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少女-《星与渊之歌》

  林澈躺在一片陌生的草地上,胸口起伏剧烈,呼吸像被什么碾压过一般混乱。他花了足足十几秒才确认自己没有死。

  空气温凉,带着一丝淡淡的草木香,却又混杂着某种金属般的清甜气息,让他从未闻过。

  他撑起手臂,四周的景象扑入视线——

  然后他的心脏猛地一紧。

  天空并非星渊的星空。

  深邃的夜幕上,星光不是静止的,而是缓缓流动,仿佛连星辰都在呼吸。

  浮空的山脉如岛屿般悬挂在半空。

  远处的溪流逆着重力升起,化作丝线般的银雾散在云间。

  这里……绝不属于星渊宇宙的任何区域。

  林澈闭上眼,掌心紧贴冰凉的地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声音发颤,甚至有些嘶哑。

  然而就在他努力让自己冷静时——

  脚步声,极轻,传来。

  林澈猛地抬头。

  林间的光影中,一个身影缓缓走来。

  是……人。

  一名少女。

  她的步伐轻而缓慢,像是刚从长久的沉睡中醒来,带着微微的不稳。

  银白色的长发在风中轻轻摇动,末端沾着一点柔光。

  她的衣着简单,材质不属于任何星渊已知的布料,像是光与雾纺成的。

  最让林澈惊讶的是——

  她看起来同样迷茫。

  少女看到林澈时明显地愣住了。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对望。

  林澈率先开口:“请问……你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少女抿了抿唇,眉间浮现轻微困惑。

  像是在努力回想某件已经被封存得太久的事情。

  很久之后,她才轻轻摇头:

  “……我不知道。”

  林澈怔住。

  少女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空白般的虚弱感,仿佛连“说话”这种行为都是刚找回来的。

  “你不知道?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少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望天。

  那一瞬,她眼中的茫然与林澈如出一辙。

  “我……不记得家。”

  她顿了顿,声音像被封锁过很久,“我也不记得……我是谁。”

  林澈后背发冷:“你失忆了?”

  少女点头。

  然而在这空白的记忆之外,她似乎仍保留着一点微弱的本能。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与远山:

  “我虽然不记得……但我知道这里不是普通的世界。”

  林澈强迫自己稳定语气:“那这里,到底是什么?”

  少女沉默片刻,像是在确认自己的直觉。

  然后她轻声说出一个让林澈心跳骤停的词:

  “渊界。”

  林澈瞳孔一缩:“渊界……?那个出现在古文明残卷中的渊界?”

  少女微微皱眉:“我不知道什么是古文明……但这个世界的确叫渊界。这个名字……像是刻在我身体里,而不是刻在记忆里。”

  林澈呼吸变得急促。

  渊界传说中是与星渊宇宙完全不同的存在——

  那里没有科技,没有机械,有的只有“法则”与“回响”。

  “那你知道渊界是怎样运作的吗?”林澈问。

  少女沉思片刻,点头。

  “虽然我想不起任何故事、任何名字……但有一些事情,我生来就知道。”

  她抬起手,轻触身旁的草叶。

  草叶上浮起一层微弱的光纹,像在回应她的存在。

  “渊界……是有生命的。”

  她轻声解释,“这里的风、光、土壤、溪流……都遵循着一种我们无法用语言完全描述的‘律动’。”

  林澈皱眉:“是类似……能量流动?”

  少女摇头:“不是能量,是意志。”

  这句话让林澈整个心脏都沉下去。

  少女继续道:

  “这里的每一处,都可能因为某种未知原因而改变形态。景色不是固定的,时间也不是线性的。”

  林澈喉咙发紧:“那我怎么回去?怎么找到出口?”

  少女轻轻抬头,望着远处浮动的山脉和星河。

  “渊界……没有出口。”

  她的声音温柔,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真实,“你坠落到这里,就说明你已经越过了某一条……界线。”

  林澈的心沉得更深。

  少女看着他,眼神清澈却充满空白:

  “我虽然不记得任何人,但我知道——你现在不能一个人行动。”

  林澈怔住:“你愿意帮我?”

  少女点头。

  “因为……”

  她轻声说,像是在说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真相:

  “当我看到你醒来的时候……这个世界深处,好像有某个地方……响了一下。”

  林澈屏住呼吸:“响?”

  少女点头:“像……呼吸一般的回声。”

  林澈心底发寒。

  渊界会“回应”一个人?

  为什么?

  是什么引起的?

  他完全不知道。

  少女继续说:

  “虽然我不知道我的名字,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但我知道自己能比你少迷茫一分。”

  她伸出手,声音柔得像渗入风中的光:

  “所以,在你弄清楚发生什么之前……由我带你走吧。”

  林澈看着她的手。

  纤细、微冷,但带着某种莫名稳定人心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少女轻轻握住他。

  渊界的风吹过。

  两人的影子被拉长,融进星光与雾气交织的世界里。

  林澈抬头,望向陌生的天空。

  低声自语:

  “渊界……到底是什么地方……?”

  风没有回答。

  但远处的山脉深处,有一声若有若无的低鸣,

  像是某个沉睡的存在,

  在听见他们相遇时,轻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