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巧思车具遇瓶颈,东宫大婚启新程-《扶苏穿越指南》

  天工阁的冶铸工坊内,铁屑与木屑散落一地,扶苏手持一张楮纸,上面用铅笔勾勒出自行车的简易图样——两个大小不一的车轮,中间架着木质车架,前端装着车把,下方连着脚踏,链条将脚踏与后轮连接,旁边还标注着“滚珠轴承”“车链”“车座”的位置。墨行、墨言、墨矩三人围在一旁,眉头却越皱越紧。

  “殿下,这‘自行车’靠人脚踏驱动车轮,原理倒不复杂。”墨行率先开口,手指点在链条图样上,“只是这链条,要一节节扣合,还得带动后轮转动,链片的大小、孔洞的位置都得一模一样,差一分一毫都卡不住。咱们之前做过传送木链,可那是粗用的,哪有这么精细?”

  墨矩蹲下身,捡起一根打磨到一半的木轴,苦笑道:“还有这车轮轴上的滚珠轴承,殿下要的是拇指大小的钢珠,既要圆润光滑,又要硬度够,咱们现在的铁匠炉,只能锻打粗钢块,要把钢块磨成这么小的珠子,得耗多少功夫?更别说轴套里的凹槽,得刚好卡住钢珠,差半分都转不动。”

  墨言则拿起一张画着钻头的纸,上面是扶苏刚画的麻花钻头图样:“殿下画的这‘麻花钻头’,能转着钻孔,比咱们现在用的平口钻头好用多了。可问题是,钻头得用硬钢做,咱们现在炼的钢,一钻硬木就卷刃,更别说钻钢了。前几日试做的水力钻床,就是因为钻头不耐用,根本没法用。”

  扶苏看着三人的神色,心中那点“一步到位”的乐观渐渐消散。他又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不同样式的车刀——有扁平的刨刀、带弧度的铣刀,还有尖细的刻刀,旁边标注着“水力机床用刀”:“我知道难,所以得从工具改起。用水力冲压机冲压链片,压力够大,就能保证每片都一样;水力机床装上这种车刀,就能把木轴、钢轴打磨得光滑;至于麻花钻头,咱们可以试试在钢里加些锡和铁,提升硬度——只是这钢材的配方,还得慢慢试。”

  墨言眼睛一亮,接过图纸:“殿下这车刀样式,比咱们现在用的强多了!之前磨的刀都是平的,刨木头总卡茬,有了这带弧度的铣刀,说不定能顺溜不少。还有这圆规等分法,现在能测到5度,画齿轮、钻孔洞时,总算不用凭感觉了。”

  “可基础还是差得远啊。”墨行叹了口气,“没有好钢,再好的刀也没用;没有精准的机床,再好的设计也做不出来。咱们现在就像盖房子,连地基都没打牢,就想盖二楼,太难了。”

  扶苏沉默片刻,将图纸叠好,拍了拍三人的肩膀:“是我太急了。你们说得对,得一步步来——先研究钢材配方,改进水力机床和钻床,做出合格的钻头、车刀,再慢慢琢磨链条和滚珠轴承。这事不急于一时,你们先把钢铁冶炼的法子摸透,有进展再告诉我。”

  墨家三兄弟躬身应诺,抱着图纸匆匆离去,看那劲头,竟是要立刻去铁匠炉边试验。扶苏望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他忘了,哪怕是最简单的自行车,也需要工业基础支撑,大秦现在连标准化生产都没做到,想要一步跨到“人力车”,确实不现实。

  连着在天工阁忙了七八日,扶苏只觉得浑身酸痛。回到东宫时,内侍早已备好热水,引他到浴室——这是天工阁新烧的陶瓷浴缸,比寻常木盆大了三倍,缸壁上刻着缠枝莲纹,注满的热水里还撒了些晒干的菊花,热气腾腾的,驱散了满身疲惫。

  他泡在浴缸里,指尖划过光滑的缸壁,正想闭目歇会儿,门外却传来内侍的声音:“殿下,李斯大人派人来报,太子妃的人选定了,陛下已准了婚期,让奴才来跟您说一声。”

  扶苏猛地睁开眼:“哦?定的是谁家姑娘?婚期定在何时?”

  “是李斯大人的兄长李坚之女,名叫李月瑶,年方十七。”内侍恭敬地回话,“听说这位姑娘知书达理,不仅会写隶书,还跟着李大人学过算术,陛下和李斯大人都觉得合适。婚期定在下月十六,是钦天监算的吉日。”

  扶苏心中微微一动——李斯的侄女,家世清白,又懂算术,倒不是那种只知女红的娇弱女子。他点了点头:“知道了,让他们按规矩筹备吧,有需要我出面的,再来说。”

  接下来的一个月,东宫彻底忙碌起来。红绸从宫门一直挂到内院,廊下挂起了特制的红灯笼,每个灯笼上都绣着“囍”字;织室送来的玄纁礼服,玄色的衣料上绣着暗金龙纹,纁色的镶边用金线缝制,还有一顶通天冠,冠上插着九根翠羽,是太子大婚的规制;天工阁则送来青铜礼器——有装酒的爵、盛肉的鼎,还有一对烛台,上面刻着“永结同心”的字样。

  大婚当日,天还没亮,东宫的内侍便忙着为扶苏梳妆。玄纁礼服层层叠叠,光是腰带就系了三道——第一道是玉钩带,挂着玉佩;第二道是革带,缀着青铜带钩;第三道是绶带,垂着紫青色的流苏。通天冠戴在头上,虽有些沉,却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

  辰时三刻,迎亲队伍从东宫出发。前面是两百名禁军,手持戈矛,步伐整齐;中间是礼乐队,编钟、编磬、鼓、笛一齐奏响,声音响彻咸阳城;后面是扶苏乘坐的马车,车厢用红绸包裹,两侧挂着香囊,里面装着艾草与香草;再往后,是百官家眷的马车,还有运送聘礼的队伍,里面装着绸缎、布匹、粮食、玉器,足足有百抬之多。

  队伍走到李府门前时,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李府的大门紧闭,门内传来女子的笑声,是李月瑶的姐妹在“拦门”。扶苏按规矩,让侍从递上红包,又答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比如“如何待太子妃”“如何治家”,才换得大门敞开。

  李月瑶穿着一身花钗翟衣,朱红色的衣料上绣着翟鸟纹,头上戴着九树花钗,脸上盖着红盖头,由她的父亲李坚牵着,一步步走到扶苏面前。李坚将女儿的手交到扶苏手中,声音带着几分郑重:“小女月瑶,便托付给太子殿下了,望殿下日后多担待。”

  扶苏握着李月瑶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微微发颤,却很温暖。他轻声道:“岳父放心,我会待她好。”

  迎亲队伍返回东宫时,嬴政已在正殿等候,百官分列两侧。司仪高声唱礼:“拜天地——”扶苏与李月瑶并肩而立,对着殿外的天地神位躬身下拜;“拜高堂——”两人又对着嬴政躬身,嬴政看着二人,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抬手道:“起来吧,往后要同心同德,为大秦分忧。”;“夫妻对拜——”扶苏与李月瑶相对而立,轻轻一拜,红盖头下的李月瑶,呼吸微微急促。

  拜堂之后,便是婚宴。东宫的庭院里摆了上百桌宴席,百官与勋贵依次入席。桌上的菜品极为丰盛——有烤得金黄的鹿肉、炖得软烂的熊掌、清蒸的河鱼,还有用粟米、稻米混合蒸的饭,酒是咸阳最好的醇酒,用青铜酒爵盛着,酒香四溢。

  嬴政端起酒爵,对众人说道:“今日朕之长子扶苏大婚,望众卿与朕一同庆贺!也望扶苏婚后,更能担起储君之责,辅佐朕治理大秦!”

  百官齐声应和,纷纷端起酒爵。扶苏也端着酒爵,走到百官面前,一一回敬。他不再是之前那个只知埋头搞技术、谋战事的皇子,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沉稳与从容,连说话都带着储君的气度——这是大婚带来的蜕变,是从“皇子”到“未来君主”的转变。

  夜色渐深,婚宴散去。东宫的新房内,红烛高燃,烛火映着满室的红绸,墙上贴着用金粉写的“囍”字,桌上摆着合卺酒与子孙饽饽。扶苏走到李月瑶面前,轻轻揭下她的红盖头——烛光下,李月瑶眉如远山,目若秋水,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眼神却很清亮,没有丝毫怯懦。

  “殿下。”李月瑶轻声唤道,微微屈膝行礼。

  扶苏扶起她,拿起桌上的合卺酒,递了一杯给她:“往后,你我便是夫妻,东宫的事,大秦的事,都要一同担着。”

  李月瑶接过酒杯,与扶苏的酒杯轻轻一碰,浅饮一口:“臣妾明白,定当辅佐殿下,不辱东宫使命。”

  烛火跳动,映着两人的身影。扶苏望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忽然明白——之前执着于自行车、执着于技术突破,是为了大秦的强盛;而今日的大婚,是为了让他有更稳固的后盾,有能与他并肩同行的人。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肩上的责任更重了,却也更有底气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新房,温柔而明亮。扶苏知道,这场大婚,不仅是他人生的转折,更是大秦储君成熟的标志。接下来,无论是北疆的贸易、九州岛的采矿,还是灵渠的船运改进,他都能以更沉稳的姿态去推进,带着大秦,朝着更强盛的未来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