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蒙古三部的联姻求盟与明廷暗弈-《重生之大明崇祯,我不上煤山》

  深秋的草原已见霜色,科尔沁部的主营帐内,吴克善正对着一盏跳动的酥油灯出神。案几上摊着两张信纸,一张是派往盛京的使者带回的回复——皇太极以“助建粮仓”为由,再次索要两千石粮食与三百匹战马;另一张则是扎鲁特部首领色楞的密信,字里行间满是焦虑,只问“三部联明之事,台吉何时定夺?”

  帐帘被冷风掀起,大长老额尔敦裹着厚重的皮袍走进来,手里攥着一卷羊皮纸:“台吉,巴林部的使者刚到,色布腾首领也同意联明,还说愿意牵头写联姻信——他怕咱们单独去,明廷不肯重视。”

  吴克善抬眼,指尖在两张信纸上反复摩挲。他想起三个月前,明军水师偷袭盛京的消息传来时,部落里的牧民连夜收拾毡房,生怕后金的骑兵迁怒于他们;也想起上个月后金催粮的士兵,马蹄踏破牧场的枯草,刀鞘敲着牧民的帐篷喊“不交粮就拿人抵”。若不联明,部落早晚会被后金榨干;可联明,又怕重蹈察哈尔部的覆辙——当年林丹汗与明廷约定互市,最后却被明军当作“后金探子”围剿。

  “信里要写清楚,”吴克善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咱们三部愿以黄金家族血脉为誓,世代归顺大明,只求朝廷赐婚宗室女子,再派些兵马守着边境——若是明廷肯应,咱们不仅能袭扰后金后方,还能每年献上一千匹战马。”

  额尔敦点点头,立刻召来文书,以科尔沁、扎鲁特、巴林三部的名义草拟书信。羊皮纸上的字迹刚劲,却藏着三部的忐忑:既写“愿为大明屏障,拒后金于草原之外”,又暗提“恐朝廷疑我三部反复,故以联姻为信”,字里行间都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三日后,三部各派一名亲信使者,带着书信与厚礼——科尔沁的白狐裘、扎鲁特的驼绒毯、巴林的和田玉——悄悄从草原出发,绕过后金的哨卡,往山海关方向去。为防意外,使者们都扮成了贩卖皮毛的商人,马背上的礼品也裹着粗布,只在夹层里藏着那封联名信。

  可刚到山海关外的抚宁卫,使者们就被明军的巡逻队拦了下来。领头的百户盯着他们的马队,手里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你们是哪个部落的?往关内去做什么?”

  科尔沁部的使者阿古拉赶紧下马,递上早已准备好的通关文牒,笑着说:“大人,我们是科尔沁部的商人,来关内换些盐和茶叶,这是我们的文牒,您看看。”

  百户接过文牒,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让士兵搜了马队的行李。当士兵从驼绒毯的夹层里搜出那封联名信时,百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好啊,原来是蒙古部落的奸细!来人,把他们都绑起来,押去见参将大人!”

  使者们慌了,扎鲁特部的使者急忙解释:“大人误会了!我们不是奸细,是来给朝廷送信的,是想跟大明结盟啊!”

  可百户根本不听,挥手让士兵把他们捆得结结实实,押着往抚宁卫的参将府去。一路上,使者们看着路边的明军士兵荷枪实弹,心里越发不安——他们本是带着诚意来求盟,如今却成了“奸细”,若是参将大人不分青红皂白,怕是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抚宁卫的参将周延儒还算清醒。他看过联名信后,没有立刻定罪,而是让人把使者们带到驿馆软禁,又快马加鞭把信送到了北京,奏请崇祯皇帝定夺。

  这一软禁,就是半个月。驿馆里的日子不好过,使者们每天只能吃些掺着沙子的杂粮饭,喝着浑浊的井水,连出门透气都被士兵盯着。阿古拉忍不住抱怨:“明廷怎么这样?咱们真心来结盟,他们却把咱们当犯人!”

  巴林部的使者帖木儿叹了口气:“你忘了察哈尔部的事?明廷对咱们蒙古部落向来多疑,怕是要等朝廷议出结果,才会放咱们走。”

  果然,半个月后,北京传来旨意——崇祯皇帝同意召见三位使者,但要求他们先在驿馆学习“大明礼仪”,不得擅自行动。又过了十日,使者们才跟着周延儒的手下,骑着马往北京去。

  进了北京城,使者们没被带去皇宫,反而被领进了一座偏僻的宅院。院里站着几个身穿官服的人,为首的是礼部尚书温体仁。他拿着联名信,语气冷淡地说:“陛下已知你们三部的来意,也愿与你们结盟。但联姻之事,关乎国体,不能轻易许诺——宗室女子婚嫁,需经内阁商议、太后点头,不是一朝一夕能定的。”

  阿古拉急忙追问:“那朝廷能给咱们什么承诺?若是咱们帮着大明打后金,后金报复咱们,朝廷会派兵支援吗?”

  温体仁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后说:“朝廷可以先给你们三部各拨八百石粮食、四百匹绸缎,作为‘结盟之资’。至于派兵支援,需等你们袭扰后金后方有功后,再由兵部商议。你们若是真心归顺,就该先拿出诚意,而不是一味索要。”

  帖木儿心里一沉,忍不住反驳:“大人,咱们三部要是袭扰后金,后金的骑兵不出三日就会打到草原,到时候粮食绸缎还没到,咱们的部落就没了!朝廷要是不派兵,咱们怎么敢动手?”

  温体仁脸色一冷:“大明乃天朝上国,岂会失信于尔等?只要你们按约定行事,朝廷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若是你们心存二意,勾结后金,朝廷也绝不姑息!”

  使者们面面相觑,都没了底气。他们知道,明廷的话看似有诚意,实则是把风险都推给了三部——一旦他们真的动手,后金必然报复,而明廷若是迟迟不派兵,三部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可不等他们再争辩,温体仁就挥了挥手:“你们先回驿馆等着,粮食绸缎会尽快送到山海关,至于派兵之事,朝廷会再议。”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宅院。

  使者们被重新带回驿馆,这一次,待遇好了些——有了白米饭和干净的茶水,却依旧不能出门。他们只能从看守士兵的只言片语里,拼凑着朝堂的动静:原来,崇祯皇帝虽然有意联蒙抗金,可内阁里争论不休——兵部怕“蒙古人反复无常,派兵会白费粮草”,户部又说“国库空虚,粮食绸缎只能凑出一半”,还有大臣说“不如让蒙古三部先与后金厮杀,大明坐收渔利”。

  与此同时,后金的眼线也探到了三部派使者去北京的消息。皇太极立刻派了镶黄旗的都统图尔格,带着五百骑兵前往科尔沁部,隔着牧场喊话:“吴克善!你部若是敢与明廷勾结,后金定当踏平你的牧场,把你的部民都贬为奴隶!”

  吴克善收到消息时,吓得浑身冷汗。他一边派人去北京催促使者,一边又赶紧备了五百匹战马,让儿子巴图送到盛京,对着皇太极的使者连连表忠心:“我部绝无与明廷结盟之意,派使者去北京,只是为了‘探听明廷虚实’,好为大汗效力!”

  扎鲁特部和巴林部也收到了后金的威胁,色楞和色布腾吓得赶紧效仿吴克善,各自备了厚礼送到盛京,只求暂时稳住后金。

  北京的使者们得知消息后,更是心急如焚。阿古拉找到看守的士兵,几乎是哀求着说:“求你们再通禀一声,若是朝廷再不给准信,咱们三部就真的要倒向后金了!”

  又过了十日,温体仁终于再次露面,带来了崇祯皇帝的最终旨意:“朝廷同意派游击将军率三百骑兵,驻守山海关外的宁远卫,为你们三部提供支援。粮食绸缎会分两批送到,第一批四百石粮食、两百匹绸缎,今日就启程;第二批待你们袭扰后金后再送。联姻之事,等你们立下战功,再议不迟。”

  使者们虽然不满“先立功后联姻”的条件,却也知道这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他们不敢耽搁,连夜启程返回草原,想尽快把消息带给各自的首领。

  可等他们回到草原时,局势又变了——后金见三部“表忠心”,不仅撤回了威胁的骑兵,还“赏赐”了三部各五十匹战马;而明廷派来的三百骑兵,迟迟没有抵达宁远卫,第一批粮食绸缎也只送到了一半,剩下的说是“被后金哨卡拦截,需重新调拨”。

  吴克善、色楞、色布腾坐在科尔沁部的大帐里,看着帐外那两百匹绸缎和两百石粮食,又看着后金送来的战马,脸色都变得复杂起来。

  “明人还是靠不住啊,”色布腾叹了口气,“骑兵没来,粮食也只给了一半,咱们要是真的袭扰后金,怕是连个援兵都见不到。”

  色楞点点头:“不如……咱们先按兵不动?看看明人的骑兵什么时候到,粮食什么时候齐。若是他们真有诚意,咱们再动手也不迟;若是没有,咱们再倒向后金,也还来得及。”

  吴克善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望着帐外飘落的第一片雪花,心里清楚,三部就像草原上的草,风往哪边吹,就只能先往哪边倒。明廷的粮食绸缎、后金的战马威胁,像两根绳子,紧紧拴着他们的命运,而这场联姻求盟的博弈,不过是草原部落求生之路的开始,前路依旧布满了未知的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