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界乱码涌-《西游代码:斗战胜佛觉醒》

  五行山的岩层正在剥落,不是风化的碎屑,而是成片的琉璃状晶体。悟空指尖碾着块碎晶,火眼金睛里映出的不是山石纹理,而是密密麻麻的荧光字符,像被揉皱的星图,在晶体深处明灭不定。

  “猴哥,这山咋在哭?”八戒的钉耙戳在岩壁上,震落的不是碎石,是串银蓝色的光带,缠上他的大耳朵就不肯松。那光带里裹着无数细小的人影,细看竟是些重复叩拜的天兵,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悟空没应声。他的金箍棒在掌心嗡嗡震颤,棒身的箍纹突然扭曲成怪异的符号,像是在呕吐——五百年前被压在山下时,脑壳里钻心的疼,就是这滋味。远处云端传来闷响,南天门的轮廓在雾里忽明忽暗,本该金光流转的门楣,此刻竟像块老花镜,把飘过的云朵折射成七扭八歪的形状。

  “师父,你看那朵云。”沙僧突然拽住玄奘的袈裟。西天路上常见的筋斗云,此刻正卡在半空,边缘不断渗出粘稠的白气,气里浮着半透明的字:“错误指令:重复执行73次翻筋斗”。

  玄奘捻着念珠的手顿住了。紫檀木珠子上的经文正在褪色,露出底下的银线——不是工匠镶嵌的,倒像是谁用指甲刻的,密密麻麻全是“0”和“1”。他忽然想起昨晚诵经时,“波罗蜜多”四个字突然变成了团墨渍,沾在舌尖发苦,像是吞了口铅。

  “是天道在回滚。”悟空突然开口,金箍棒往地上一顿,激起的气浪震得周围的乱码纷纷溃散,“当年俺老孙打碎的不是八卦镜,是系统的备份盘。”

  他指向五行山开裂的主峰。那里露出个黑漆漆的洞窟,洞口挂着串半透明的锁链,细看竟是无数“卍”字在融化,化作粘稠的光液往山下淌。光液流过的地方,草木突然逆着生长,开花的瞬间缩回花苞,落叶飞回枝头,反复不休,像被掐住的唱片机。

  “回滚?”八戒啃着的西瓜突然从红瓤变回青皮,籽儿自己跳进土里,吓得他把瓜皮都扔了,“这是要把三界倒回五百年前?”

  “不是倒回,是错乱。”悟空的火眼金睛突然刺痛,他看见云端裂开道缝,缝里坠下团黑雾,落地就化作群马面,却长着牛头,手里的勾魂牌写着“速去东土大唐,勾取金蝉子魂魄”——这是五百年前的旧指令,早该被天道系统清除了。

  那些错乱的阴差刚要举牌,就被道金光拦腰斩断。如来的身影在金光里若隐若现,袈裟上的金线却在自行拆解,化作游丝缠向悟空:“悟空,用你的本源石气,镇住这处断点。”

  “凭啥?”悟空挥棒打散金线,“当年你们把俺老孙当防火墙,现在系统崩了,又想拿俺当补丁?”

  他话音刚落,脚下的土地突然下陷。裂开的地缝里涌出无数只手,抓着他的脚踝往下拖——那是些没头的冤魂,脖子断口处冒着白光,仔细看竟是代码的残片。这些都是当年被他棒杀的妖精,本该在轮回系统里消解,此刻却成了乱码的养料。

  “它们在啃食规则。”玄奘突然念起心经,可“观自在菩萨”刚出口,就变成了“格式化菩萨”,吓得他赶紧闭嘴。他指着地缝深处,那里有团跳动的红光,像颗心脏,每跳一下,周围的乱码就更疯长一分,“那是系统的错误日志,积了五百年的怨气,快撑破容器了。”

  悟空突然想起菩提老祖敲他后脑时说的话:“石者,实也,能镇虚浮。”他纵身跳进地缝,金箍棒在掌心化作万千毫毛,每根毫毛都拖着串金光,像无数根针,扎向那团红光。

  金光与红光相撞的瞬间,他听见了无数声音在嘶吼——有白骨精被打杀时的尖叫,有牛魔王被收伏时的怒吼,甚至有他自己被压在五行山下时,一遍遍喊的“俺老孙不服”。这些本该被天道系统“删除”的情绪,竟都藏在错误日志里,成了乱码的燃料。

  “原来如此。”悟空突然笑了,他的金箍早就裂了,此刻彻底碎成粉末,化作道金纹,印在他的额头上,“你们怕的不是俺老孙闹事,是怕这些‘不该有的情绪’,撑破你们的完美系统。”

  他抬手按住那团红光,本源石气顺着指尖涌进去。红光里的嘶吼渐渐平息,那些乱码般的冤魂开始消散,露出底下的核心——不是什么怪物,是片残破的竹简,上面刻着“齐天大圣”四个篆字,笔画间全是被虫蛀的孔洞。

  “这是你的初始代码。”如来的声音在地缝里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当年天道系统没有‘反抗’这个变量,你是第一个BUG。”

  悟空捏着那片竹简,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他快要被“格式化”时,总有转机——不是菩萨保佑,也不是师父求情,是系统自己需要这个BUG。没有变量的系统,早晚会僵化至死。

  他把竹简往红光里一摁,地缝突然开始合拢。那些疯长的乱麻像潮水般退去,逆生的草木恢复常态,卡住的筋斗云终于翻了个跟头,化作白气消散。

  等悟空从土里钻出来,八戒正举着块西瓜发呆——那瓜又从青皮变回来了,红瓤里躺着颗完整的籽,上面竟长着根嫩芽。

  “猴哥,这瓜成精了?”

  “是新生。”玄奘笑着说,他的念珠恢复了原样,只是每颗珠子上,都多了个小小的“心”字,“错误日志清空了,但裂痕还在。”

  悟空抬头看天,南天门的轮廓清晰了些,但门楣上仍有块模糊的地方,像块没擦干净的污渍。他知道,那是新的变量正在滋生,或许是某个刚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或许是某个不肯按剧本走的妖精。

  “走了,师父。”他扛起金箍棒,棒身上的佛号不知何时变成了他自己的笔迹,歪歪扭扭写着“随心”二字,“这破系统爱咋咋地,咱们去西天,不是为了取经,是为了看看,还能写出多少新故事。”

  八戒啃着瓜跟在后面,沙僧挑着担子,担子上的行李不知何时多了个空竹简。玄奘回头望了眼五行山,裂开的主峰上,竟长出株小小的菩提树,叶子上闪烁着细碎的光,像无数个刚诞生的字符。

  云端的如来轻轻叹了口气,袈裟上的金线重新编织,却比之前多了些不规则的纹路。天道代码的裂痕里,正渗出些从未有过的颜色,染红了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