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是她的功劳,谁也不能抢走-《穿成流放罪妇,我逼疯一代帝后》

  天光大亮,喧嚣的街道上逐渐热闹起来。

  陆白榆推开窗,深吸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却正好看见一只灰羽信鸽朝隔壁窗台飞去。

  恰在此时,微风送来了隐隐约约的对话声。很轻,落入陆白榆的耳朵里却十分清晰。

  “殿下,关于鸡鸣驿之事,该如何着墨?是否要略过......”

  “为何要略过?这般重要的事,自然要大书特书才行!”萧景泽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

  “就写本王心系百姓,临危不惧,于瘟疫绝境之中,以皇子之尊亲自坐镇隔离,与众人共渡时艰,最终力挽狂澜,阻止瘟疫扩散,救百万黎庶于水火。务必将此消息尽快散播出去,让京畿乃至天下人都知道。”

  闻言,陆白榆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好一个“力挽狂澜”,好一个“共渡时艰”!

  窃取他人之功,粉饰自身之过,倒是玩得熟练。

  她轻轻关上窗,转身便出了房门,径直叩响了顾长庚的房间。

  屋内,顾长庚刚洗漱完毕,并未束发,如墨的青丝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在他清瘦的颊边。

  晨光柔和地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线条优美的唇。

  苍白的脸,淡红的唇,清冷的眼,朦胧的光晕,无端让人生出一种淡极而艳的美感。

  “四弟妹?”见她突然来访,他眼中闪过一丝询问。

  “方才听得一趣事。五殿下正欲广传消息,言其在鸡鸣驿身先士卒,隔离瘟疫,力挽狂澜,博一个万民称颂的美名。”

  陆白榆并无寒暄之意,直接开口,声音清冷如碎玉,“所以我特意来借大伯的海东青一用。”

  顾长庚眼中漫过冷意,“无耻之徒。”

  “我想请大伯给凤姑送个信,将赵秉义拒绝赈灾,逼得流民暴乱,并于鼠疫中坑杀百姓;以及五皇子在鸡鸣驿初闻疫情时,欲独自逃跑却被拦下的实情编成折子戏散播出去,破了他的局。”

  陆白榆纤长的手指轻叩着桌面,沉吟道,

  “让凤姑找几个伶人,在南下北上的水路码头、繁华之地、茶楼酒肆好好唱一唱。让百姓们也听听,这力挽狂澜的背后,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总不能好事歹事,全由他一张嘴说了算。”

  顾长庚静静地听着,点头道:“好。”

  他示意忠伯取来纸笔,略一思忖,便倚着榻边小几,提笔疾书。

  他笔锋犀利,言辞间是极具画面感和冲突性的戏文梗概,将赵秉义的贪婪冷酷、流民的绝望、萧景泽的虚伪与仓皇欲逃刻画得入木三分。

  最后笔锋一转,墨迹力透纸背——

  “另,于鸡鸣驿疫情中力挽狂澜者乃顾门陆氏白榆。其临危不惧,决断隔离,妙手仁心,方保众人无虞。此间功过,当有公论。可将此节一并编入,详加宣扬,毋使忠义蒙尘,明珠暗投。”

  写罢,他吹干墨迹,将纸条卷起,放入一个小巧的铜管中。

  忠伯接过铜管走到窗边,发出一声低沉奇特的呼哨。

  片刻,一只神骏异常、目光锐利的黑色海东青如利箭般穿破晨雾,稳稳地落在他的手臂上。

  忠伯将铜管仔细缚于鹰爪之上,轻轻抚了抚海东青的羽毛,低语几句。

  海东青昂首长啸一声,振翅而起直入云霄,瞬间化为碧空中的一个黑点,向着上京城的方向疾飞而去。

  陆白榆一直立在窗前,并未看到那信中的具体内容。

  晨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就那么静静地立在晨曦之中,好似陷入了沉思。

  直到门口传来宋月芹的敲门声,她才猛然回头。

  “四弟妹,你让我们办的事我们都办了。”宋月芹提着几大包打包好的晨食走了进来,

  “街上卖的早食我们也都打包了一些,需要帮你送到太学生那边吗?”

  “辛苦二嫂,我自己去就行。”

  陆白榆留了一份早食在桌上,自己拎着剩下的就出了门。

  太学生只是她的借口,回到房间,她便将早食全部放进了空间。

  屋内,老管家忠伯默默收拾着笔墨,脸上却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犹豫。

  顾长庚慢条斯理地喝着热气腾腾的甜豆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却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想说什么就说吧。”

  “侯爷,恕老奴多嘴。方才密信上,你为何要将鸡鸣驿的首功全都归于四夫人?”忠伯眉头紧锁,声音里充满了惋惜与不解,

  “之前北疆大败,侯府被指控为敌国奸细,声誉严重受损,眼下正是借此事重振声威的大好时机。你明明也在驿中坐镇,若稍加措辞,便可......”

  顾长庚并未立刻回答。

  他微微侧头,目光透过窗棂,似乎还在追寻那海东青远去的方向。

  阳光落在他苍白却轮廓分明的脸上,显得格外沉静。

  片刻,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忠伯,若非她当机立断,强行隔离,妙手施救,莫说功劳,你我或许早已是冢中枯骨。这,本就是她的功劳!”

  他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一丝冷峭与傲然,

  “若我也如萧景泽那般,趁机攫取他人之功,粉饰自身,那我顾长庚,与那等蝇营狗苟、欺世盗名之徒,又有何异?”

  忠伯脸上闪过一丝惭愧。

  “顾家的声威,要靠堂堂正正的手段去夺回,要靠浴血奋战的功绩去洗刷,而不是靠抢夺自家人的功劳来贴金。”

  顾长庚的声音沉了下去,每个字都掷地有声,“那不仅挽不回声誉,只会更令人不齿。”

  “该是她的,就是她的。”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那串檀木珠,最后重复了一遍,仿佛这便是世间最毋庸置疑的金科玉律,

  “谁也不能夺走,连我也不行!”

  这一刻,透过他清癯却挺直的脊梁,忠伯仿佛看到了来自老侯爷的刚正与骄傲。

  他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最终所有的不解都化为一声轻叹和深深的敬意。

  “侯爷说的是,此事是老奴想左了。”

  于旁人来说,唾手可得的名望兴许更重要,可若因此弃了顾家的风骨,顾长庚便也不是顾长庚了。

  现在还没回家,后半章是我用手机敲的,今天12点那更无了,咱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