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收复-《重生之大明崇祯,我不上煤山》

  崇祯六年腊月,陕西凤翔府的校场积雪未消,六万将士的靴底踏在冻硬的雪地上,发出“咯吱”的脆响,像是要把这片天地都踩得颤动起来。

  高迎祥勒马立于土台之巅,玄色披风被西北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新挂的总兵官金印,在残阳下泛着冷光——三日前,崇祯的圣旨刚送到子午谷,封他为“剿贼总兵官”,许他节制陕西境内所有义军,条件只有一个:与洪承畴合兵,先平陕南乱局,再北上御鞑靼。

  土台左侧,洪承畴一身银白铠胄,面色如霜。他麾下的三万边军列阵整齐,甲胄鲜明;而高迎祥的三万义军虽多穿粗布短打,手中兵器混杂着锄头、镰刀与锈刀,眼神却比边军更烈——那是饿过肚子、见过亲人惨死的狠劲,是豁出性命也要搏一条活路的决绝。

  “高总兵,”洪承畴的声音透过寒风传来,带着几分试探,“圣旨已下,你我合兵六万,陕南罗汝才拥兵两万,占了兴安、汉中六县,此人反复无常,是块硬骨头。你的‘闯王令’,当真能让陕南义军归降?”

  高迎祥低头,摸了摸腰间的金印,又抬头望向身后那面绣着“闯”字的杏黄旗——那便是闯王令的信物,过去三年,这面旗跟着他从陕北杀到陕南,救过流民,斩过贪官,早已成了陕地百姓心中的“活菩萨”。他突然大笑一声,猛地抽出环首刀,刀尖挑起闯王旗,振臂高呼:“弟兄们!皇上封我为总兵,可我高迎祥还是那个闯王!今日合兵,不为当官,只为让陕南的百姓有饭吃,让跟着我的弟兄有活路!凡陕南义军,持闯王旗归降者,粮草分双份,战功同官军!若违此誓,我这总兵金印,当场砸了!”

  话音未落,他竟真的解下金印,“哐当”一声砸在土台上,印角撞出火星,震得台下将士齐声高呼:“闯王万岁!总兵万岁!”

  洪承畴瞳孔微缩——他本以为高迎祥受了朝廷封号,会收敛锋芒,却没想到,这“总兵”的身份,竟成了闯王令的“护身符”。有了圣旨背书,闯王令不再是“反贼”的信物,而成了朝廷默许的“招降令”,这号召力,比他的督师印还要管用。

  可没等洪承畴细想,校场入口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名斥候浑身是雪,翻身滚落马鞍,声音发颤:“启禀总兵、督师!陕南石泉县传来消息——罗汝才麾下副将刘宗敏,带着三千人马反了!他……他打着‘闯王旗下,奉旨归降’的旗号,正往凤翔府来!”

  “刘宗敏?”高迎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抚掌大笑,“此人是条好汉!去年在潼关,他单枪匹马冲我阵中,我便说过,他日若他愿归降,我必以兄弟待之!”

  洪承畴却皱起眉头:“罗汝才狡诈,刘宗敏突然归降,恐是诱敌之计。”

  话音刚落,又有两名斥候接踵而至,带来的消息更令人震惊——洋县义军首领贺一龙、西乡王光恩,竟也带着部众杀了罗汝才的守将,沿途打出“奉总兵闯王令,共讨逆贼罗汝才”的旗号,朝着凤翔府疾驰而来。

  “督师你瞧!”高迎祥指着远方,只见天际线上,几面缩小版的闯王旗正冲破雪雾,最前面那面旗上,竟还缝着一小块黄绸——那是朝廷圣旨的边角料,是刘宗敏从石泉县县衙抢来的,用来证明自己“奉旨归降”。

  三日后,凤翔府城门大开。高迎祥与洪承畴并马立于城门下,看着刘宗敏带着三千将士走来。刘宗敏一身血污,却不肯卸下盔甲,走到高迎祥马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奉上佩刀:“闯王!不,总兵大人!俺刘宗敏瞎了眼,跟着罗汝才那狗贼抢粮害民,今日见了您的闯王旗,又见了朝廷圣旨,才知道什么是正途!俺愿归降,今后您指哪,俺打哪,若有二心,让俺死在乱箭之下!”

  高迎祥翻身下马,亲手扶起刘宗敏,把金印往他面前一递:“兄弟,这总兵印是皇上给的,可我高迎祥认的是兄弟,不是官阶。你归降的不是朝廷,是我高迎祥,是这闯王旗!”说着,他把闯王旗的一角割下,系在刘宗敏的刀柄上,“拿着这旗,今后你便是闯王旗的头领,你的弟兄,就是我的弟兄!”

  刘宗敏眼眶一红,猛地抽出佩刀,割破手掌,将鲜血抹在旗角上:“俺刘宗敏对天发誓,誓死追随闯王!”

  这一幕,被随后赶到的贺一龙、王光恩看在眼里。贺一龙本是罗汝才的拜把子兄弟,却因罗汝才私吞赈灾粮,与他反目。此刻见刘宗敏归降后竟得如此信任,他翻身下马,对高迎祥躬身道:“总兵大人,罗汝才残暴不仁,我贺一龙不愿再与他同流合污!我带着五千弟兄,愿归降闯王旗,只求大人能让洋县的百姓,冬天能吃上一口热饭!”

  王光恩也跟着上前,声音哽咽:“俺西乡的弟兄,都是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才落草的。大人有皇上的圣旨,有闯王的旗号,跟着大人,俺们心里踏实!”

  高迎祥环视着眼前的义军首领,突然举起闯王旗,振臂高呼:“弟兄们!陕南的义军不是贼,是苦哈哈的百姓!今日你们归降,我高迎祥保证:第一,不抢百姓一粒粮;第二,不杀降兵一个人;第三,打下城池,先分粮给百姓!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闯王万岁!”“总兵大人万岁!”

  呐喊声震得城门楼的积雪簌簌落下。洪承畴站在一旁,看着高迎祥仅凭一面旗、一枚印、几句话,便让陕南义军争相归降,心中不禁感慨——这闯王令,加了朝廷的金印,竟成了“催降符”,比他的督师令还要管用。

  不过半月,归顺的义军已达三万之众。高迎祥与洪承畴的总兵力,从六万暴涨到九万。校场上,边军教义军操练队列,义军教官军山地攀援,往日的隔阂,渐渐被“同袍”二字取代。可就在此时,一场危机突然降临。

  这日深夜,高迎祥正在帐中与洪承畴商议讨伐罗汝才的计策,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义军士兵浑身是血,撞开帐门,跪倒在地:“总兵大人!不好了!贺首领……贺首领被罗汝才抓了!”

  高迎祥猛地拍案而起:“怎么回事?”

  “贺首领带着弟兄们去收复洋县,谁知罗汝才设了埋伏,弟兄们寡不敌众,贺首领为了掩护弟兄们撤退,被罗汝才抓了!”士兵哭着说道,“罗汝才说,明日午时,要在洋县城楼上斩了贺首领,还要逼我们归顺,否则……否则就屠了洋县百姓!”

  “好个罗汝才!”高迎祥猛地抽出环首刀,刀光一闪,将桌案劈成两半,“竟敢动我的人,屠我的百姓!洪督师,明日我亲自领兵,去洋县救贺一龙,顺便取罗汝才的狗命!”

  洪承畴点头:“我让曹文诏领两万边军为先锋,你我各领三万大军为左右翼,三路齐发,定能一举拿下洋县!”

  次日清晨,九万大军兵分三路,踏雪出征。高迎祥亲自率领中路军,腰间的总兵金印与手中的闯王旗并置,身后的将士们,无论是边军还是义军,都紧紧跟着那面旗帜,步伐坚定,眼神决绝。

  洋县城楼上,罗汝才看着远处尘烟滚滚,心中发慌。他本以为高迎祥不过是个草头王,却没想到,此人得了朝廷封号后,竟能整合陕南义军,兵力远超于他。他身旁,贺一龙被绑在旗杆上,身上满是伤痕,却依旧骂不绝口:“罗汝才!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闯王大军一到,定将你碎尸万段!”

  罗汝才恼羞成怒,抽出刀架在贺一龙脖子上:“闭嘴!等会儿高迎祥来了,我先斩了你,让他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呐喊:“奉总兵闯王令,诛杀罗汝才!”

  罗汝才抬头望去,只见一面巨大的闯王旗,在大军最前方迎风招展,旗旁那枚总兵金印的反光,在雪地里格外刺眼。他的士兵们看着那面旗,脸色渐渐苍白——这些日子,“总兵闯王令”的威名早已传遍陕南,他们中不少人本就是被逼着跟着罗汝才,此刻见大军压境,早已没了斗志。

  “放箭!快放箭!”罗汝才嘶声大喊。

  城墙上的士兵们迟疑着拉弓,却迟迟不敢射出。就在这时,高迎祥的声音透过寒风传来:“城上的弟兄们!我是高迎祥,皇上封的总兵!你们放下兵器,打开城门,我既往不咎,还认你们是弟兄!若是谁能斩了罗汝才,我保他做千总,赏银千两!”

  话音刚落,城墙上突然响起一阵骚动。一名士兵突然调转弓箭,对准罗汝才:“罗汝才!你害苦了我们弟兄,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咻”的一声,箭矢正中罗汝才肩膀。罗汝才惨叫着想要逃跑,却被身后的几名士兵死死按住。城墙上的士兵们纷纷扔下兵器,打开了城门。

  高迎祥一马当先冲入城中,一眼便看到了被绑在旗杆上的贺一龙,连忙翻身下马解开绳索。贺一龙跪倒在地,泣不成声:“总兵大人,俺……俺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高迎祥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了,弟兄们都来了。”

  此时,曹文诏已将罗汝才押到面前。罗汝才浑身是血,却还想挣扎:“高迎祥,你别得意,我兄弟罗汝厚必为我报仇,张献忠很快就会来救我……”

  高迎祥冷笑一声,举起环首刀,刀光落下,罗汝才的头颅滚落在地。他提起头颅,对城中士兵高声道:“罗汝才已死!愿跟着我的,留下;不愿的,我给你们盘缠,回家种地!”

  士兵们齐声高呼:“愿随总兵大人!誓死不渝!”

  凤翔府的校场上,十五万将士排列整齐。高迎祥手持闯王旗,洪承畴手持督师印,两人并肩而立。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那面闯王旗上,也洒在高迎祥腰间的总兵金印上——一面是百姓的信仰,一枚是朝廷的信任,合在一起,便是足以撼动陕西的力量。

  风,依旧在吹。那面绣着“闯”字的杏黄旗,在十五万将士的注视下高高飘扬。高迎祥知道,这面旗不再只是义军的信物,而是朝廷与百姓的希望。从今往后,他将带着这面旗,带着十五万雄师,去征战,去拼杀——不为高官厚禄,只为让陕西的百姓,能在寒冬里,吃上一口热饭;只为让这闯王旗,能映着朝廷的金印,真正成为天下太平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