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河间府(8)-《穿成流放罪妇,我逼疯一代帝后》

  西城门。

  张三和同僚正在关城门,突然看见往日乖顺得跟小绵羊似的流民突然暴动了起来。

  他顿时慌了手脚,嚷嚷道:“不好了,这些流民要造反了!快,快关门。”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对着他后脖颈就狠狠劈下一个手刀。

  张三只觉眼前一黑,便一头栽倒在地。

  失去意识的瞬间,他看见自家同僚也“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他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

  完蛋了,他们这是被人一锅端了!

  时间紧迫,陆白榆也来不及将人反绑,只拿出银针往两人穴位上扎了几下,确定他们至少能昏睡一个时辰,便直奔城南军需库而去。

  片刻后,黑压压的流民举着几个稀稀落落的火把涌入河间府,一时间喊杀声震耳欲聋。

  谁也没有注意到,最先闹事的那几人已经悄悄落后几步,退到了队伍末尾的位置。

  与此同时,城南、城北、城东的流民也开始乱了起来——

  “你们瞧,城西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火光冲天了?”

  “我听说今日城西有大户要施粥。该不会是他们趁天黑,偷偷摸摸吃独食吧?”

  “不对,这架势怕是城西出了乱子。走走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看看去!”

  “光看有个屁用,老子要去浑水摸鱼。万一能捞点好处呢?”

  “娘咧,白日我就听说城西那帮人今夜要搞事情,我还只当他们是在吹牛!没想到他们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怕个球,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走,老子也要捞点好处去。”

  一时间,被饥饿和绝望折磨的流民瞬间被点燃,如同决堤的洪水齐齐涌向了城西,唯有最开始冲向城北小山坡的那帮流民扑了个空。

  “奶奶个熊,谁他妈跟我说这里有很多流放犯和粮食的?分明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方才带路的人呢,怎么连人影都不见了?”

  “兔崽子,敢戏耍我们。要是被老子逮到了,老子扒了他的皮!”

  “你们看城西那边,怎么突然火光冲天,这是出什么事了?”

  “遭了,莫非咱们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走走走,看看去。”

  一道人影潜伏在暗夜中,悄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等流民们走远了,他才转身朝新的营地飞奔而去。

  “侯爷果真神机妙算!你是怎么猜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偷袭咱们营地的?”

  “这有什么难的?对方原本就起了杀人灭口,嫁祸给流民的心思。若非我四弟妹机敏,告诉他们还有人没回来,他们估计早就动手了。”

  顾长庚一眨也不眨地看向城南军需库的方向,语气淡淡,

  “他们既然对五皇子起了歹念,就势必不会留下任何一个知情者,更不会给咱们与五皇子里应外合的机会。所以我断定,城中发生变故时,便是他们偷袭咱们营地时。”

  “看情形,张大人他们那边也得手了。一切都在四夫人和侯爷的预料之中,就不知道五皇子那边怎么样了?”

  “赵秉义不是善茬。”顾长庚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

  “观他用兵便知,此人精通诡道,善于变通,喜出奇兵。若一个应对不好,便会着了他的道!忠伯.....”

  “老奴在。”

  “劳你去城内跑一趟。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五皇子在河间府作客的消息传出去。记住,越多人知道此事,形势便对咱们越有利!”

  顾长庚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有节奏地敲击着板车边缘,

  “他赵秉义越是想把这件事悄悄咪咪地办了,咱们便越要宣扬出去。事情闹得越大,他便越是投鼠忌器。唯有这样,咱们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忠伯迟疑着说道:“可......四夫人临走前专程交代过老奴,一定要保护好侯爷和老夫人她们。”

  “去吧。”顾长庚下意识地摸了摸薄毯下的弩机,声音淡淡,却不怒自威,“放心,我自有自保的法子。”

  “是,侯爷。”忠伯知晓他的性子,闻言没敢再多言,转身融入了茫茫夜色中。

  驿站内灯火通明。

  河间守备赵秉义与知府李明府对坐两侧,手里捏着一杯酒,面上皆是云淡风轻。

  可若你细看,便会发现李明府额上浸满了细密的冷汗,神色并不轻松。

  赵秉义倒是比他更绷得住一些,可目光也时不时看向驿站门口的方向。

  “这赵齐平日里办事倒也利落,今日怎地这般磨蹭?”李明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安道,

  “赵兄,我可是在太后娘娘那里打了包票的。此番若是不能拿五皇子的项上人头当投名状,你我恐怕都不好交差啊!”

  “李大人尽可放心,几个流放犯而已,他赵齐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也就不配做我副将了。这件事难不在杀人,难的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把人杀了?”赵秉义从容地拿起酒壶替他斟满,

  “看城外流民的架势,再熬上两天也该闹起来了。到时咱们以平乱为由杀了这些流民,再把五皇子之死嫁祸到流民头上。你我便可抽身事外,坐等着太后娘娘的奖赏了,届时还请李大人在太后娘娘面前替末将美言几句。”

  见他如此笃定,李明府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是自然。若是事成,本官自然会找机会替赵兄引荐太子殿下的。”

  赵秉义与他相视一笑,默契地碰了一杯酒。

  辛辣的液体入喉,不知为何,赵秉义心里突然生出一阵莫名的不安。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躁动不安的胸口。

  就在这时,三声突兀的钟声自钟楼方向乍然响起,狠狠砸碎了夜晚的宁静。

  赵秉义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有惊疑之色一闪而过。

  李明府猛地站起身来,“赵兄,这是什么情况?这钟声可不是咱们计划内的信号。”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明显,赵秉义快步走到庭院内,却正好看到冲天而起的火箭。

  他心中稍定,“李大人看到了没有?这是赵齐启用第二套方案了。只要城外那些流放犯都死完了,那此事便没了知情者,事情便还在咱们的掌控之中。”

  李明府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见西边有火光冲天而起。

  他顿时神色大变,“那是......军马厩的方向?”

  赵秉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神色骤变,手中酒杯竟因用力过度生生裂在了他掌心。

  “报!”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

  “将军、大人,不好了!城西马厩突然起火,马匹受惊,四处冲撞!流民,流民趁乱冲击西门,城内......城内一片大乱!”

  “什么?”李明府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摔了个粉碎,他惊慌失措地看向赵秉义,

  “赵兄,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秉义的脸色在月光下变得极其阴沉可怕。

  钟声、火起、流民冲击......

  他虽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这些东西加在一起,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意外!

  “西门守军都是饭桶吗,怎么能把流民放进来?”

  亲兵:“禀大人,西门守军救火去了。”

  赵秉义额上青筋直跳,“西营就守在马厩旁边,他们都死了吗?为什么不去救火?”

  “西营的人......好似中了迷魂香......”亲兵匍匐在地,瑟瑟发抖,“都睡沉了。”

  赵秉义用力闭了闭眼睛。

  他知道五皇子不是个善茬,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在河间府居然还有内应!

  难道是他早就对自己起了疑心,所以才在河间府安插了奸细监视他?

  明明是炎热的夜晚,赵秉义却被自己的猜想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管五皇子有没有在河间府安插内应,今夜这事情既然闹得这般大,五皇子在河间府的秘密便瞒不住了。

  流民提前暴乱,局势已然失控,他再也无法出其不意,全歼这些流民。

  因而即便此刻他杀了五皇子,也难保消息不会泄露出去。

  如此,这五皇子便万万杀不得了!

  电光火石间,赵秉义已权衡清楚利弊。

  他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转身时,眼底的杀意却变成了震惊与愤怒,

  “李大人,城外这些事,是你做的吧?我就说你今日为何一再催促,原来你竟包藏如此祸心!”赵秉义提高声线,足够四周人听得清清楚楚,

  “你竟敢瞒着本将私通逆贼,放流民进城,谋害五皇子。太后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拿全城将士与百姓的生死作赌注?”

  李明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和变脸惊呆了,瞠目结舌道:“赵秉义,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

  话音未落,赵秉义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抽出他身边心腹长随的佩刀。

  “保护大人!”那长随下意识地就上前夺刀。

  赵秉义任他将佩刀夺去,但下一刻,他又抓住他的手,对准自己的左腹狠狠捅了进去。

  “你......”长随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连忙丢掉了手中佩刀,“不是我......”

  赵秉义闷哼一声,二话不说便抬起一脚将他踹飞,同时厉声怒吼道:“来人啊,知府大人反了,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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