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明末宫墙深处的贤德微光-《重生之大明崇祯,我不上煤山》

  大明崇祯朝的中宫皇后周氏,原籍苏州,父亲周奎本是市井布衣,家境贫寒,与继室丁氏相依为命。周氏尚在髫年时,便已尝尽生活的拮据——彼时家中无仆役可用,她早早学着洗衣做饭、缝补浆洗,将琐碎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那双后来执掌后宫凤印的手,早年曾无数次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中,也曾无数次握着针线穿梭在粗布衣衫间,正是这份贫苦岁月的磨砺,让她日后始终带着一股寻常后妃少有的坚韧与质朴。

  后来周家为谋生计,辗转迁居北京。初到京城的周奎无甚营生,只得在前门大街的闹市口摆了个小摊,靠看相算命赚取微薄收入。街市的喧嚣、往来行人的百态,都被年幼的周氏看在眼里,也让她比一般闺阁女子更懂人间疾苦。谁也未曾料到,就是这样一个在市井烟火中长大的姑娘,未来会踏入紫禁城的朱门,成为一国之母。

  天启六年,皇弟朱由检被封为信王,到了大婚选妃的年纪。彼时主持后宫事务的,是熹宗的皇后懿安张氏——也就是朱由检的皇嫂。懿安皇后以长嫂代母之责,亲自为信王挑选王妃,她摒弃了“门第至上”的旧俗,更看重女子的品性与气度。在众多候选人中,周氏虽出身寒微,却因眉眼间的端庄、言行中的沉静,以及那份不卑不亢的气质,深深吸引了懿安皇后。最终,周氏被选定为信王妃,从喧闹的街市走进了静谧的信王府邸。

  天启七年,熹宗驾崩,朱由检以兄终弟及之礼继位,改元崇祯。随着新帝登基,周氏也从信王妃一跃成为大明的皇后,住进了紫禁城的坤宁宫。身份变了,可周氏骨子里的平民本色却丝毫未改。明末清初文学家张岱在《石匮书后集》中,曾这样细致描摹这位皇后的日常:“后性恭俭,居坤宁宫,常衣布衣,食不重味,惟以素食为主;帝倡节俭,后率先响应,凡宫中女红、纺织诸事,皆亲自动手,不假宫人。”这番记载并非文人的阿谀之词,有史可证——周氏入宫后,特意命人在坤宁宫偏殿设置了二十四具纺车,每日除了处理后宫事务,便会坐在纺车前纺纱,还亲自教宫女们纺织技艺,将“节俭”二字从口号变成了实实在在的行动。

  《崇祯宫词》中,也有诗句专为称颂她的恭俭之德而作:“员分百二领璇宫,撙节咸资内教功。三洒亲蚕重浣服,拟将恭俭赞王风。”诗中的“亲蚕”,是古代皇后主持的祭祀仪式,象征着对农桑的重视;而“重浣服”,则是说周氏连穿过的旧衣都舍不得丢弃,洗净后依旧穿着。除了纺纱织布,她甚至还亲自操持后宫的饮食事务。天启七年崇祯刚登基时,朝中大权仍被魏忠贤把持,阉党势力盘根错节,形势险恶至极。懿安皇后深知宫中危机四伏,暗中告诫崇祯:“宫中饮食恐有奸人动手,切不可轻食。”崇祯谨记皇嫂之言,入宫时特意带了家中烙的麦饼充饥;即便如此,他仍担心魏忠贤买通御膳房下毒,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每日的三餐茶饭,全由周皇后亲手烹制——从挑选食材、清洗蔬菜,到生火做饭、盛饭端菜,她都亲力亲为,以瘦弱的身躯为丈夫筑起一道安全的屏障。这件事听起来仿佛天方夜谭,却有多部野史如《明季北略》《烈皇小识》等相互印证,足见其真实性。在等级森严、宫女太监成群的后宫中,一位皇后能做到烧饭洗衣、纺纱织布,即便不是绝无仅有,也绝对是千古罕见。

  周氏的贤德,不仅在于她的恭俭持家,更在于她的知书达礼与远见卓识。这背后,离不开早年一位文士的点拨。她在家中时,曾偶然被文士陈仁锡撞见——陈仁锡是万历年间的进士,学识渊博,为人正直。他见周氏虽衣着朴素,却眉清目秀、气度不凡,不禁惊叹道:“君之女,乃天下贵人之相,不可埋没于市井。”此后,陈仁锡主动提出教授周氏读书,为她讲解《资治通鉴》与经史典籍。周氏天资聪颖,又格外勤勉,不仅通读了这些书籍,更从中领悟到治国安邦的道理,渐渐养成了知书达礼、颇有见地的品性。

  入主六宫后,周氏以瘦弱单薄的身躯,扛起了治理后宫的重任。她虽无雷霆手段,却自带一股天生的威仪——待人宽厚却不纵容,处事公正且有条理,很快便在宫中树立起极高的威望,后宫诸妃嫔、宫女太监皆对她心悦诚服。同时,她依旧坚守简朴之道,刚一执掌后宫,便着手裁减宫中用度:撤销了不必要的宴饮、减少了珍宝器物的采买、压缩了各宫的日常开销,将省下的钱财悉数归入内库。

  崇祯一朝,堪称大明王朝最风雨飘摇的时期——内有李自成、张献忠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席卷中原,外有后金(清)铁骑不断南下侵扰,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周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常常在与崇祯独处时,轻声规劝道:“如今百姓困苦,流离失所,陛下当以安抚民心为重,轻徭薄赋,让百姓得以喘息;朝中大臣虽有过错,亦当宽以待人,不可过于苛责,方能凝聚人心,共渡难关。”可崇祯天性固执自负,又因长期处于内忧外患的压力下,变得愈发多疑刻薄,总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辜负了他——文臣贪腐、武将畏战、百姓叛乱,却从未反思过自己的施政得失。他常常对周皇后的劝告置若罔闻,甚至偶尔还会因心绪烦躁而反驳几句。

  即便如此,周氏依旧以家国为重。当时前线战事吃紧,军费极度短缺,士兵们常常饿着肚子打仗。周氏得知后,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多年积攒的私蓄,又将后宫节省下来的费用一并取出,全部充作军饷。崇祯得知此事后,既感动又愧疚,握着她的手叹道:“皇后深明大义,朕不如也。”

  只可惜,个人的贤德终究难以扭转历史的颓势。尽管崇祯也曾殚精竭虑,试图挽回大明的败局——他宵衣旰食,勤于政事,甚至多次下罪己诏检讨自己的过错,可此时的明王朝早已病入膏肓,吏治腐败、财政崩溃、民心涣散,早已不是仅凭一人之力便能挽救的。灭亡的阴影,一天天逼近紫禁城。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八日,这是大明王朝最后的日子。李自成的起义军攻破了北京外城,守城的明军纷纷溃散,许多文武大臣要么弃城而逃,要么打开城门投降义军,就连被崇祯派去监军守城的太监,也见利忘义,主动为起义军引路。崇祯亲自登上煤山,远远望见城外火光冲天、喊杀声不绝,知道大势已去。他试图带着少数亲信逃出城去,却在朝阳门、安定门等地接连碰壁,逃城计划彻底失败。

  无奈之下,崇祯回到后宫。此时的坤宁宫早已没了往日的秩序,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周皇后却依旧端坐在殿中,神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天。崇祯走进殿内,声音哽咽,带着无法掩饰的痛苦与绝望:“如今国破在即,你是大明的皇后,绝不能落入贼人之手受辱,你……你还是尽快自尽吧!”

  周皇后缓缓起身,跪在崇祯面前,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望着眼前这位与自己相伴十八年的帝王,声音带着几分悲凉,却依旧清晰:“臣妾服侍陛下十八年,十八年来,臣妾屡屡劝陛下爱惜百姓、宽待大臣,可陛下从未听进一句。如今落到这般田地,臣妾虽痛心,却也只能以身殉国,不负大明,不负列祖列宗。”说罢,她又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三个皇子——太子朱慈烺、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照,伸出手轻轻抚着他们的头,泪水滴落在皇子们的衣襟上。片刻后,她擦干眼泪,毅然决然地转身走进内室,将房门紧紧锁上。

  没过多久,内室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随后便归于寂静。一名宫女颤抖着从内室走出,跪在崇祯面前哭道:“陛下,皇后……皇后已经遵旨自缢了!”崇祯猛地僵在原地,许久才缓过神来。十八年的夫妻情分涌上心头——那些他忙于政事时,皇后为他亲手烹制的饭菜;那些他因国事烦躁时,皇后轻声的劝慰;那些她省下私蓄充作军饷时,眼中的坚定与大义……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他终于忍不住悲痛欲绝,涕泪横流。

  随后,崇祯召来三个皇子,命太监为他们换上粗布便装,叮嘱道:“你们今日是皇子,明日便是平民。出去后要隐姓埋名,切勿泄露身份,将来若有机会,再为大明报仇雪恨。”他亲自将皇子们送出宫去,又下令让其他妃嫔自尽,以免受辱。做完这一切,他带着太监王承恩,来到景阳钟前,亲自敲响了钟声——这钟声本是召集文武百官的信号,他希望最后一刻,能有大臣前来与他共赴国难。可钟声在空旷的皇宫中回荡了许久,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前来。

  崇祯彻底绝望了。他带着王承恩,再次登上煤山。此时的煤山,寒风呼啸,吹得他的龙袍猎猎作响。他望着远处被起义军占领的紫禁城,望着脚下混乱的京城,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悲凉。最终,他在一棵歪脖树下,自缢身亡,临终前还在衣襟上写下血书:“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致逆贼直逼京师,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后人读史至此,无不唏嘘感慨。若崇祯能少几分多疑,少几分刻薄,多听听周皇后的劝告——爱惜百姓以固民心,宽待大臣以聚合力,或许大明的结局,不至于这般凄惨;那位恭俭贤良、以身殉国的周皇后,也不必在宫墙深处,用生命为大明王朝画上这悲壮的句号。她就像明末宫墙深处的一抹清辉,虽微弱,却足以照亮那段黑暗的历史,让后人永远铭记这位不平凡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