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夫妻”同心,兵不血刃(3)-《穿成流放罪妇,我逼疯一代帝后》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陆白榆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愕然与薄怒,

  “阎大当家,此信从何而来?我白晚棠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若要合作,自当拜会山寨之主,何必舍本逐末,绕开正主去寻二当家?此等拙劣的离间之计,莫非大当家竟然看不穿?”

  顾长庚轻轻摩挲着轮椅扶手,平静接口道,

  “阎大当家,此信出现的时机,你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这更像是有人不愿见到我们之间的交易成功。或许是出价不如我们的对手,或许是山寨内部另有所图之辈。”

  “至于矿脉图的消息来源,”陆白榆接过话头,坦然地勾了勾唇,

  “朔州城‘软玉温香阁’的绿漪姑娘,不仅琴艺双绝,更难得的是消息灵通.......”

  此言一出,阎魁瞳孔骤缩。

  绿漪是他相好的青楼妓子,得到矿脉图后,他确实在一次醉酒后跟她炫耀过。

  阎魁死死盯着二人,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他们洞穿。

  半晌,他脸上的凶戾之色才缓缓收敛,发出一阵粗犷的大笑,

  “哈哈哈!好,有点意思。看来是有人想在背后搞鬼,差点冤枉了贵客!”

  他挥了挥手,让马匪们退下,“既然白当家如此有诚意,那咱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价钱。”

  气氛瞬间缓和了大半,宾主重新落座。

  “来人,摆酒,上好菜!我要好好款待白当家和陆先生。”阎魁高声吩咐道。

  不多时,木桌上便摆满了吃食。

  羊肉炖萝卜冒着热气,汤面浮着层浅黄油花;酱焖五花肉炖得软糯,酱汁裹着肉香。

  炒鸡蛋金黄油亮;油炸松雀裹了层薄面糊炸得金黄,满口香脆。

  最惹眼的还是烤鹿腿,外皮烤得焦红透亮,渗着油脂,混着孜然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旁边还放着几坛未开封的烈酒,酒坛上的泥封完好无损。

  众人刚要动筷,阎魁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点不怀好意,

  “看我这记性,光顾着迎接新客,倒把另一位贵客给忘了。”他也不避着人,对身旁心腹高声吩咐道,

  “去,把那位江南来的赵先生请过来。就说,他东家派来谈正事的人,已经到了我这儿了。问问他,既然都是一路的,为何要分头行事,是信不过我阎魁,还是另有所图?”

  陆白榆拿筷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她垂着眼,目光落在面前的酒杯中,心里却陡然一沉。

  阎魁这一问,是阳谋,更是带了毒的陷阱。

  他故意误导赵远,制造出她已经认下“他们是一路人”的假象。

  赵远若稍有不慎,顺着杆子往上爬,那封递给冯骥的离间信便成了铁板钉钉的罪证,他们今日都得折在这马匪窝里。

  可若赵远当场否认,两拨都自称是江南豪商的人马竟互不相识,反倒不合常理,更显蹊跷。

  赵远不知他们的来意,更不知他们此刻披着何种身份而来?

  踏进这厅堂的每一步,都得靠急智在刀尖上赌命。

  稍有差池,便是满盘皆输!

  不多时,赵远被带了进来。

  他目光飞快地扫过满厅持刀的马匪,掠过顾长庚与陆白榆时,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又迅速垂下眼帘,将所有情绪敛得干干净净,只对着阎魁躬身行礼道,

  “不知大当家召见,有何吩咐?”

  阎魁目光如钩,紧紧盯着他,又将方才的诛心之问重复了一遍。

  赵远不愧是周凛特意挑选出来的人。

  只转瞬间,他脸上就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与茫然,却仍守着礼数恭敬地问道,

  “大当家说笑了。这二位贵人并非小人东家,恕小人眼拙,不知二位是?”

  阎魁似笑非笑地摸了摸下巴,“既不是一路的,那你总该听过‘江南白家’吧?”

  “江南白家,富甲一方,小人岂能不知?”赵远答得滴水不漏。

  阎魁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那你还不赶快见过白当家?”

  他抬手指向顾长庚,却绝口不提谁才是真正的“白当家。

  大邺朝女子抛头露面营生本就罕见,这分明是在故意误导。

  赵远视线在二人身上一掠而过,落在陆白榆那袭红衣上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旧事。

  当日在祁阳镇,四夫人便是以“白夫人”之名行事,把歧阳镇搅了个天翻地覆的。

  阎魁这分明是故意挖了个坑,就等着他往下跳呢!

  他暗暗捏了把汗,面上却波澜不惊,笃定道:“这位夫人风姿卓绝,想必就是传闻中那位执掌白家偌大家业的白夫人了。”

  见自己的招数接连被拆,阎魁眼底有戾气一闪而过。

  他冷哼一声,语气陡然变得尖锐,多了几分审问的意味,

  “倒是我孤陋寡闻了,不知白家做的是什么营生,竟能让赵兄弟如此熟悉?还请赵兄弟给我介绍一二。”

  江南物产丰饶,丝绸、茶叶、瓷器皆堪称绝品,仓促间,赵远竟有些难以抉择。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顾长庚置于桌沿的手指仿佛无意动了动,面前的酒盏应声倾倒,浑浊的酒液瞬间泼湿了他半幅袍袖。

  “夫君,当心!”

  几乎在他动作的同时,陆白榆已经自然而然地倾身过去,自袖中取出一方素白如雪的丝绸帕子,动作轻柔地为他擦拭起来。

  她语带关切,声音不大却足够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身子素来孱弱,万一受了凉又感染了风寒可就不妙了。”

  她看都没看赵远一眼,可那方质地上乘的丝绸帕子,在烛火下流淌着温润柔和的光泽,已是再明显不过的提示。

  赵远眼神微动,当即朗声笑道:“大当家,这你可考不住小人。江南白家以丝绸起家,其绸缎如云霞织就,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步步紧逼却接连受挫,阎魁眼底最后一点伪装的平和也彻底消失不见。

  他抬手指向一直静坐的顾长庚,声音陡然沉了沉,“是么,那你可知他又是谁?”

  这一问如同毒蛇出洞,直接戳中赵远的要害。

  他根本不知顾长庚此刻的化名为何,这道题又从何答起?

  厅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就连篝火燃烧的噼啪声都骤然消失。

  无数道目光如刀锋般落在赵远身上,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