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鹰见愁,决战西戎人(1)-《穿成流放罪妇,我逼疯一代帝后》

  清晨的黑水寨还笼罩在薄雾里,流放队伍却已经整装待发。

  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不仅因为马上就要面临生死一战,更因为队伍里凭空多出了五十余名眼神精悍的劲装汉子。

  他们沉默地护卫在萧景泽的周围,与锦衣卫泾渭分明。

  顾长庚斜靠在板车上,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那队人马,对身旁的陆白榆低声说道:“看来我们的五殿下,也不敢把全部指望放在锦衣卫身上。”

  陆白榆正看着陶闯等人清点物资木箱,里面装着刀剑、弓弩和箭矢。

  其中一部分是萧景泽从黑风寨花重金买的。

  一部分是陆白榆从空间偷偷拿出来,对外宣称是她倾家荡产买的黑货。

  总之这一战两方人马虽各怀鬼胎,但大难当前,谁也没有藏私的意思。

  闻言,陆白榆头也没抬,神色平静地说道:“意料之中。他若没有后手,那才叫人奇怪呢。”

  说着,她抬手扯过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抱枕就要往顾长庚背后塞,

  “昨夜忠伯来问我要药膏,我才知道大伯后背已经淤青了一大片。山路崎岖颠簸,垫上这个可能会好受些。”

  顾长庚的视线匆匆扫过抱枕上略显蹩脚的针线,漆黑眼底顿时涌起点点细碎的光芒,“这是......四弟妹亲手做的么?”

  陆白榆轻轻“嗯”了一声,“我针线活不好,大伯先将就着用吧。昨夜时辰太晚,我也不好去打扰娘和嫂嫂们,等回头......”

  “不必了,我瞧着四弟妹做的这个就挺好的!”顾长庚有些失礼地打断她的话,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娘年纪大了,劳烦她我心里过意不去。”

  陆白榆借着替他整理薄毯的功夫,凑到他耳畔低声说道:“我们的人也都安排好了。我已让顾五带着人和部分物资在前路等候,届时他们将会是一支奇兵。”

  湿濡清浅的呼吸打在脖颈间,带来一阵酥麻难耐的痒。

  顾长庚呼吸一滞,喉结便不受控制地滚了几滚,“你做事,我总是放心的。”

  陆白榆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弯的唇角在晨光中勾勒出一抹极淡的笑意,随即又恢复如常,仿佛那瞬间的柔和只是错觉一般,

  “我也对大伯很有信心,鹰见愁这一战,咱们一定能痛打西戎人!”

  队伍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了大半日,申时初,那座如同巨兽残骸般的废旧军堡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巍峨的堡垒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扼守在通往鹰见愁隘口的最后一道咽喉上。

  “咱们终于到了。”陶闯的声音里带了些兴奋,又有几分难以掩饰的不安。

  就在这时,锦衣卫队伍里突然传来了一个略显倨傲的声音,“这鬼地方破败成这样,真的能挡住西戎人的进攻?”

  “赵佥事说的没错,大门都破烂成这鬼样子了,里面就更不用说了。顾侯爷不是说西戎那边顶多来了300人吗,咱们500锦衣卫,难道还怕几个西戎蛮子不成?要我说,明日咱们干脆一鼓作气冲过去得了。”

  陆白榆扫了对方一眼,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叫赵攀的锦衣卫佥事和一个锦衣卫千户。

  “二位可知什么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顾长庚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向来沉静的目光如出鞘的利刃,霎时间寒光凛冽,

  “有天险的优势,别说500锦衣卫,就算再来2000锦衣卫也未必赢得下这一战。二位想送死尽管去就是了,不用煽动大伙跟着你们一块儿冒险。”

  谁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变得如此强势。

  毕竟前两日锦衣卫一而再、再而三刁难顾家,这位顾侯爷都忍下来了。

  因而很多人都以为他早已没了从前的锋芒,变成了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陆白榆却知,顾长庚之所以发作两人不是为了争一时意气。

  大战在即,最忌讳的便是乱了军心!

  顾长庚此番战前立威,不仅能够稳定人心,还能保证大战时自己的绝对威信。

  大战在即,一个失了威信的统帅,拿什么指挥众人?

  “顾侯爷好威风啊!”赵攀是这些锦衣卫里,除了周凛之外职位最高的人。

  冷不防被顾长庚这样下了面子,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他用力抵了抵后槽牙,冷冷一笑。

  刚想说话,却被一旁的厉铮笑着打断了,“好了佥事大人,顾侯爷说的也是事实。鹰见愁乃是天险,若是这般轻巧便能过去,西戎人也不会专程在这里堵咱们了。走走走,先进去再说。”

  众人带着一路风尘,沉默地鱼贯而入。

  一进入堡内,顾长庚立刻展现出了统帅本色。

  “忠伯,你带着民夫和差役封死堡门,再仔细检查四面墙体,但凡有能容一人通过的缺口,都先用木板堵住。”

  “是,侯爷。”忠伯躬身应下,“老奴这就去,定不让风从缺口漏进来半分。”

  顾长庚的目光扫过堡内堆积的断木碎石,“陶闯,你领20个民壮,把还能用的滚木礌石都搬到东面那段矮墙上。我瞧着那墙比别处矮了三尺,定是敌军最先攻打的地方。”

  陶闯抹了把脸上的灰,粗声答道:“放心吧侯爷,我再让弟兄们把礌石都凿出尖儿,保管砸下去一个是一个!”

  “四弟妹、张大人,你们负责清点我们带来的箭矢和刀剑,按人头分配,弩箭优先供给锦衣卫的好手。”

  “二弟妹,你带着所有女眷,负责大家的一日三餐。若是人手不够,可在民壮中找几个人帮你们搭把手。”

  命令一条条下达,众人如同精密的器械开始运转,搬木的搬木、砌墙的砌墙,顾长庚多年的军旅底蕴在此刻显露无疑。

  忙乱间,忠伯突然停下动作,朝顾长庚喊道:“侯爷,这矮墙下是片缓坡,敌军要是举着盾牌往上冲,咱们的滚木怕是砸不准啊!”

  顾长庚的眉头瞬间锁紧,目光缓缓扫过堡内复杂的环境——

  西南角的墙体塌了半段,露出黑漆漆的豁口。

  最高的望楼只剩半截木梯,连个站岗的人都站不稳。

  他正沉吟着,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角落里的段晋舟。

  段晋舟始终沉默地站在阴影里,青布衣衫上沾着泥点,与身着劲装的众人格格不入。

  方才忠伯说话时,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矮墙与豁口,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些什么。

  可最终却只是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强行咽了回去。

  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顾长庚忽然平静地开口说道:“晋舟,我不良于行,有些无法亲自勘察的盲区。你自幼熟读兵书,舆地志更是过目不忘。依你之见,这军堡防御可还有疏漏之处?”

  这一问,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

  搬木的仆役停了手,砌墙的民壮直了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动作,目光复杂地看向段晋舟。

  就连不远处正在安排锦衣卫布防的周凛,都停下了与下属的交谈。

  角落里,暗中观察这一切的萧景泽也缓缓直起了身子,将注意力径直落在了段晋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