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腥逃亡 神秘广播-《亡灵低语:我即是灰潮》

  雨水顺着战术背心的肩线滑落,滴在台阶边缘,碎成黑水。我站在殡仪馆后门,火光映在地面,像一片凝固的血泊。前方街道扭曲着延伸进雨幕,影子在火与暗之间爬行。我没有回头。

  左耳的银环微微发烫,像是有电流从颅骨深处渗出。我抬手摸了摸黑玉扳指,它贴在指根,冰得像刚从尸堆里挖出来。脖颈的纹路还在动,一寸寸往上爬,仿佛有东西正从脊椎里往外钻。

  我迈步向前。

  街角的公交站塌了一半,顶棚挂着断线的广告布,雨水打在上面,啪啪作响。三具尸体跪在站台中央,面朝同一个方向。不是偶然。她们的膝盖陷进水泥裂缝,手指抠着地面,像是被钉在那里。另一具男尸仰面倒地,眼球翻白,嘴角却向上扯着,像在笑。

  我贴着墙走,右手按在扳指上。低语还没来,但耳膜已经开始震颤。我知道它们快醒了。

  走到站台边缘,我停下。女尸手里攥着一台收音机,天线断了,电池盖松开,但内部仍有微弱电流,指示灯一闪一灭。我蹲下,用手术刀尖挑开她手指。她指甲缝里全是泥土,掌心有灼伤痕迹,像是死前拼命按着开关。

  我割破左手食指,把血抹在右眼下的伤疤上。

  一瞬间,声音炸开。

  “……听到了……它在叫我……”

  “别关……别关……它说名字了……”

  “望川……它说望川……”

  三个声音重叠着,从不同方向挤进耳朵。她们死前都在听广播。不是普通的电台。频率不对,节奏也不对。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带着金属的震颤,每一个音节都像在切割神经。

  我猛地抽手,扳指贴上太阳穴。冷意顺着颅骨蔓延,压下躁动的低语。视野恢复清晰。收音机还在闪着红光。我抬脚,轻轻踢了它一下。它滚到站台边缘,留下一道湿泥的痕迹。

  继续走。

  警局在两条街外。铁门半塌,警车翻倒在台阶上,玻璃碎了一地。我没有直接进去。绕到侧窗,用刀刮下窗框上的霉斑,撒向地面。腐殖物遇灵雾会泛青,这是老李教的。地上没光。安全。

  我翻窗而入。

  大厅空着。桌椅翻倒,文件散落,墙上挂着警员合影,玻璃裂开。接线台前跪着十二具尸体,整齐排列,双手搭在无线电设备上,像在祈祷。他们的脸朝向同一个方向——电台主机。

  我靠近最近的一具。他手指还扣着话筒,指节发白。右耳戴着耳机。我摘下他的耳机,贴在自己左耳。

  静。

  然后,声音来了。

  “……归者已现……坐标锁定……清道程序……启动倒计时七十二小时……”

  机械音,无情绪,频率稳定。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我按住扳指,试图捕捉信号来源。低语开始涌动,从尸体的记忆里爬出来。

  “……我们试过关掉……关不掉……”

  “它自己开机……一直在播……”

  “它说它认识你……”

  最后一个声音让我手指一紧。我低头看尸体。他的嘴唇动过,嘴角有干涸的血迹。桌面积水里,有手指划出的“SOS”。我盯着那三个字母,忽然,水面微动,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抹过。字迹消失。

  我后退半步。

  电台主机屏幕亮着,频段是警用加密频道。正常情况下,这种设备在断电后不可能运行。我伸手摸向电源线——断了。但主机仍在工作,散热口有微弱气流。

  我拔出六管机枪,砸向接线台。

  轰!

  火花炸开,屏幕闪了几下,熄灭。耳机里的声音断了。但低语没停。它们还在,从尸体里渗出来,缠在耳道深处。

  我翻尸体口袋。找到一本值班日志。封面烧焦,内页潮湿。翻到最后一页,字迹潦草:

  “不是我们疯了,是电台在说话。它说它认识你。”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扳指内侧。望川。两个字刻得极深,像是用刀反复剜过。

  翻过纸张。

  背面有铅笔描写的字迹,反复涂抹,几乎把纸磨破。望川。

  笔迹和我在殡仪馆看到的工牌一样。

  我合上日志,塞进战术背心内袋。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踏出接线台区域的瞬间,身后传来摩擦声。

  我停下。

  没有回头。

  但我知道。

  十二具尸体,同时转头。他们的脖子发出骨骼错位的轻响,眼窝空洞,齐刷刷朝向我的背影。

  我迈步走向出口。

  雨还在下。街道上影子游荡,但没人靠近警局。像是有某种规则在起作用。我走到台阶边缘,抬脚踩上湿滑的地面。

  右眼下的伤疤突然渗血。一滴,落在日志封皮上,晕开一点红。

  我摸了摸扳指。它比刚才更冷。

  电台的声音消失了,但低语还在。它们不再是零散的记忆碎片。它们开始排列,像被某种东西整理过。

  “归者已现。”

  这句机械指令,在我脑子里重复。

  我往前走。

  街角的收音机残骸还在那里。我经过时,它忽然震动了一下。指示灯闪了半秒,灭了。

  我脚步微滞。

  但没有停下。

  前方路口,一具丧尸站在路灯下。它穿着警服,手里抱着一台小型电台。天线完整,屏幕亮着蓝光。

  它抬头,看向我。

  然后,按下播放键。

  机械音再次响起:

  “清道程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