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雪境-《不属于我的时空》

  寒风如刀,割得脸颊生疼。

  苏晴拉紧毛皮斗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原上。自从离开葬剑渊已经三天,极北之地的严寒远超想象。若非体内四瞳之力流转不息,恐怕早已冻僵。

  前面有光!徐书生突然指着远处。

  地平线上,一道微蓝的光幕若隐若现。随着距离缩短,光幕逐渐清晰——那是一个倒扣碗状的巨大结界,笼罩着整片山谷。结界内部竟是春暖花开的景象,与外界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

  霜陨谷...林易的嗔剑自行出鞘,剑尖直指结界,痴剑就在里面。

  三人加快脚步。靠近结界时,苏晴发现光幕上散布着诡异的黑斑,像霉变般缓慢扩散。她伸手触碰,指尖立刻传来刺痛——与赤沙谷黑雾同源的气息。

  噬界者的腐蚀。一个清冷声音从结界内传来。

  光幕分开一道缝隙,走出个白衣女子。她银发及腰,眼眸是冰雪般的淡蓝色,耳尖微微上翘,明显不是人类。

  雪族?徐书生下意识按住手腕沙漏标记。

  女子点头:我是雪璃,大长老派我来引路。她警惕地打量三人,你们身上有...剑和瞳的气息。

  结界内别有洞天。绿草如茵,繁花似锦,远处还有潺潺溪流。若不是抬头能看到结界外的风雪,简直像来到了南方春天。

  霜陨谷是太虚祖师与夜雨大人共同创建的。雪璃边走边解释,用痴剑之力维持四季如春,收留那些因战争流离失所的人。

  夜雨...大人?苏晴捕捉到这个尊称。

  雪璃奇怪地看她一眼:萧夜雨,太虚的道侣,你们的先祖。怎么,中土已经忘记她了?

  林易和徐书生同时看向苏晴。她右臂金纹微微发亮,心口紫心晶传来阵阵温热——这是共鸣的反应。

  村落中央有座水晶宫殿,通体透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殿前广场上,十几个雪族孩童正在练剑,用的竟是缩小版的七剑招式。

  大长老在等你们。雪璃指向宫殿。

  大殿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冰晶王座上。与普通雪族不同,他额头有个清晰的剑形印记,与苏晴的太虚印有七分相似。

  三百年了。老者声音沙哑,终于等到持剑人。

  他颤巍巍起身,手中冰杖点地。地面裂开,升起一座剑台,上面空空如也。

  痴剑呢?林易问。

  在剑阁。大长老指向殿后一座冰山,自从太虚和夜雨离去,痴剑就自封于冰壁中,等待新主。

  苏晴注意到老者说话时,结界顶部的黑斑又扩大了些:那些黑斑...

  噬界者的力量。大长老忧心忡忡,三百年来,结界一直在削弱。最近半年,黑斑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徐书生突然按住手腕,沙漏标记金光闪烁:我看到...黑斑破裂的画面...很多雪族...

  大长老面色骤变:时之瞳的预见?他急召雪璃,带他们去剑阁,快!

  剑阁实为冰山内部凿出的空洞。中央冰柱里,一柄通体莹白的长剑清晰可见,剑格处嵌着颗黑宝石——第六瞳。

  痴剑试炼很简单。雪璃指着冰柱,把手放上去,直面内心最深的执念。

  林易上前一步:我来。

  雪璃挑眉,痴剑只认...

  让他试。苏晴打断她,嗔剑选择了他,痴剑或许也会。

  林易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贴在冰柱上。刹那间,整座冰山剧烈震颤!冰柱表面浮现无数画面——年幼的林易在太虚观拜师;日夜苦练剑法;得知祖师事迹时的崇敬;发现真相后的信仰崩塌...

  正道...在心不在门。林易额头渗出冷汗,声音却异常坚定,纵使太虚有错,守正辟邪的初心不变!

  一声,冰柱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痴剑破冰而出,悬浮在林易面前。与天阙的华贵、嗔剑的凌厉不同,痴剑造型朴素,剑身近乎透明,唯有剑格处的黑宝石格外醒目。

  认主了?徐书生难以置信。

  雪璃同样震惊:自夜雨大人后,再无人...

  话音未落,痴剑格上的黑宝石突然脱落,径直飞向徐书生!与上次如出一辙,瞳直接融入他手腕的沙漏标记。

  徐书生跪地惨叫,黑金纹路顺着手臂蔓延至半边脸庞。无数画面在他眼前闪回——燃烧的太虚观、手持七剑的苏晴、支离破碎的大地...最可怕的是,两条时间线中,苏晴都变成了毁灭者!

  不...这不可能...他惊恐地看向苏晴,下意识后退。

  林易握住痴剑,剑身立刻变得凝实:你看到了什么?

  徐书生还未回答,整个剑阁突然剧烈震动!冰屑簌簌落下,远处传来雪族的警报声。

  黑斑破裂了!雪璃脸色煞白,噬界者的爪牙进来了!

  四人冲出剑阁,只见结界顶部破了个大洞,黑雾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雾中隐约可见人影绰绰——是玄冥和他的影教部众!

  分开走!林易当机立断,苏晴带徐书生去找大长老,我和雪璃断后!

  苏晴搀着神志不清的徐书生奔向宫殿。沿途雪族正在组织防御,孩童们被匆忙疏散。她右臂金纹越来越烫,心口紫心晶疯狂跳动,仿佛在预警什么。

  宫殿内一片混乱。大长老正在指挥族人启动某种阵法,地面上的古老符文逐一亮起。

  来不及了...大长老看到他们,老泪纵横,恶瞳离位,痴剑威力减半,结界撑不住了。

  徐书生突然挣脱苏晴,踉跄着上前:两条路...我都看到了...她...指向苏晴,最终都会...

  闭嘴!大长老冰杖顿地,一道蓝光封住徐书生的嘴,时之瞳的预见未必成真!

  他转向苏晴,语速飞快:听好,噬界者的目标是七剑和七瞳。你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最后一把,它藏在...

  宫殿大门轰然爆裂!玄冥踏着黑雾飘入,影刃直指苏晴:小师妹,又见面了。

  他的面具在战斗中破损大半,露出与玄冥子完全一致的面容,只是右眼完全被黑晶占据。

  你到底是谁?苏晴天阙剑出鞘,玄冥子还是...

  都是,也都不是。玄冥轻笑,我是影教教主,也是太虚安插的暗桩——只不过我选择了和玄素师姐不同的路。

  他挥刃斩退几名冲上来的雪族武士:知道太虚观地下镇压的是什么吗?不是天魔,是噬界者的先锋!祖师骗了所有人!

  大长老突然高举冰杖:雪族听令,启动!

  所有雪族同时割破手掌,将血滴在地上符文处。整个宫殿瞬间被蓝光淹没,温度骤降至极寒!玄冥的黑雾被冻结在半空,他本人也不得不后退。

  大长老推开暗门,直通谷外!最后一把剑在...

  冰杖突然断裂,老人胸口透出一截黑色刃尖——不知何时,另一个黑袍人潜行至背后偷袭!

  大长老!雪璃从侧殿冲出,却被黑雾掀飞。

  苏晴想救人,却被徐书生拽住:没用了...我看过这个画面...

  大长老倒地前,用最后力气将一块冰晶塞入苏晴手中:欲剑在...在...

  生命随着未尽的话语一同消逝。玄冥破开冰雾,狞笑着逼近:把瞳交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林易和雪璃从侧门杀入。痴嗔双剑合璧,竟引发奇异共鸣——两道剑气螺旋升腾,将玄冥逼退数步!

  走啊!林易大喊,去找最后一把剑!

  苏晴咬牙拉起徐书生冲入暗门。通道一路向下,最终通向一处冰窟。窟中央是传送阵,旁边石碑上刻着:

  **七剑归一,天罚降世。**

  雪璃紧随其后:阵法直通南海归墟!最后一把剑就在...

  黑雾突然从通道涌来!雪璃转身结印,筑起冰墙:我挡住他们!记住,欲剑之主必须是...

  冰墙轰然倒塌,黑雾吞没了她的身影。苏晴启动传送阵,蓝光吞没两人的瞬间,她看到玄冥冲破黑雾,独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天旋地转中,苏晴紧握冰晶。它突然融化,在掌心形成一个小巧的箭头,指向南方。徐书生仍处于半恍惚状态,不断喃喃自语:

  两条路...都是毁灭...为什么...

  当视野恢复时,两人已站在沙滩上。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远处碧波万顷——是南海!

  苏晴右臂金纹突然全部亮起,心口紫心晶剧烈震颤。六瞳之力在体内奔涌,某种古老的意识正在苏醒。

  夜幕降临,她在篝火旁陷入梦境。这次不再是碎片画面,而是完整的场景——古神不再以巨眼形态出现,而是一位疲惫的银眸老者。

  终于等到你了,钥匙。老者声音沙哑,看吧,被篡改的真相。

  场景变换:七把巨剑插在银色巨人身上,吸取他的力量;太虚祖师与另外六人站在剑旁,神情冷漠;后来三人突然倒戈,放出了真正的敌人...

  七剑本是刑具,太虚才是背叛者。古神叹息,他偷走我的力量,却释放了噬界者。

  苏晴想追问,梦境却突然破碎。她惊醒时,发现徐书生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看到了...他声音发抖,无论选择哪条路,你都会...

  毁灭世界?苏晴苦笑。

  徐书生摇头:不,是重塑。但代价是...所有现有生命的终结。

  晨光中,两人沉默对视。海风送来远方的潮声,仿佛古神的叹息。苏晴摸向心口,六瞳之力在体内流转,距离最终抉择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