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古老仪式 真相逼近-《亡灵低语:我即是灰潮》

  从医疗等待区离开后,她带我前往新的行动区域。途中,她递来一套作战服,我接过,没穿。断裂的B-7钥匙还插在通风口里,金属扭曲成钩状,像一截被折断的脊骨。我把它撬出来,残段边缘割进掌心,血顺着指缝流到战术背心导电层上。电流窜了一下,耳后嗡鸣减退。她站在门口等,没催,也没再问。

  我知道我在等我做出选择。

  我抬脚走出去,脚步落在金属台阶上,和刚才接应唐墨的人节奏一致。但她没发现,我每一步落地时,右脚比左脚慢0.3秒——这是三年前殡仪馆夜班养成的习惯,踩碎尸水里的气泡,避免滑倒。现在,它成了我判断身后是否有人模仿我步伐的方式。

  走出隧道后,沿着与之前不同的维修通道前行,通道尽头是Q-09地下档案库入口。门开着,灵雾从缝隙里渗出,像呼吸。雾中有光,不是照明灯的冷白,而是旧式电视雪花屏那种跳动的灰亮。我看见一间屋子,墙皮剥落,窗框锈死,一张儿童床靠在角落。七岁的我坐在床上,手里攥着一块黑玉扳指,低头不语。

  我没有停下。

  扳指残片贴在耳骨,开始发烫。低语压不下去,混着一段旋律钻进来——周青棠的歌声,但比之前低了半个音阶,像是刻意调过的频率。我将钥匙残段插入战术背心导电层,金属接地,嗡鸣被导走一部分。听觉清晰了些。

  “别看。”一具亡灵低语,“窗是假的。”

  声音来自门边通风管。我蹲下,摸到一具蜷缩的尸体,冻僵了,手指抠进金属格栅,关节已经碎裂。守库员,三年前死的。他最后看到的是监控画面:自己走进雾里,再没出来。

  我闭上眼,靠亡灵指引前进。

  脚底传来震动,三秒一次,和隧道滴水节奏一样。这不是系统运行,是某种共振。我摸到墙边水晶柱基座,表面刻着符号——一个“归”字,外圈环绕“SUB-7”编号。青铜材质,但不是现代铸造工艺。这种纹路,我在父亲实验室的残图上见过一次。

  灵能核心在柱体中央,半透明晶体,内部有流光转动。我伸手触碰。

  三百段记忆瞬间涌入。

  婴儿的视角,黑暗,狭窄,然后是光。胸口剧痛,有什么东西嵌进来——黑玉碎片。他们没哭,因为喉咙被缝住了。耳边响起低语:“父亲在站台等你。”不是人声,是合成音,从金属棺材内部播放。每具尸体都听过同一句话,同一时间,同一批次。

  我强行抽手,注射Q-7抑制剂残液。药效只有十秒,但够了。我再将扳指残片贴上水晶柱,主动共鸣。

  记忆链重组。

  这些婴儿不是随机死亡。他们是“容器之血”的引信。每一具尸体的血液都被抽走一部分,注入地铁站深层管道。地图在脑中浮现——全市三百个点,连成一条脉络,终点是SUB-7站台。仪式需要三个要素:容器之血、音钥、祭坛。

  我睁开眼。

  周青棠站在十米外,没开灯,也没靠近。她又哼起歌了,这次旋律不同,但频率和刚才记忆里的共振波形完全吻合。她肩上的包露出一角文件,印着“归者计划·阶段三:容器适配率78%”。和上次一样,但她没藏。

  我假装没看见,走向出口。

  她跟上来,步伐轻,节奏精准。我们穿过维修通道,墙壁布满老式电缆管道。途中她递来一个口罩,我没接。她也不在意,自己戴上,继续往前。

  “任务完成。”她说,“核心数据已同步。”

  我没回应。她提到“同步”时,语气太稳,像在确认某个程序节点。我不是在交任务,是在走流程。

  通道地面有刻痕,原本以为是施工划痕,现在看,是人为的。我放慢脚步,用鞋底蹭过几道凹槽——它们拼出一个残缺图案:圆形祭坛,中心刻着“归”字,外圈七道裂痕,对应七个编号。SUB-7在最前。

  这不是“破晓”的标志。

  是仪式图腾。

  我悄悄剥下一点水晶碎屑,藏进断裂钥匙残段内部。金属缝隙刚好能卡住,不显眼。如果他们监控我,只会看到我空手离开。

  走出通道时,灵雾更浓了。她停下,转头看我。

  “你没问下一步。”

  “你会说。”

  她点头,嘴角微动,像是笑了一下。

  “Q区还有两处未回收节点。你适合处理这类任务。”

  “为什么?”

  “因为你听得见它们说话。”她看着我,“亡灵只对‘归者’开口。”

  我抬手,把扳指残片从耳后取下,握在掌心。金属冷却,低语退去。

  “你说的‘它们’,是指死人,还是……别的?”

  她没回答。

  远处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间隔0.8秒一步。清道夫部队的战术推进阵型。她不慌,甚至没回头。

  “他们会来清场。”她说,“我们得走。”

  我站着没动。

  “你刚才唱的那段,频率是432赫兹,但加了0.7赫兹的偏移。这种波形,只会和一种东西共振——地铁站深层灵脉。”

  她瞳孔缩了一下。

  “你懂声学?”

  “我懂死人。”我说,“三百个婴儿死前都听过你的调子。只是你换了编曲,没换本质。”

  她沉默两秒,抬手摘下口罩。

  “你知道‘音钥’是什么吗?”

  “是开启仪式的钥匙。”我说,“你不是组织成员。你是执行者。”

  她笑了,这次是真的。

  “那你呢?你是什么?”

  我没回答。扳指残片在掌心发烫,低语渗出一句新的话:

  “她不是在骗你……她是在等你点头……”

  我抬眼,看她。

  她也看着我,眼神不像试探,像验收。

  “任务简报室在B层。”她说,“这次的目标是Q-05,原气象台附属观测站。”

  我迈步跟上。

  她转身带路,步伐轻缓。我走在她身后半步,右手插在战术背心内袋,指尖压着断裂钥匙里的水晶碎屑。

  通道尽头有扇气密门,她输入密码,门开后露出一段向下的阶梯。冷风从下方涌出,带着药水味。她示意我进去。

  我停下。

  “唐墨现在在哪?”

  “抑制舱。”她说,“情况稳定。”

  “我要见他。”

  “任务结束后。”

  “现在。”

  她回头,眼神冷了半分。

  “你怀疑我?”

  “我从不信任活人。”我说,“尤其是会唱歌的。”

  她盯着我,三秒。

  然后侧身,让开通道。

  “跟我来。”

  我跟着她拐进左侧支道,墙壁更旧,管道外露。途中她经过一个监控探头,微微偏头,像是确认什么。

  我记下了角度。

  走廊尽头是医疗区入口,玻璃门内能看到隔离舱排列。唐墨在第三个舱里,右手仍插着B-7钥匙,水晶表面映出天花板的冷光。他闭着眼,嘴唇微动,像在和谁对话。

  我走近玻璃。

  他忽然睁眼。

  瞳孔是灰的,没有焦点。但他看向我,嘴角动了动,吐出一个字:

  “别……”

  话没说完,警报响起。舱内气体注入,他昏过去。

  她站在我身后。

  “他快完成了。”她说,“再有十二小时,晶体就会覆盖全身。”

  “完成什么?”

  “进化。”她说,“和你一样的进化。”

  我转身看她。

  “你们不是在救他。你们在等他变成‘归者’的容器。”

  她不否认。

  “你也是。”她说,“你们是一类人。只是你走得更远。”

  我抬手,把扳指残片贴回耳骨。

  低语涌进来,这次不是杂音。

  是三百个婴儿齐声低语:

  “父亲在站台等你。”

  她的歌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和记忆里的频率完全重合。

  我猛地回头,她正看着我,嘴唇没动。

  但声音还在。

  共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