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血雾迷宫 墙中尸手-《亡灵低语:我即是灰潮》

  血雾从排水管炸开的缺口涌出,带着铁锈和腐脑的腥气。我后撤半步,肩上的伤口被冷雾一激,皮肉像被砂纸磨过。扳指贴着掌心发烫,不是预警,是渴。三十具清道夫尸体的黑雾还在空中盘旋,喉里挤出的“归者”二字没散,反而沉进雾里,成了某种频率。

  站台在前方十米。

  电子屏亮着,猩红数字从60开始倒计时,每跳一格,血雾就压低一寸。地面网格状的光纹随频率闪烁,爬过我的战术靴,和脖颈上的青铜纹路碰在一起,嗡的一震。

  我抬起格林机枪,枪管扫过天花板。通风管锈蚀严重,接缝处积着黑灰。07号对讲机残片塞进弹链第三发,金属壳刮过扳机护圈时发出短促的摩擦声。第一轮扫射打穿三节管道,碎铁如雨落下,在血雾中划出短暂的空隙。残片落地瞬间引爆,蓝光炸开一圈涟漪,雾气被推开两秒。

  够了。

  我冲向闸机。面板碎裂,线路裸露。扳指嵌进读卡槽,齿轮卡住,发出刺耳的金属呻吟。三秒后,广播响起,电流杂音极重:“J-1987次列车即将进站,请归者……准备登车。”

  最后一个字被切断。

  倒计时跳到47。

  我拔出扳指,枪口转向站台墙。混凝土表面开始蠕动,像有东西在底下爬。第一只手破墙而出,苍白,指甲缝里嵌着黑玉碎片。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上百只手臂从墙体挣脱,指节扭曲,掌心朝天,仿佛在接什么。

  我没后退。

  手术刀捅进最近那只手的腕关节,刀尖挑断筋腱。亡灵低语立刻刺入耳膜:“别回头……714室……钥匙在胃里……”声音断续,像被什么拉长又碾碎。

  胃里。

  我摸出战术袋里的压缩饼干,咬过又吐出来的那块。唐墨的牙印还在,边缘发黑。我把碎屑撒向轨道,粉末落地时泛起微弱的青光。墙中手臂突然僵住,指尖抽搐,像是嗅到了什么。

  趁这空档,我反手持枪横扫。六管旋转,子弹撕裂空气。一具手臂被炸断,断面露出混凝土与碎骨混合的结构,黑玉碎片在骨缝里闪烁。枪管扫过墙面时,战术背心勾住一根突刺的钢筋,布料撕裂,皮肉被划开三寸。血滴落,一滴砸在扳指上。

  蓝光炸开。

  扳指吸收了血,也吸收了某种频率。血雾突然向内收缩,墙中手臂齐齐转向轨道方向,像是被什么牵引。

  倒计时31。

  我冲向第一节车厢。玻璃映出我的影子,但不是现在这个。七岁的我坐在里面,手里握着黑玉扳指,嘴角沾着灰白色的脑浆。青年时期的我站在过道,右眼下方的伤疤还没成型,正低头看表。最后一节车厢里,是我腐烂的尸体,蛆虫从鼻孔钻进钻出,手指仍扣在扳机上。

  我抡起枪托砸向玻璃。

  咔嚓一声,镜面碎裂。七岁我的左手突然抬起来,和我同步扣动了不存在的扳机。子弹轨迹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张半透明的网,拦在站台中央。血雾撞上去,发出灼烧的滋滋声。

  倒计时25。

  我走向最后一节车厢。腐烂的我正缓缓抬头,眼窝里的蛆停止蠕动。我把扳指对准玻璃倒影。刹那间,所有镜像同时张嘴,声音叠加成一声尖啸:“父归——”

  脖颈纹路瞬间发烫,像是有东西要从皮下钻出。

  我甩手将扳指收回,刀尖划向地面。血字“别回头”刻在站台中央,每一道笔画都渗着湿气。我沿着边缘切割,刀刃下压到第三层水泥时,碰到硬物。撬开,是一张地铁票根,泛黄,边角烧焦,终点站写着“望川站”,日期是1987年12月24日。

  父亲实验室的地下通道入口。

  我把票根塞进弹链,替换掉空壳。格林机枪重新上膛,六管旋转。扫射开始,金属风暴撞上血字,每一发子弹都带着漂亮的残片。血雾被撕开,凝聚成无数张人脸,每张嘴都在动,喊的不是“归者”,是“陈望川”。

  声音汇成共振场,震得我耳膜出血。

  倒计时12。

  三十具尸体围了上来,清道夫作战服上的714编号在血雾中发亮。第一具尸体胸口炸开,灵能脉冲撞上我的胸口,肋骨发出碎裂般的钝响。我抬手,扳指迎向冲击波。

  它吸了进去。

  皮肤表面浮起一层半透明的膜,像冰壳裹住身体。第二具尸体爆炸,能量被膜吸收,扩散成环形波,震退三具逼近的尸体。我后退两步,背靠闸机,扳指滚烫,几乎要烫穿掌心。

  倒计时8。

  我改变方向,枪口指向电子屏。尸体还剩二十七具,每具都带着扳指碎片。我把最后一发弹药压进弹链,扳指贴在枪管上。扫射开始,子弹裹着票根残片和灵能护盾的碎片,直扑屏幕。

  血雾被逼退到墙角。

  尸体开始向屏幕聚集,像是被某种频率吸引。它们胸口的扳指碎片同时发亮,频率同步,嗡鸣声越来越尖锐。

  倒计时3。

  第一具尸体撞上屏幕,爆炸。能量被系统吸收,屏幕闪烁,倒计时卡在2。

  第二具撞上,爆炸。

  屏幕裂开,蓝光溢出。

  第三具撞上——

  轰!

  所有尸体在同一秒引爆。灵能风暴席卷站台,我被掀飞,后背撞上闸机,扳指脱手飞出。爆炸中心,最后一具尸体在火光中扭曲,七岁的脸浮现出来,手里握着滴血的扳指,嘴唇开合,无声说了两个字。

  “爹……”

  火光熄灭。

  站台安静下来。血雾散去大半,露出三条隧道入口。每条尽头都立着青铜门,门上刻满“归者”二字,字体不同,但笔顺都和唐墨腹部的胎记一致。

  我爬起来,捡起扳指。战术袋里的压缩饼干还剩半块。我走过去,塞进门缝。

  饼干开始膨胀,扭曲,变成一把钥匙的形状。

  我抽出格林机枪,枪管抵住青铜门。六管旋转,子弹在金属表面刻出一个反向的“归”字。门体融化,露出后面的通道。

  星空在通道尽头。

  轨迹蜿蜒,和我脖颈上的纹路完全重合。

  我迈步向前。

  铁链拖地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一下,一下,和扳指的脉动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