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灵能拍卖会的亡灵低语-《亡灵低语:我即是灰潮》

  我蹲在通风管道的阴影里,枪管还热着。那孩子的话像根钉子扎进耳朵,“哥哥”两个字在脑子里转了三圈,没散。

  扳指贴着手心,烫得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血还在渗,顺着指缝往下滴,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点。我盯着那些血迹,忽然发现它们没立刻晕开——而是凝成珠,颤了一下,才慢慢渗进地面。

  不对劲。

  我把扳指按得更紧,疼让我清醒。血纹爬上了玉面,隐隐勾出一些痕迹。

  望川零号。

  不是编号。是身份。

  我没时间想下去。身后通道传来湿重的呼吸声,不是活人能发出的那种。我收枪,翻身钻进侧向暗道,沿着锈梯往下。空气越来越闷,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黑色纤维网,像是某种生物组织长进了混凝土。

  半小时后,我在废弃地铁维修站找到唐墨。

  他缩在角落,背靠着一根冒蒸汽的管道,脸色发青,嘴唇干裂。树根从他脚踝往上爬,缠着小腿,末端插进地砖缝里。他手里攥着一块老式通讯器,屏幕闪着绿光。

  “你来了。”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扳指……出事了?”

  我没答。把染血的布条扔过去——是从游乐园那个七岁克隆体身上撕下来的。

  他看了一眼,手抖了下。“今晚有场拍卖会,在地下七层‘灵墟’。名单刚传出来,买家全是当年实验室的人。保安、研究员、外包清洁工……一个都没少。”

  我问:“拍什么?”

  “活体胚胎。”他咽了口唾沫,“封装在恒温箱里,脐带连着黑玉碎片。标签写着‘陈望川’。”

  我手指一紧。

  他又说:“赵无涯没露脸,但安保系统是他的人在控。三级灵检,脑波、体温、魂压全扫。你这状态进去,等于自己往枪口撞。”

  我没说话,低头看扳指。血纹还在动,像活物在爬。

  唐墨喘了口气:“你要去,就得换身份。我这儿有条暗道图,只能用一次。之后……之后你自己走。”

  他递来一张折叠的金属箔片。我接过,塞进战术背心内袋。

  他忽然抓住我手腕:“别碰那个箱子。”

  我没甩开他。

  “你不是来查案的。”他眼眶发红,“你是来认亲的。”

  我松开他的手,转身走向暗道入口。

  拍卖会入口在旧城排水枢纽底部。

  我沿唐墨给的路线穿行,中途绕过两处灵雾陷阱。那些雾贴着墙流动,碰到金属就腐蚀出蜂窝状坑洞。我贴着天花板爬过一段塌陷区,指尖蹭到某种黏液,凉得刺骨。

  到了安检口,门口站着四个穿灰袍的守卫。他们不拿武器,只戴着手套,掌心嵌着晶片。检测门是半透明的膜状物,像一层活着的皮肤。

  前面几个人陆续通过。轮到我时,我故意放慢脚步,靠近前面那个穿西装的男人。他脖子上挂着一枚银牌,刻着“B3区夜巡”。

  擦肩瞬间,我手指掠过他手腕。

  金手指炸开。

  画面冲进来——昏暗走廊,穿白大褂的女人被两个穿防护服的人架着拖进手术室。她挣扎,喊了一句:“孩子不能留在这里!”然后门关上。男人站在门外,手里拿着记录板,笔尖顿住,写下时间:22:17。

  那是我妈。

  记忆断了。

  我收回手,呼吸没变。检测门亮起微光,扫描束滑过全身。我控制心跳频率,模仿刚才那个保安的习惯性停顿——他在紧张时会屏息半秒。

  绿灯亮。

  我走进会场。

  里面像个倒置的钟乳石洞穴,墙壁上垂着发光藤蔓,地面铺着吸音黑毯。贵宾席分三层环形排列,每张椅子背后都有独立灵能屏蔽罩。我挑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右手搭在枪柄上,左手藏在袖子里握紧扳指。

  拍卖还没开始。

  周围人低声交谈,没人看我。我盯着前方高台,台中央立着一个椭圆玻璃箱,目前空着。主持站在侧幕阴影里,穿着黑色长袍,脸藏在兜帽下。

  我慢慢放松肩膀,开始观察四周。

  每当有人举牌竞价,我就稍稍前倾身体,让气场与对方接触。金手指自动捕捉那些残存的执念碎片。

  第一个竞品是“记忆模块”,标号L-09,来自某女大学生。价格飙升时,我靠近左侧一位富商。他额头冒汗,手指死死捏着号码牌。

  亡灵低语响起——

  “只要拿到她的记忆,就能抹去那一夜……我们把她拖进车里的时候,她还在叫‘陈厌妈妈’……她说孩子不能出生……可命令下来了,必须终止妊娠……”

  我缓缓坐直。

  原来如此。

  这些人,都是参与者。

  母亲临终前攥着的纸条,上面写的不是遗言。是名单。

  我转向高台。

  拍卖师抬手,准备落槌。

  就在这一刻,我集中精神,将金手指强行推向对方。

  画面炸开——

  一间昏暗房间,女人躺在手术台上,腹部隆起。几个穿防护服的人围着她。其中一人举起注射器,液体泛着幽蓝光。旁边记录仪显示时间:22:16。

  差一分钟。

  镜头切换。一个穿工装的女人站在角落,手里拿着清洁工具。她抬头看向监控,眼神惊恐。顺着她的视线,我看到密封箱里漂浮着一枚胚胎,脐带缠着黑玉碎片。

  胎身皮肤透明,皮下血管清晰可见。

  三个字,深深刻在脊椎位置——

  陈望川

  我猛地抽回意识。

  耳膜嗡鸣,鼻腔一热,血流了下来。

  台上的拍卖师动作顿住。他抬起手,似乎想扶一下帽子,脖颈侧面露出一道陈旧勒痕——是被人用钢丝割过的痕迹。

  他已经死了。

  被做成了傀儡。

  我坐在原位,手指掐进掌心。血从伤口渗出,滴在扳指上。那三个字又浮现出来,比之前更亮。

  WC-001。

  不是编号。

  是继承。

  台上的玻璃箱缓缓升起,内部注入淡红色液体。一个密封容器从下方升上来,静静悬浮在中央。

  所有人都安静了。

  拍卖师开口,声音像是从老旧录音机里放出来的:“下一项,S级稀有品,‘初源胚胎’,底价五百万灵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万。”

  他掀开遮布。

  箱子里,恒温舱泛着冷光。胚胎蜷缩其中,皮肤近乎透明,头发细如蛛丝。脐带连接着一块黑色玉石碎片,微微发亮。

  我盯着它。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忽然,扳指剧烈震动。

  血纹蔓延到整个手掌,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我听见低语,不是来自耳边。

  是来自箱子里。

  那声音很小,像婴儿哼唱,又像风穿过裂缝。

  它在叫我。

  不是叫陈厌。

  是叫——

  归者。

  我抬起手,枪口对准玻璃箱。

  全场依旧安静,竞价牌陆续举起。

  第一轮报价结束,价格跳到六百二十万。

  拍卖师抬起手,准备落槌。

  我坐在角落,手指扣在扳机上,没有动。

  台上的胚胎忽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