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君臣论帅:辽东帅印与朝堂棋局-《重生之大明崇祯,我不上煤山》

  春日的书房里,檀香袅袅缠绕着案上的辽东地图,崇祯手指在“宁远”与“锦州”之间轻轻点了点,目光转向孙承宗,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恩师,如今宁辽一线局势危急,袁崇焕被囚,军心浮动,您觉得,谁可为帅,稳住这盘棋?”

  孙承宗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急切,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带着几分自荐的恳切:“陛下,老臣虽是文臣,却也督师辽东数年,关宁锦防线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座堡垒,老臣都了如指掌。若陛下信得过,老臣愿再赴辽东,接过帅印,整顿军务!”

  崇祯连忙站起身,摆了摆手,语气放缓:“恩师切莫如此急切。您的心意,朕怎会不知?先前您组义军勤王,解了京畿之围,救大明于水火,这份功劳,朕记在心里。可朕却不想,让恩师成为第二个袁崇焕。”

  “陛下!”这一句话如惊雷般炸在孙承宗耳中,老臣脸色骤变,“噗通”一声跪伏在地,方才还带着几分自得的神态瞬间消散,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衣,声音带着颤意,“老臣有罪!臣不该妄自请命,让陛下忧心!”

  崇祯并未弯腰扶他,只是走到案前,拿起那份关于关宁军的奏疏,语气平淡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恩师先起来。朕问您,您觉得,袁崇焕有罪,还是无罪?”

  孙承宗跪在地上,手指紧紧攥着衣袍下摆,脑海中飞速盘算——若说袁崇焕无罪,便是反驳陛下先前的旨意;若说他有罪,又实在不忍将“通敌”“欺君”的罪名安在这位守边多年的将领身上。他张了张嘴,艰难地说道:“老臣以为……以为袁崇焕有罪!可是……”话到嘴边,却再也说不下去——他想说“罪不至死”,却不敢确定崇祯是否已下定决心要杀袁崇焕;更遑论,袁崇焕是他当年举荐的将领,若袁崇焕真定了重罪,他也难逃“荐人不察”的责任。

  “恩师,起来吧。”崇祯的声音缓和了些,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咱师生今日不谈军务,好好聊聊这战场之外的事。”

  孙承宗站起身,垂着头走到椅子旁坐下,双手放在膝上,指尖仍在微微颤抖。他知道,陛下看似闲聊,实则是在试探他的立场,每一句话都藏着深意,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

  “恩师,朕实话与你说。”崇祯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抽芽的槐树,语气带着几分复杂,“袁崇焕是有罪,他擅杀毛文龙、五年平辽之诺未践、纵敌逼近京畿,桩桩件件,按律当诛。但朕,却杀他不得。”

  “陛下,这……”孙承宗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疑惑——既然有罪当诛,为何又不能杀?他实在摸不透这位年轻帝王的心思。

  崇祯转过身,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宁远城,缓缓解释道:“恩师您也知道,宁远大捷是袁崇焕一力指挥,那一战不仅重创后金,还让努尔哈赤气急攻心,一命呜呼。皇太极虽夺了汗位,可后金内部各旗主心思各异,汗位本就不稳——若杀了袁崇焕,等于给了皇太极稳定内部的借口,他定会借‘为父报仇’之名凝聚人心,反而对我大明不利。”

  他顿了顿,话锋转向关宁军:“更重要的是,祖大寿虽是您当年的旧部,却是袁崇焕一手提拔起来的,袁崇焕对他有知遇之恩,关宁铁骑的兵权,如今也大半在祖大寿手中。您今日主动请去辽东,想必也有借您的威望弹压关宁军的意思吧?”

  孙承宗闻言,心中一震——陛下竟连他的心思都看透了。他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感慨:“知我者,陛下也。老臣正是担心,袁崇焕获罪后,关宁军无人统领,祖大寿若心生不满,恐生哗变。”

  “是啊。”崇祯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袁崇焕此人,虽有才干,却太过刚愎自用。他剑斩毛文龙,自以为除了心腹大患,却不知中了皇太极的奸计——毛文龙在东江镇,虽有些骄纵,却能牵制后金的东路兵力,他一死,皇太极再无后顾之忧,才能绕过关宁锦防线,直插京畿,让我大明百姓遭此兵祸。更可气的是,袁崇焕率勤王之师来京,却五日未曾与后金一战,只跟在敌军身后,像个摆设!”

  说到这里,崇祯的语气陡然转沉:“恩师,如今东林党人借着袁崇焕案大做文章,天天在朝堂上以‘通敌’之名围攻他,逼着朕下旨杀他。您说,这袁督师,究竟是功,还是罪?朕该如何处置,才能既稳住军心,又堵住党人的嘴?”

  孙承宗沉默片刻,语气带着几分愤然:“陛下,这些东林党人哪里是为了大明?他们是在逼着陛下杀人!杀了袁崇焕,既能除去一个不依附他们的将领,又能借‘陛下滥杀忠臣’的名头抹黑您,往后更能挟制朝政,让您屈服于内阁!”

  “朕又何曾不知!”崇祯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他们自诩清流,可背地里哪一个干净?江南的盐商、山西的票号,多少人握着股份?他们上把持朝政,想尽办法减免工商税,只为保住自己的利益;下又用舆论控制读书人,让天下人都觉得他们是‘救国贤臣’。可如今呢?辽东连年征战,军饷缺口越来越大;山西、陕西遭了灾,数十万灾民嗷嗷待哺,朕连赈灾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就连朕的内帑,也早已空空如也!”

  孙承宗看着崇祯眼中的疲惫与愤怒,心中也泛起一阵酸楚。他虽隐居多年,却也听闻朝堂的混乱,只是没想到,国库竟窘迫到了这般地步。他沉吟片刻,试探着说道:“陛下,如今首要之急是粮饷。老臣以为,可否下旨,让朝中大臣与各地藩王捐赠些银两,暂解燃眉之急?”

  崇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孙承宗虽是忠臣,却终究远离朝堂太久,不懂这些“清流”的心思。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捐钱?恩师您可知,这些大臣表面上喊着‘为国分忧’,暗地里却算计着——捐多了,别人会问‘你的钱从哪来的’,怕暴露自己的贪腐;捐少了,又怕落个‘吝啬’的名声。他们只会找各种借口推脱,绝不会真心出钱。”

  说到这里,崇祯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朕不需要求着他们捐,朕要让他们自己把钱交出来。朕想,重启锦衣卫,让他们去查一查,那些大臣的家产,究竟有多少是‘来路不明’的。”

  “陛下,您……那可是……”孙承宗猛地站起身,声音都有些口吃——锦衣卫自嘉靖、万历朝后,因权力过大、手段狠辣,一直被文官集团诟病,甚至有“大明之亡,亡于厂卫”的说法。他实在没想到,陛下竟会想到重启锦衣卫。

  崇祯看着他惊慌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恩师,朕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您想想,刀握在了你手里,是防身;握在了敌人手里,是凶器。锦衣卫本就是皇权的工具,先前被魏忠贤用歪了,不代表它不能再用。如今朕在朝堂孤立无援,若不借助锦衣卫的力量,如何能对付那些抱团的党人?”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坦诚:“朕拜您为师,并非只因您懂军事、忠大明。更重要的是,您当过两任帝师,门生故吏遍天下,又是满门忠烈,天下学子都敬您。有您在身边,朕能收揽民心,也能借您的威望,压下朝堂的一些风浪。如今大明这艘船,已是千疮百孔,再也经不起大的动荡了。”

  孙承宗听着这番话,心中百感交集——原来陛下拜他为师,竟也有这般深的考量。他沉默片刻,缓缓坐下,低声道:“陛下深谋远虑,老臣自愧不如。只是重启锦衣卫,恐会引发文官集团的强烈反弹,还需谨慎。”

  “朕知道。”崇祯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对了恩师,朕还想重收工商税——当年魏党倒台后,东林党人便废了工商税,只为保住江南士绅的利益。如今江南的丝绸、茶叶、盐运,每年利润千万两,却一分税都不上缴,这没道理。”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朝着孙承宗笑了笑:“恩师您说,收税之事虽宜缓图,但若先用‘重启工商税’这个由头,敲打一下那些江南士绅,逼他们拿出些银子来填补军饷,换点实惠,是不是个好主意?”

  孙承宗看着崇祯嘴角的笑容,忽然有种错觉——这位年轻的帝王,笑起来竟带着几分奸商般的算计,与平日里的沉稳模样截然不同。他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陛下这是想用“虚张声势”的法子,先从士绅那里榨取些粮饷,同时也试探一下党人的反应。他忍不住点了点头,苦笑道:“陛下此法,倒是……倒是巧妙。只是那些东林党人,怕是不会轻易妥协。”

  “他们妥不妥协,由不得他们。”崇祯的笑容淡去,语气重新变得坚定,“朕如今已没有退路,只能一步一步来——先稳住辽东,再筹粮饷,接着整顿朝堂。只要能保住大明,朕不在乎别人说朕‘狠’,说朕‘奸’。”

  书房外的阳光渐渐西斜,落在二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君臣二人相对而坐,一个眼神坚定,一个神色凝重,都知道,接下来的路,注定充满荆棘。但为了这风雨飘摇的大明,他们只能并肩前行,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