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青铜牢笼 灵能共鸣-《亡灵低语:我即是灰潮》

  血滴悬在指尖,立着,像根针。

  我用刀尖戳破那滴血,它炸开,溅到墙上,留下一点暗痕。舌头还在流血,咸腥味顶着喉咙,我咬下去,骨头硌着牙。疼让我清醒。我撑着墙站起来,膝盖咔的一声,像是锈死的铰链被强行掰开。

  走廊空了。周青棠走了。歌声没了,但空气里还残留着那种震荡,像玻璃裂了缝,随时会崩。我低头看左手,扳指黑得发亮,表面那层血膜退了,可它还在震,频率变了,不是冲我,是冲着她走的方向。

  我抬脚,往前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冻土上,皮肉底下有东西在爬,纹路卡在肩胛,没再蔓延,也没消。我摸了摸脖颈,皮肤硬了,像裹了层壳。我知道,这次变回去的,只是行动能力。人形是假的,身体已经不认我了。

  拐过弯,尽头是禁闭室B-7的门。门框上那行字还在:“望川,你逃不掉。”字迹潦草,像是用指甲刻的。我伸手抹了一下,指尖沾了灰,没血。这字不是新留的,是旧的。父亲来过。或者,有人冒充他。

  我推门进去。

  干尸还在铁床上,警服褪色,皮肉干缩,左轮插在胸口,枪管冲上,像某种仪式。我走近,扳指突然一烫,贴着皮肤抽了一下。我停住,没直接碰枪,而是蹲下,用手术刀划开掌心。

  血流出来,滴在地上,散开,正常。没有聚形,没有爬动。但我知道不能信眼见。我盯着血滴,等它变。等了五秒,它没动。我松了口气,把刀收起来。

  然后我摘下扳指,贴上干尸的太阳穴。

  嗡——

  不是声音,是颅骨里的震动。画面直接砸进来。

  实验室,白墙,无窗。灯光是冷的,照得人脸发青。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操作台前。一个背对镜头,身形瘦高,戴手套。另一个被按在椅子上,手铐锁在扶手上,脖子上有针孔,血正从耳后渗。

  “你疯了。”被铐的人声音发抖,“望川的实验记录不能毁,他是唯一成功的……”

  戴手套的人笑了,声音很轻:“成功?他把自己变成了活尸。你看看他最后的样子,还像人吗?”

  “可他是先驱!你不能用他的数据做这种事!”

  “我已经做了。”那人抬起手,针管在灯光下反光,“‘归者计划’必须继续。没有牺牲,就没有进化。”

  “你根本不懂他在阻止什么!”

  “我懂。”针管扎进颈动脉,“所以我替他完成。”

  枪响。

  画面断。

  我猛地抽手,鼻腔一热,血流下来。眼前发黑,耳朵里全是回音,像有千人在同时念一个字:“归……归……归……”

  我靠墙坐下,喘气。七秒。记忆只持续了七秒。但够了。

  赵无涯杀了他师兄。为了“归者计划”。而这个名字,二十年前就有了。不是政府近年的项目,是被埋掉的旧事。父亲不是参与者,是“唯一成功”的那个。他们怕的不是失败,是成功。

  我抬手,抹掉鼻血,把扳指重新戴回左手。它还在震,但弱了。我盯着干尸胸口的左轮,伸手握住枪柄。

  拔出来。

  枪身沉,金属发凉。我翻过来,枪管下方刻着一行小字,几乎磨平。我用刀尖刮了刮,看清了:“灵研-93,赵师遗物。”

  赵师。赵无涯的师兄。名字没留,只留个称呼。我捏紧枪,指节发白。这枪不是凶器,是遗物。他死后,有人把枪插回去,像在祭奠。

  可赵无涯不会这么做。

  那是谁?

  我正要收枪,扳指突然一抽,整根手指麻了。我低头,黑玉表面浮出一道裂纹,像蜘蛛网,从中心往外散。裂纹里渗出一点暗金,和我刚才流出的血一样。

  我猛地松手,左轮掉在地上,发出闷响。

  裂纹消失了。扳指恢复原样。可我知道,它在变。不是工具,是活的。它在吸收什么,在成长。

  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节奏稳定,是熟人。我抬头,枪口指向门。

  沈既白走进来。

  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提着个金属箱,十七支药剂插在固定槽里,颜色各异。他看了我一眼,又看地上的左轮,眉头皱了一下,没说话,走过来,打开箱子。

  “还能动?”他问。

  我点头。

  他拿出一支铅灰色的针剂,掀开我后颈的衣领,扎进去。药液推入的瞬间,我肌肉一抽,眼前黑了一下。我看见自己坐在地铁站台,对面墙上全是名字,一个一个亮起来,最后停在“陈厌”上。然后名字裂开,变成“陈望川”。

  幻觉。

  我咬舌,清醒。

  沈既白又取出一个头盔,铅块做的,内层裹着棉垫,扣在我头上。重量压下来,耳朵里的低语退了,像潮水回落。

  “你的心跳和灵雾共振了。”他盯着血压计,“不是你在走,是它在引你。”

  我没说话。

  “上次注射还能撑半小时。这次,三分钟。”他收起药剂,“你不再是使用者。你是容器。每次共鸣,都在打开一道门。”

  “什么门?”

  “通往灵界的门。”他看着我,“你听见的亡灵,不是偶然。它们在等你。而你,正在变成它们要的东西。”

  我闭眼。

  纹路没再动,但皮肤底下有东西在爬,像根线,从脊椎往上,缠住脑干。我知道他在说真话。我不是在控制能力,是在被能力吞噬。越用,越像它们。

  “还能压制吗?”

  “能。”他拿出最后一支药剂,“但下次,可能就不管用了。你体内的东西,正在改写你的生理结构。再打下去,你会死在药里。”

  我摘下头盔,站起来。左轮还在地上。我弯腰捡起来,塞进战术背心内袋。

  “你不该碰那把枪。”沈既白说。

  “我已经碰了。”

  “那你应该知道,它不只是记忆媒介。”他盯着我,“它是钥匙。”

  我停住。

  “赵无涯杀他师兄,不是为了灭口。”沈既白声音低了,“是为了激活某种程序。那把枪,是触发装置。你刚才读取的记忆,不是终点,是开关。”

  我摸了摸扳指。

  它又开始震了。

  不是冲着走廊,是冲着地下深处。像是回应什么。

  “你父亲的实验室终端在下面。”沈既白说,“但你下去之前,得想清楚——你是去找真相,还是去完成它?”

  我没回答。

  我转身往门口走。

  “陈厌。”他叫住我。

  我停下。

  “你眼睛里有死人的影子。”他说,“但最怕的不是这个。是有一天,你照镜子,发现那影子……是你自己。”

  我没回头。

  推开铁门,走廊还是空的。我往前走,扳指震得越来越急。地下深处有东西在叫,不是声音,是频率,直接钻进骨头里。

  我下意识摸了摸藏在战术背心里的左轮,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那寒意顺着掌心钻进血管。可我明白,这冷只是暂时的,这把沉默的凶器,马上就会随着地下深处传来的神秘召唤,变得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