白榆心下一凛,取出黑巾掩了口鼻,揭开瓶盖,一丝极淡的气息随风飘向门前。

  不过片刻,两名守卫眼皮渐沉,身体微微晃动,渐渐滑至墙角睡了过去。

  陆白榆轻盈地翻上窗台,木窗的插销在她指尖巧力下无声滑开。

  屋内没有点灯,月光自窗缝渗入,勾勒出榻上并排而卧的两个轮廓——

  赵远和衣而卧,手搭在腰间;内侧锦被下蜷缩着一名女子,青丝散落枕畔,呼吸轻浅。

  陆白榆落地无声,刚靠近床榻三步,赵远猛地睁开眼睛。

  黑暗中他的眸光锐利如鹰隼,手已瞬间摸向枕下利刃。

  待认清来人是陆白榆,他眼中锐光一敛,顿时化作了惊疑。

  陆白榆以指抵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扫向内侧的女子。

  赵远微微颔首,用口型无声地示意,“用了药,昏睡了。”

  时间紧迫,陆白榆俯身靠近他,对他快速低语了几句,“明日......”

  话音未落,榻上的女子忽然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翻了个身。

  两人瞬时僵在原地。

  赵远指腹紧抵刀柄,眼底有杀意一闪而过。

  陆白榆屏住呼吸,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女子的侧脸。

  好在女子只是咂了咂嘴,呼吸很快又变得均匀绵长。

  危机暂时解除,陆白榆不敢再耽搁,从袖袋中掏出一块令牌塞给赵远,便快速离去。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她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夜色里,很快便避开巡逻,回到了厢房的窄窗之下。

  床榻上,顾长庚依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仿佛从未动过。

  但在她气息侵入的刹那,他周身那缕几不可察的冷硬,竟瞬间消融了几分。

  陆白榆带着一身寒气躺回他身侧,微凉的胳膊不可避免地触到他温热的臂膀。

  他没有避开,反在黑暗中,极轻微地将被子往她这边拢了拢。

  翌日清晨,聚义厅。

  阎魁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眼底带着血丝,目光扫过下方端坐的顾长庚与陆白榆时,已没了昨日的戒备。

  显然昨晚折腾了一夜,却没有任何收获,已经让他信了他们七八分。

  陆白榆今日换了身更为素净的衣裙,神色比昨日更加从容笃定。

  她率先起身对着阎魁微微一福,声音清越,打破了厅中的沉寂。

  “阎大当家,经过一夜思量,为表我白家的诚意,我们愿在原议价码之上,再加两成。”

  她目光平静地迎上阎魁骤然亮起的贪婪眼神,

  “而且是现银交割,矿脉图一到手,钱财立刻奉上,绝无任何拖延。大当家拿到这笔钱,天下之大,何处不可逍遥?”

  阎魁嘴唇翕动,却没有说话。

  顾长庚从容一笑,又适时地补了一句,

  “大当家想过没有?你与我白家交易,干干净净,便再也不用背负将矿脉图卖给西戎人,落得万人唾骂的叛国罪名;也不必同二当家三当家兄弟反目,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加价两成......现银结账......还不用背负任何骂名,这条件几乎无可挑剔。

  饶是阎魁再贪婪,此刻也忍不住为之心动。

  他身体前倾,喉结滚动,脸上的阴沉瞬间被按捺不住的欣喜所取代,“此言当真?”

  顾长庚:“我白家做生意,讲究的便是一个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阎魁猛地站起身来,在大厅来回踱了几步。

  片刻后,他开口说道:“卖你可以,我要加五成。”

  “五成?”陆白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了点愤怒,眼底却并无半点意外,“阎大当家真是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啊!”

  阎魁得意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靠回了虎皮座椅,眼底是藏不住的贪婪,

  “东西是我的,价格自然由我说了算。买不买的,白当家自己看着办吧。”

  陆白榆正想开口,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截断了她的话语,“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远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那里。

  他依旧穿着昨日的锦袍,但整个人的气质已截然不同。

  昨日那份商贾的圆滑谦逊荡然无存,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霜寒,眼神锐利如刀。

  他步伐沉稳地走入厅内,目光轻蔑地扫过陆白榆,厉声道:“白当家,矿脉图不是你能染指的!我奉劝你立刻退出,以免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陆白榆面色微变,“赵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赵远并不理她,目光转向阎魁,语气里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阎大当家,价高者得是市井规则。但有些人不自量力,坏了规矩,其心可诛!”

  “赵远,昨日你可不是这般说的。”阎魁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他猛地拍了拍座椅扶手,

  “怎么,在我一阵风的地盘你还想强买强卖不成?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

  “昨日是客套,是给你阎大当家的面子。今日,是时候让你知道,真正与你谈这笔生意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赵远冷笑一声,手腕一翻,掌心已多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玄铁令牌。

  那令牌造型古朴,中央浮雕着一只狰狞的睚眦图案,环绕着一个笔锋凌厉的与“五”字,令牌边缘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看清楚了,五皇子府,暗卫司!阎大当家,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此图五殿下志在必得。昨日开出的价码,便是最终价码,分文不加!”

  他目光如电,讥诮道,“阎魁,你是要殿下的赏赐,还是想试试殿下雷霆之怒?”

  阎魁如同寒冬腊月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混迹江湖多年,虽未亲眼见过此等令牌,但那睚眦图案代表的皇室威严,那“五”字蕴含的滔天权势,以及赵远身上那种属于上位者鹰犬的冷酷杀气,都让他浑身血液冻结成冰。

  他这才惊觉,自己从头到尾都在与虎谋皮!

  “你,你竟是......”阎魁抬手指向赵远,声音干涩,手指微颤。

  “殿下耐心有限。是拿着这笔钱从此销声匿迹,安稳度日?还是等着青州、朔州守备的联军,将你‘一阵风’从乱石峪的地图上彻底抹去?”

  赵远步步紧逼,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威胁,“两条路,你自己选!”

  阎魁猛地想起王老六带回来的青州、朔州联合剿匪的消息。

  当时他还觉得此事十分荒谬,如今想来,这背后藏着五皇子的手笔!

  难怪朔州守备肯让青州守备邵青越界剿匪,原来竟是冲着他的矿脉图来的。

  而且,他依稀记得听谁说过,那邵青正是五皇子麾下的门人......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阎魁,这个在乱石峪作威作福,说一不二的马匪头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上位者权势带来的巨大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