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可能分暖-《崩铁:靠歌声成为仙舟团宠》

  岁舜华和景元在金人巷用完午饭,沿着熙攘的街道漫步消食。

  午后阳光透过鳞次栉比的飞檐,在青石板上投下交错的光影,市井的喧嚣包裹着两人之间流淌的静谧。

  岁舜华侧首看向身旁姿态闲适的景元,他步履从容,雪白的发丝在微风中轻拂,仿佛真是来此偷闲的文人。

  她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细致:“景元,你昨日……可有好好休息?”

  景元闻言,唇角微扬,勾勒出那抹惯常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弧度,语气轻松坦然:“自然是有。”

  他回答得没有一丝迟疑,仿佛这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岁舜华却蹙起秀眉,琉璃般的眸子里映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她伸出纤指,虚虚点了点他的眼下,声音虽轻却带着笃定:“骗人。我都瞧见你眼下一圈淡淡的青黑了,你又熬夜了,对不对?”

  景元被她这细致的观察和直接的戳破逗得轻笑出声。

  那笑声里非但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反而漾开一片被人在意、被人珍视的熨帖暖意。

  “哎呀,”他微微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仿佛在说“真拿你没办法”。

  “还是被阿岁发现了。你这双眼睛,未免太过明亮了些。”

  他并未过多辩解,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温和的口吻解释,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星天演武仪典在即,六司往来文书如雪片般纷至沓来,桩桩件件都需过目。昨夜便看得晚了些,不知不觉,竟忘了时辰。”

  他略顿,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动作间流露出一丝真实的疲惫,却又被他迅速敛去,只余下轻描淡写的一句。

  “今早醒来时,确实觉得眼皮沉重,连睁眼都需费些力气。”

  他说的平淡,但岁舜华脑海中已然浮现出神策府那深夜不熄的灯火,以及堆积如山的卷宗。

  他肩头担负的,是整个罗浮的运转与安宁。

  “那怎么也不知道顾惜自己?”岁舜华语气里带着不赞同的担忧,更有一种心疼。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伸出手,轻轻拉住了景元手腕,那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走,我送你回神策府。”

  感受到手腕传来的、带着她体温的轻柔力道,景元垂眸,目光落在她拉住自己的手上,眼底那片金色的湖泊仿佛被春风拂过,漫开层层暖融融的涟漪。

  他非但没有顺着她的力道前行,反而稍稍驻足,任由她拉着,仿佛很享受这份带着嗔怪的关怀。

  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能悄然瓦解人心防的温和与诚恳。

  “阿岁,比起独自面对那满室清寂,与你这般走走,随意说些闲话,听你讲讲趣事,反倒更觉心神松快,积压的倦意,不知不觉便消解了不少。”

  岁舜华被他这话说得心尖一软,仿佛被温热的泉水包裹,脸上也不自觉地泛起微热。

  她嗔怪地瞪他一眼,却没什么威力:“我再好,也替代不了安眠的作用,补充不了你缺失的睡眠呀。”

  这道理她懂,可看着他含笑的、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眸,拒绝的话便哽在喉间。

  心中一动,一个念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悄然浮现。

  她犹豫了一下,随即扬起一个带着些许羞涩,却又努力装作坦然的笑容,如同初绽的芙蕖,在阳光下带着露珠的剔透。

  她轻声吟道,声音如同微风拂过琴弦:“金风振袖,杏叶叩阶,欲执君袖,共履寒烟。可能分暖,补此斜阳?”

  她问得轻巧,带着少女独有的、混合着试探与勇气的羞怯,如同羽毛尖儿,不偏不倚地轻轻搔过景元的心尖。

  景元明显怔了一下,那双总是运筹帷幄、洞悉先机的金色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真实的讶异。

  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主动,以这般风雅又直白的方式发出邀请。

  随即,那讶异如同冰雪消融,眼底的笑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春水,层层漫开,愈发深邃、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没有丝毫迟疑,仿佛早已等待多时。

  他自然地翻转手腕,温热的掌心便轻柔而坚定地包裹住了她微凉的手指,指尖传来的温度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他低声回应,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浓浓笑意与满足,如同陈年的佳酿,醇厚醉人。

  于是,两人便这般牵着手,如同最寻常的伴侣,穿过喧闹的长乐天。

  行人往来如织,叫卖声、谈笑声不绝于耳,偶尔有好奇或善意的目光投来,他们也浑不在意,仿佛自成一方天地。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将她的手完全包裹,那份安稳透过相贴的肌肤,丝丝缕缕地传递过来。

  走到上次那家玉饰店附近时,岁舜华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熟悉的店铺招牌,脑海中灵光一闪,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她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狡黠而又温柔的弧度,一个想法悄然成型,如同种子落入心田。

  将景元送至神策府那巍峨的府门前,岁舜华停下脚步,轻轻晃了晃两人依旧交握的手,示意他松开。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眸光流转:“景元,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情要办,得先走一步。”

  景元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了一瞬,那双向来沉静的眼眸中流露出清晰的、毫不掩饰的挽留,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孩童被夺走心爱之物般的失落。

  “不能再多待一会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府门,半是玩笑半是真心地感叹,那眼神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带着点柔软的期盼。

  “有阿岁在旁,便是批阅那些枯燥文书,仿佛也多了几分意趣。”

  岁舜华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仿佛化作了一团温热的云絮,几乎要点头答应。

  但想到那个刚刚萌芽的“计划”,她还是硬起心肠,摇了摇头,笑容带着真诚的歉意:“真的有事,是……很重要的事。你乖乖回去,好好歇息。我们……下次见。”

  景元眼中掠过一丝清晰的失落,像被薄云暂时遮蔽的星辰,光芒黯淡了些许。

  但他深知分寸,也尊重她的意愿,并未强求。

  他只是缓缓松开了手,指尖仿佛还留恋着她手背的温度,温声道:“好,下次见。”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却又充满了期待。

  岁舜华看着他转身,那挺拔的身影逐渐融入神策府深沉的阴影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立刻转身,步履轻快却目标明确地朝着那家玉饰店走去。

  老板娘对这位容貌气质皆出众的姑娘记忆犹新,热情地迎了上来。

  岁舜华目光在琳琅满目、流光溢彩的玉饰间仔细流转,她的指尖拂过一枚枚温润美玉。

  最终,停留在一枚质地极为莹润、雕刻着流云暗纹的玉佩上。

  那玉佩形制典雅含蓄,清隽不凡,流云纹路飘逸灵动,仿佛凝聚了天地间的悠远之气,与她心中那人的气质极为相衬。

  她怀揣着这份精心挑选、寄托了难以言喻心意的回礼,再次回到神策府时,脚步都带着轻快的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