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螳螂与黄雀-《土着夫妻,万界仙尊和女帝?》

  冰冷的掌声,突兀地在死寂的幽灵涧中响起,一下,又一下,慢得折磨人。

  每一声都精准地敲击在心跳的间隙,像是死亡的倒计时,在这阴森的山涧中回荡,格外刺耳。

  夜明浑身猛地一僵,血液几乎冻结。

  他艰难地抬头望去,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心脏瞬间被无形的恐惧攥紧,沉入无底深渊。

  上方不远处的峭壁边缘,两道如同融入阴影的身影不知何时悄然矗立,仿佛他们本就属于这片黑暗,是这幽暗地域的一部分。

  月光吝啬地洒下,仅仅勾勒出他们模糊而危险的轮廓。

  为首一人,宽大的黑色斗篷将其全身笼罩,帽檐压得极低,仅露出一个干瘦得近乎嶙峋的下巴,皮肤像是被风干的橘皮,紧紧包裹着骨头的轮廓。

  他周身散发着令人极不舒服的阴冷气息,仅仅是站在那里,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而污浊,正是与赵鲲秘密接头的那个神秘人!

  其身旁,略后半步,立着一个面色异常苍白,嘴唇泛着乌紫色的年轻男子。

  此人一双细眼如同毒蛇,狭长而冰冷,没有丝毫温度,阴鸷地扫视着下方,像是在评估一件死物。

  他腰间挂着几个不断轻微蠕动的黑色皮囊,散发出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臭,里面传出细微却密集的窸窣声,仿佛是无数细小口器在摩擦啃噬,令人头皮发麻。

  两双眼睛,四道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毒针,又像是无形的冰锥,从上而下,死死钉在浑身浴血、摇摇欲坠的夜明身上。

  那目光中混杂着居高临下的玩味,赤裸裸的,仿佛看待猎物般的贪婪,以及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

  在这目光的注视下,夜明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扔在雪地里,连灵魂都在颤栗。

  炼气三层!炼气四层!

  夜明的心彻底凉透,如同被瞬间浸入万年冰窟。

  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灵压,如同实质般的泥沼,沉重、阴寒、粘滞,远比碧鳞蟒更加厚重阴冷,铺天盖地地压下来,挤占着他周围每一寸空间,压得他胸腔塌陷,喘不过气,连动弹一根手指都异常困难。

  任何一人,都拥有随手捏死他这炼气一层小修士的绝对实力!

  那是境界上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刚经历完生死搏杀,灵力枯竭,体力耗尽,内外伤交加,此刻还能站着已是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如何能与这两个状态全盛,煞气逼人,明显是常行杀戮之事的修士抗衡?

  绝望如同冰冷的涧水,瞬间淹没了他。

  “啧啧啧,”为首的斗篷人率先开口,沙哑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一种令人齿冷的漠然,在寂静的涧谷中回荡,格外清晰——

  “炼气一层,独杀碧鳞蟒。小子,你倒是让老夫开了眼界。”

  他的语气平淡,但那“眼界”二字,却带着一种仿佛发现什么有趣玩具的诡异感。

  那面色苍白的师弟嘴角扯出一个冰冷僵硬的弧度,接口道,声音尖细如同夜枭:

  “师兄,看来这鸟不拉屎的穷沟沟里,也能扒拉出点不一样的乐子,倒省了我们不少手脚。”

  他的目光扫过碧鳞蟒的尸体,带着一丝挑剔,仿佛在检查货物是否完好。

  省手脚?

  夜明心中一凛,他们果然是冲着碧鳞蟒或是赤阳草而来!

  自己和碧鳞蟒的拼死搏杀,竟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斗篷人黑蛊师兄微微颔首,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慢而极具压迫感地掠过碧鳞蟒那庞大而狰狞的尸体,评估着其价值,最终牢牢锁定在夜明死死捂着的胸口,那里紧贴着他拼死得来的赤阳草和妖兽材料。

  那目光锐利得似乎能穿透衣物和皮肉,直接看到那些东西。

  “小子,”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仿佛判决般的命令口吻,“运气不错。可惜,福薄命贱,有些东西,不是你该碰的。

  “把你怀里那些东西,还有那长虫的毒牙、蛇胆,统统交出来。老夫或许发发善心,赏你一个痛快。”

  他特意加重了“统统”二字,那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却又极其精准地扫过夜明另一只始终紧握成拳,藏在身侧的手,那里面,正死死攥着那半块看似不起眼的破碎玉佩。

  从现身起,他就隐约感觉到那拳缝之中,泄出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他所知任何灵力都迥异的古怪波动。

  那波动淡若游丝,几乎难以察觉,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跨越了无尽岁月的古老苍茫韵味,隐隐牵动了他的灵觉,勾起了他一丝深沉的好奇与探究的贪念。

  这小子的狠劲和那碧鳞蟒的死状本就有些异常,莫非与此物有关?

  夜明的心沉到了无底深渊。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对方不仅要抢走他拼死得来的赤阳草和妖兽材料,竟然连这最后的,神秘的,可能是唯一变数的玉佩也注意到了!

  交出东西换一个痛快?

  他根本不信!

  这等藏头露尾、气息阴邪,心狠手辣之辈,绝无可能留下任何活口!

  所谓的“痛快”不过是戏耍猎物时的嘲弄!

  “怎么?耳朵聋了?还是舍不得?”

  苍白师弟见夜明僵立不动,眼中闪过一丝被蝼蚁忤逆的不悦,阴笑一声,向前迈出一步。

  轰!

  一股远比碧鳞蟒更加阴冷沉浑,带着腐蚀性恶意的灵压,如同无形的黑色山岳般骤然降临,精准而凶狠地压在夜明身上!

  “呃啊!”

  夜明闷哼一声,本就伤痕累累,透支严重的身体如遭重击,膝盖猛地一弯,骨骼发出痛苦的呻吟,险些直接跪倒在地!

  他死命咬紧牙关,几乎要将牙齿咬碎,额头上青筋暴起,凭借一股不屈的狠劲和对妹妹的牵挂硬生生撑住,才没有彻底瘫倒。

  但巨大的压力让他呼吸艰难,胸口发闷欲炸,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挤碎移位,刚刚勉强止住血的伤口再次纷纷崩裂,温热的鲜血汩汩涌出,浸透破烂的衣衫,在他脚下汇聚成一小滩触目惊心的猩红。

  “蝼蚁就要有蝼蚁的觉悟。”

  苍白师弟语气轻蔑至极,仿佛在陈述一个天地至理,“师兄赏脸,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看着夜明苦苦支撑的狼狈模样,眼中满是残忍的愉悦。

  黑蛊师兄似乎已彻底失去耐心,淡漠地一挥手,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绪,如同寒冰碰撞:

  “杀了,自己取。”

  那口气,平淡得如同吩咐碾死一只碍眼的,嗡嗡叫的虫子,甚至不值得他多投注一丝注意力。

  “得令,师兄。”

  苍白师弟脸上露出残忍的兴奋,细长的眼中凶光毕露,如同发现了可以肆意折磨的猎物。

  他再次向前一步,身形轻飘飘地从数丈高的峭壁边缘落下,落地无声,显露出对自身力量精妙的掌控,这份举重若轻,远非夜明能及。

  他一步步逼近夜明,每一步落下,那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杀意就浓郁一分,如同无形的,湿冷的绞索,一圈圈收紧,死死缠绕住夜明,令他窒息,血液都快要凝固。

  夜明瞳孔急剧收缩,大脑疯狂运转,压榨着最后一丝精力寻找破局之法,却看不到任何一丝曙光!

  实力差距如同天堑!

  逃跑?对方的身法和速度绝对远胜于他!

  反抗?更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难道刚刚为二丫搏杀出的那一线微弱希望,转眼就要彻底葬送在这里?

  连同他所有的努力、挣扎和信念一起化为泡影?

  无尽的不甘和绝望如同最炽烈的毒火,疯狂灼烧着他的心脏!

  他不怕死,可他死了,二丫怎么办?

  苍白师弟在距离他不到三丈处停下,这个距离,对于修士而言,已是触手可及的死亡范围。

  他缓缓抬起那只苍白得毫无血色、指甲尖锐修长,仿佛鬼爪般的手掌。

  阴冷粘稠的灵力如同黑色的潮汐般在其掌心急速汇聚,压缩,空气中发出轻微的“嗤嗤”声,一道模糊却散发着令人心悸死亡波动的黑色掌印迅速成形,周围的光线都似乎被那掌印吞噬,变得黯淡。

  “能死在道爷的‘蚀骨掌’下,也算你这贱民几辈子修来的‘造化’了。”

  他嘴角勾起残忍快意的弧度,看着夜明如同看着一只随时可以捏死的、挣扎的爬虫,享受着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权力感。

  掌风未至,那刺骨的寒意和恐怖的威压已经将夜明周身空气彻底凝固,连思维都仿佛被冻结,变得迟滞凝固。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冰冷、逼近!

  要死了吗?

  就这样毫无价值地结束了吗?

  二丫……哥哥……真的……已经……尽力了……

  就在那凝聚了炼气四层修士全力一击,蕴含着阴毒腐蚀之力,足以开碑裂石,磨灭生机的黑色掌印即将彻底拍落,将油尽灯枯的夜明碾为齑粉的最后一刹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