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银眸-《不属于我的时空》

  你...说什么?

  苏晴的声音在颤抖。她下意识后退,脚跟碰到断桥边缘,碎石滚落深渊,久久听不到回响。

  银眸老人又向前一步,褴褛衣衫下露出锁链磨出的陈旧伤痕。他的左眼浑浊无光,右眼却银白如新,在阴影中散发着妖异光芒。

  清霜,我的孩子。老人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三百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林易的紫霄剑横在苏晴身前:站住!再靠近我就不客气了。

  老人恍若未闻,银白右眼紧盯着苏晴:你不记得了?也难怪...太虚那老贼用转生术洗去了你的记忆。他枯瘦的手指指向苏晴右臂,但你体内的圣物记得。看啊,它在欢迎回家。

  苏晴右臂的黑丝纹路突然活跃起来,如蛇般游走向手腕,最终在她掌心凝聚成一个与老人右眼一模一样的银白符号。

  这是...苏晴惊骇地看着掌心符号,一阵尖锐疼痛刺入太阳穴——

  *身着黑袍的少女跪在祭坛前,银眸老者将一枚紫黑色晶体放入她心口。剧痛中,少女抬头,镜中映出的赫然是苏晴自己的脸!*

  苏晴抱住头跪倒在地,记忆碎片如刀片般在大脑中翻搅。

  林易剑锋直指老人:你对她做了什么?

  只是唤醒她真实的记忆。老人停下脚步,银眸扫过林易和徐书生,守印人?太虚剑修?有趣...太虚老贼的走狗们倒是团结。

  徐书生右手疤痕泛着诡异黑光:影教教主萧无咎...三百年前就该死了。

  是啊,多亏你们守印人。萧无咎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触目惊心的贯穿伤,可惜圣物保我一缕残魂,就为等到今天。

  断桥突然震动,更多碎石坠落深渊。远处传来建筑物倒塌的轰鸣,整个空间都在摇晃。

  蓬莱要塌了。萧无咎向苏晴伸出手,跟我来,女儿。影教圣地会保护你。

  她不是你女儿!林易厉声道,苏晴是太虚药脉传人,前世是鲁清霜!

  萧无咎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疯狂:鲁清霜?那是太虚老贼给她起的名字!他银眸精光暴涨,她本名萧夜雨,是我影教圣女,体内封印着圣物!

  又一波记忆碎片袭来——

  *黑袍少女手持黑剑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银眸流下血泪;*

  *太虚祖师抚摸着少女发顶,柔声说从今往后,你就叫鲁清霜;*

  *少女将一枚紫心晶吊坠交给年幼的玄素,叮嘱将来交给转世的我...*

  不...这不是真的...苏晴踉跄后退,右臂黑丝不受控制地蔓延至半边脸颊,形成诡异纹路。

  徐书生突然挡在两人中间:萧教主,你说夜瞳是圣物,可它明明就是虚无之影的一部分!

  愚昧!萧无咎银眸怒睁,夜瞳是创世之力的碎片,被太虚污蔑为虚无之影!他害怕它的力量,才将它一分为三封印!

  又一阵剧烈震动,断桥一端开始崩塌。萧无咎身形一闪,竟瞬移到苏晴面前!林易的紫霄剑刺穿他胸膛,却没有血流出来——剑身被无数黑丝缠绕,无法拔出。

  太虚的剑伤不了我。萧无咎轻蔑地拨开剑锋,银眸直视苏晴,女儿,看看你真正的力量。

  他枯瘦的手指轻点苏晴眉心。金色封印瞬间破碎,黑丝如火山喷发般从苏晴体内涌出,在她体表形成一套漆黑铠甲!头盔形似凤凰,面甲上两道银纹如泪痕。

  林易和徐书生被气浪掀飞数丈。苏晴在铠甲中挣扎,却无法控制身体——铠甲自行移动,单膝跪在萧无咎面前!

  完美...太完美了...萧无咎颤抖着抚摸铠甲,夜瞳与你完全融合了,这才是它真正的形态——夜凰甲

  断桥彻底崩塌的轰鸣中,数十个黑袍人从虚空中浮现,齐齐跪拜:恭迎圣女归来!

  林易艰难爬起,看到苏晴被黑袍人围在中央,心如刀绞:苏晴!别被他们蛊惑!想想太虚观,想想玄素师姐!

  苏晴在铠甲中痛苦挣扎。黑丝正试图侵入她的大脑,无数声音在耳边嘶吼:

  *杀了他们!*

  *夺回属于你的力量!*

  *你本就是黑暗的女儿!*

  不...我是...苏晴...她拼尽全力抵抗侵蚀,右臂铠甲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萧无咎面色一沉:看来还需要最后一步。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紫黑色晶体,这是当年从你体内取出的另一半夜瞳,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晶体飞向苏晴心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光从天而降,将晶体击飞!玄素的虚影再次出现,比之前更加凝实。

  萧无咎!玄素的声音带着雷霆之威,三百年前的错误还想重演吗?

  萧无咎银眸收缩:玄素?不...你是...

  玄素不答,转身按住苏晴胸口。紫光涌入,夜凰甲如潮水般退去,重新化为右臂黑丝。

  师姐...苏晴虚弱地睁开眼,我到底是谁?

  你是苏晴。玄素轻抚她额头,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选择。

  萧无咎暴怒:胡说!她的血脉决定了一切!他银眸大亮,所有黑袍人同时举起影刃,今日必须带走圣女!

  玄素虚影突然分裂成七个,结阵将苏晴三人护在中央:徐书生!带他们去观星台!快!

  徐书生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血符。空间扭曲,一道暗门在断桥残骸上浮现。

  他拽起林易和苏晴冲向暗门。

  萧无咎的怒吼在身后回荡:夜雨!你逃不掉的!血脉的呼唤终将带你回家!

  暗门闭合前,苏晴最后看到的是玄素七个分身同时自爆,紫光吞没了一半黑袍人...

  暗门后是螺旋上升的石阶,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星图。苏晴双腿发软,被林易半扶半抱地拖着走。

  那是...玄素师姐最后的神识...林易声音哽咽,她为了救我们...

  徐书生在前方带路,右手疤痕已经蔓延至脖颈:抓紧时间,影教很快会追上来。

  苏晴神志恍惚,记忆碎片仍在冲击她的意识。前世是鲁清霜还是萧夜雨?体内力量是圣物还是邪物?太虚观与影教,谁在说谎?

  我该相信谁...她喃喃自语。

  石阶尽头是一扇星空图案的大门。徐书生割破手掌按在门上,星图依次亮起,大门无声开启。

  观星台是个圆形平台,悬浮在虚无之中。地面刻着复杂星象,中央立着七根石柱,每根柱顶都悬浮着一件物品:剑、镜、钟、鼎、书、珠、玉。

  蓬莱七宝...徐书生敬畏地低语,传说中镇压七道封印的钥匙。

  苏晴右臂黑丝突然全部缩回体内,手腕锁形印记灼热发烫。她不受控制地走向柱,伸手触碰——

  石柱亮起黑光,一本骨书浮现。书页自动翻动,停在一幅画上:银眸少女怀抱婴儿站在祭坛前,太虚祖师手持清霜剑指向婴儿眉心。

  画旁题字:**以吾女为器,封夜瞳之力。待来世觉醒,补天道之缺。**

  这是...林易凑近细看,太虚祖师的笔迹!

  徐书生面色大变:我明白了...鲁清霜不是普通弟子,她是太虚祖师的亲生女儿!

  又一波记忆碎片击中苏晴——

  *太虚祖师轻抚少女发顶,眼中满是慈爱和不舍;*

  *少女哭着将婴儿交给玄素;*

  *婴儿眉心被刺入紫黑色晶体,发出撕心裂肺的啼哭...*

  所以萧无咎说的...部分是真的?苏晴声音发抖,我是...太虚之女?

  观星台突然剧烈摇晃,星图暗淡。徐书生急道:影教在攻击蓬莱核心!我们必须决定——带走七宝还是修复封印?

  林易握紧紫霄剑:修复封印!绝不能让影教得逞!

  不...苏晴突然抬头,眼中闪过银光,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她冲向中央石柱,同时触碰七宝。惊天动地的轰鸣中,观星台开始解体,七宝化作流光没入她体内!

  苏晴!林易想拉住她,却被无形屏障弹开。

  七道光芒在苏晴周身流转,最终在她眉心凝聚成新的印记——不再是金色,而是银白与紫色交织的复杂纹路。她悬浮半空,长发无风自动,声音带着空灵的回响:

  我看到了...太虚不是封印夜瞳,而是在...培育它。

  观星台彻底崩塌,三人坠入虚空。坠落过程中,苏晴体内飞出七宝,组成一个保护罩将他们包裹。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萧无咎站在残破的蓬莱之巅,银眸如月,手中高举着那枚被击飞的紫黑色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