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蝴蝶忍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
洗洁精的泡沫在她指尖跳跃，瓷碗被擦拭得光可鉴人，最后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沥水架上。
“洗得不错，这五块钱人工费我就不扣你的了。”
苏尘靠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两件外套，那是他刚才从衣柜里翻出来的。
“把这个穿上，我们要出门。”
蝴蝶忍擦干手，接过那件米色的风衣，眉头微蹙。
“出门？去哪里？这里的地形我不熟悉，如果有突发状况……”
“停。”
苏尘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第一，这里没有突发状况。第二，这也是治疗的一部分。你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个刚从战区回来的老兵，看谁都像敌人。这不利于你的身心健康，更不利于你以后给我打工还债。”
他把风衣披在蝴蝶忍身上，顺手帮她理了理领口。
“这叫脱敏疗法。或者是……市场调研。”
蝴蝶忍看着镜子里穿着粉色小熊睡衣、外面套着米色风衣的自己，觉得这个搭配实在有些怪异。
但她没有反驳。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苏尘就是唯一的向导。
……
江城的街道宽阔整洁。
苏尘原本想打车，但为了省那几十块钱的车费，他硬是拉着蝴蝶忍去挤了地铁。
蝴蝶忍全程保持着高度戒备。
她的视线像雷达一样扫过周围的人群。
那个背着双肩包的男人走路重心下沉，包里可能有重物；那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眼神飘忽，一直在看手机，很可疑；那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手里拿着橡胶辊，是个潜在威胁。
“放松点。”
苏尘站在她身后，用身体帮她挡住早高峰拥挤的人流。
“那个背包的里面装的是笔记本电脑，看手机的是在刷短视频，保安大叔只是在发呆。没人想袭击你。”
蝴蝶忍收回视线，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右手依然下意识地虚握着，那是握刀的姿势。
“我们到底要去调研什么？”
“调研人类生活的多样性。”
苏尘随口胡扯，拉着她走出了地铁站。
第一站是一家大型连锁超市。
苏尘推着购物车，直奔生活用品区。
他原本是想买点打折的卫生纸和牙膏，毕竟在梦里过日子也是要精打细算的。
但他一回头，发现蝴蝶忍不见了。
苏尘心里咯噔一下。
他赶紧四处寻找。
最后在农药和杀虫剂专区找到了她。
蝴蝶忍正蹲在一排货架前，手里拿着一瓶强力杀虫喷雾，紫色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光芒。
“二氯苯醚菊酯……胺菊酯……胡椒基丁醚……”
她盯着瓶身背后的成分表，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快得像是在念咒语。
“这个配方很有意思。虽然针对的是节肢动物的神经系统，但如果把浓度提高五百倍，再加入一点紫藤花的提取物作为催化剂……”
她转过头，举起那瓶杀虫剂，兴奋地对苏尘说：
“苏尘先生，这个世界的毒药工艺太惊人了！这种神经毒素的结构非常稳定，只要稍加改良，我就能做出一种让鬼的再生能力瞬间瘫痪的新型毒剂！”
周围几个正在选购蟑螂药的大妈吓得连退三步，用看恐怖分子的眼神看着这个漂亮姑娘。
苏尘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一把夺过那瓶杀虫剂，塞回货架上。
“那是杀蟑螂的！不是杀上弦的！你给我清醒一点！”
“可是那个结构真的很完美……”
“没有可是！”
苏尘拽着她的手腕就往零食区走，一边走一边跟周围的大妈赔笑脸。
“不好意思，她是学化学的，职业病，职业病。”
为了防止蝴蝶忍再去研究什么洁厕灵或者老鼠药，苏尘干脆把她按在购物车前面的横杠上——就像带孩子那样推着走。
“放我下来，这太失礼了。”
蝴蝶忍坐在购物车边缘，两条腿悬空晃荡着，脸颊微微泛红。
“老实坐着。再乱跑我就扣你工资。”
苏尘把一包薯片扔进车里，正好落在她怀里。
“拿着，帮我看着价格。超过五块钱的不要。”
蝴蝶忍抱着那包膨化食品，看着苏尘在货架前斤斤计较地比对价格标签。
她突然觉得，这种被当成小孩子照顾的感觉，并不讨厌。
……
逛完超市，苏尘带着她去了楼上的商场。
“这又是调研什么？”
蝴蝶忍看着琳琅满目的橱窗，有些眼花缭乱。
“调研服装行业的利润空间。”
苏尘理直气壮地说着，然后把她推进了一家女装店。
导购小姐热情地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两位是看衣服吗？这位小姐气质真好，身材也很标准。”
苏尘指了指蝴蝶忍身上那套粉色睡衣配风衣的奇葩造型。
“给她找一身正常的衣服。要求只有一个：看起来要素净，要温柔，要像个可爱的普通女大学生。”
“没问题！”
导购小姐眼睛一亮，迅速拿了几套衣服塞给蝴蝶忍。
蝴蝶忍抱着衣服站在试衣间门口，有些犹豫。
“苏尘先生，这些衣服……不方便行动。”
她指着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
“裙摆太长，会影响踢腿的动作。袖口太紧，藏不了暗器。而且这个布料太薄了，根本挡不住鬼的利爪。”
苏尘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把她推进试衣间。
“这里不需要你踢腿，也不需要你藏暗器。至于鬼的利爪……如果有鬼敢来，我负责挡着。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负责好看。”
“砰”的一声，试衣间的门被关上了。
十分钟后。
门帘被缓缓拉开。
苏尘正坐在沙发上心疼地计算刚才超市小票上的总额，听到动静抬起头。
然后，他的视线定格了。
蝴蝶忍穿着那条淡紫色的连衣裙，腰间系着一条细细的白色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裙摆刚好过膝，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
她没有戴那个标志性的蝴蝶发饰，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
没有了鬼杀队制服的肃杀，没有了羽织的沉重。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朵在初夏微风中静静绽放的紫藤花。
“很……奇怪吗？”
蝴蝶忍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裙角。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到无比陌生。
一个看起来有些羞涩、有些柔弱的邻家女孩。
这真的是我吗？
“不奇怪。”
苏尘站起身，把那张超市小票塞进口袋。
果然，武松说的对，紫色的妹妹最有韵味！
“挺好的。就是这裙子要两百九十九，有点贵。你穿的时候小心点，别弄破了，不然得加钱。”
蝴蝶忍原本有些恍惚的情绪瞬间被打破。
她没好气地白了苏尘一眼。
“知道了，奸商。”
……
既然换了新衣服，苏尘决定带她去体验一下现代文明的另一个伟大发明——电影院。
他选了一部最近上映的怪兽动作片。
理由很简单：不用动脑子，而且特效炸裂。
放映厅里黑漆漆的。
蝴蝶忍坐在苏尘旁边，手里捧着苏尘塞给她的爆米花。
屏幕亮起，巨大的音响发出轰鸣。
当那只百米高的怪兽摧毁大楼，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时，蝴蝶忍的身体猛地紧绷。
她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寻找掩体，手里的爆米花差点洒出去。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背。
“假的。”
苏尘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都是电脑做出来的特效。那只怪兽其实是个人穿着绿色的紧身衣在绿布前面爬，很滑稽的。”
蝴蝶忍的手在颤抖。
哪怕理智告诉她这是假的，但那种压迫感太真实了。
“吃个爆米花压压惊。”
苏尘抓起几颗爆米花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嚼得起劲。
“这玩意儿可是暴利。几颗玉米粒崩一下就敢卖三十块。以后等回去了，我也要在蝶屋搞个露天电影院，专门放鬼片吓唬善逸，肯定能赚翻。”
听着他在这种时候还在盘算生意经，蝴蝶忍心里的恐惧莫名消散了不少。
她试探着拿起一颗爆米花放进嘴里。
甜的。
焦糖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屏幕上的怪兽还在嘶吼，但在她眼里，似乎真的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
与此同时。
现实世界，蝶屋二号手术室。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滴——滴——滴——”
原本平稳的心率曲线开始剧烈波动，像是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怎么回事？！”
神崎葵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手里的记录本掉在地上。
“病人的血压在升高！心跳加速！脑电波异常活跃！”
旁边负责看护的高田菜穗吓得脸色苍白。
“苏尘先生……他是不是要不行了？”
“闭嘴！”
神崎葵冲到手术台前，检查苏尘的瞳孔。
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苏尘的眼球在眼皮下快速转动，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体也在微微抽搐。
“他在做梦……”神崎葵咬着牙，“而且是一个非常消耗精力的梦。这家伙到底在梦里干什么？拯救世界吗？”
“再这样下去他的大脑会烧坏的！”
“准备镇定剂！把冰袋拿来敷在他头上！”
神崎葵一边下令，一边死死盯着苏尘那张惨白的脸。
“混蛋……既然活下来了就好好休息啊！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找麻烦！”
……
梦境世界。
太阳落山了。
江城的晚霞很美，把高楼大厦都染成了金红色。
苏尘和蝴蝶忍走在回家的路上。
苏尘的脸色比早上苍白了一些，但他掩饰得很好，只是脚步稍微慢了一点。
路边有个摆地摊的老奶奶，正在卖各种小饰品。
苏尘停下脚步，目光在一堆亮晶晶的发夹中扫过。
最后，他拿起了一个紫色的蝴蝶发夹。
做工很粗糙，塑料质感很强，翅膀上还粘着两颗廉价的水钻。
“老板，这个多少钱？”
“五块钱两个。”
“这么贵？两块钱卖不卖？”
“小伙子，这已经是成本价了……”
经过一番极其丢人的讨价还价，苏尘最终以三块钱的价格拿下了这个发夹。
他转过身，走到蝴蝶忍面前。
“别动。”
蝴蝶忍愣了一下。
苏尘抬起手，把那个塑料发夹别在了她的耳边，将一缕碎发固定住。
夕阳下，那个廉价的水钻反射出一道微弱但温暖的光。
“这个不收费。”
苏尘看着她，笑了笑。
“算是今天陪我做市场调研的赠品。虽然便宜了点，但配你这身衣服还凑合。”
蝴蝶忍抬起手，轻轻摸了摸那个发夹。
硬硬的，凉凉的。
在原来的世界里，她的发饰是姐姐留下的遗物，承载着沉重的思念和复仇的誓言。
而现在这个，只是一个三块钱的地摊货。
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任何负担。
“苏尘先生。”
“嗯？”
“你真的很抠门。”
“省钱是美德。”
“但是……”
蝴蝶忍看着苏尘在夕阳下被拉长的影子。
“谢谢。”
她轻声说道。
洗洁精的泡沫在她指尖跳跃，瓷碗被擦拭得光可鉴人，最后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沥水架上。
“洗得不错，这五块钱人工费我就不扣你的了。”
苏尘靠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两件外套，那是他刚才从衣柜里翻出来的。
“把这个穿上，我们要出门。”
蝴蝶忍擦干手，接过那件米色的风衣，眉头微蹙。
“出门？去哪里？这里的地形我不熟悉，如果有突发状况……”
“停。”
苏尘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第一，这里没有突发状况。第二，这也是治疗的一部分。你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个刚从战区回来的老兵，看谁都像敌人。这不利于你的身心健康，更不利于你以后给我打工还债。”
他把风衣披在蝴蝶忍身上，顺手帮她理了理领口。
“这叫脱敏疗法。或者是……市场调研。”
蝴蝶忍看着镜子里穿着粉色小熊睡衣、外面套着米色风衣的自己，觉得这个搭配实在有些怪异。
但她没有反驳。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苏尘就是唯一的向导。
……
江城的街道宽阔整洁。
苏尘原本想打车，但为了省那几十块钱的车费，他硬是拉着蝴蝶忍去挤了地铁。
蝴蝶忍全程保持着高度戒备。
她的视线像雷达一样扫过周围的人群。
那个背着双肩包的男人走路重心下沉，包里可能有重物；那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眼神飘忽，一直在看手机，很可疑；那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手里拿着橡胶辊，是个潜在威胁。
“放松点。”
苏尘站在她身后，用身体帮她挡住早高峰拥挤的人流。
“那个背包的里面装的是笔记本电脑，看手机的是在刷短视频，保安大叔只是在发呆。没人想袭击你。”
蝴蝶忍收回视线，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右手依然下意识地虚握着，那是握刀的姿势。
“我们到底要去调研什么？”
“调研人类生活的多样性。”
苏尘随口胡扯，拉着她走出了地铁站。
第一站是一家大型连锁超市。
苏尘推着购物车，直奔生活用品区。
他原本是想买点打折的卫生纸和牙膏，毕竟在梦里过日子也是要精打细算的。
但他一回头，发现蝴蝶忍不见了。
苏尘心里咯噔一下。
他赶紧四处寻找。
最后在农药和杀虫剂专区找到了她。
蝴蝶忍正蹲在一排货架前，手里拿着一瓶强力杀虫喷雾，紫色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光芒。
“二氯苯醚菊酯……胺菊酯……胡椒基丁醚……”
她盯着瓶身背后的成分表，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快得像是在念咒语。
“这个配方很有意思。虽然针对的是节肢动物的神经系统，但如果把浓度提高五百倍，再加入一点紫藤花的提取物作为催化剂……”
她转过头，举起那瓶杀虫剂，兴奋地对苏尘说：
“苏尘先生，这个世界的毒药工艺太惊人了！这种神经毒素的结构非常稳定，只要稍加改良，我就能做出一种让鬼的再生能力瞬间瘫痪的新型毒剂！”
周围几个正在选购蟑螂药的大妈吓得连退三步，用看恐怖分子的眼神看着这个漂亮姑娘。
苏尘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一把夺过那瓶杀虫剂，塞回货架上。
“那是杀蟑螂的！不是杀上弦的！你给我清醒一点！”
“可是那个结构真的很完美……”
“没有可是！”
苏尘拽着她的手腕就往零食区走，一边走一边跟周围的大妈赔笑脸。
“不好意思，她是学化学的，职业病，职业病。”
为了防止蝴蝶忍再去研究什么洁厕灵或者老鼠药，苏尘干脆把她按在购物车前面的横杠上——就像带孩子那样推着走。
“放我下来，这太失礼了。”
蝴蝶忍坐在购物车边缘，两条腿悬空晃荡着，脸颊微微泛红。
“老实坐着。再乱跑我就扣你工资。”
苏尘把一包薯片扔进车里，正好落在她怀里。
“拿着，帮我看着价格。超过五块钱的不要。”
蝴蝶忍抱着那包膨化食品，看着苏尘在货架前斤斤计较地比对价格标签。
她突然觉得，这种被当成小孩子照顾的感觉，并不讨厌。
……
逛完超市，苏尘带着她去了楼上的商场。
“这又是调研什么？”
蝴蝶忍看着琳琅满目的橱窗，有些眼花缭乱。
“调研服装行业的利润空间。”
苏尘理直气壮地说着，然后把她推进了一家女装店。
导购小姐热情地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两位是看衣服吗？这位小姐气质真好，身材也很标准。”
苏尘指了指蝴蝶忍身上那套粉色睡衣配风衣的奇葩造型。
“给她找一身正常的衣服。要求只有一个：看起来要素净，要温柔，要像个可爱的普通女大学生。”
“没问题！”
导购小姐眼睛一亮，迅速拿了几套衣服塞给蝴蝶忍。
蝴蝶忍抱着衣服站在试衣间门口，有些犹豫。
“苏尘先生，这些衣服……不方便行动。”
她指着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
“裙摆太长，会影响踢腿的动作。袖口太紧，藏不了暗器。而且这个布料太薄了，根本挡不住鬼的利爪。”
苏尘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把她推进试衣间。
“这里不需要你踢腿，也不需要你藏暗器。至于鬼的利爪……如果有鬼敢来，我负责挡着。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负责好看。”
“砰”的一声，试衣间的门被关上了。
十分钟后。
门帘被缓缓拉开。
苏尘正坐在沙发上心疼地计算刚才超市小票上的总额，听到动静抬起头。
然后，他的视线定格了。
蝴蝶忍穿着那条淡紫色的连衣裙，腰间系着一条细细的白色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裙摆刚好过膝，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
她没有戴那个标志性的蝴蝶发饰，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
没有了鬼杀队制服的肃杀，没有了羽织的沉重。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朵在初夏微风中静静绽放的紫藤花。
“很……奇怪吗？”
蝴蝶忍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裙角。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到无比陌生。
一个看起来有些羞涩、有些柔弱的邻家女孩。
这真的是我吗？
“不奇怪。”
苏尘站起身，把那张超市小票塞进口袋。
果然，武松说的对，紫色的妹妹最有韵味！
“挺好的。就是这裙子要两百九十九，有点贵。你穿的时候小心点，别弄破了，不然得加钱。”
蝴蝶忍原本有些恍惚的情绪瞬间被打破。
她没好气地白了苏尘一眼。
“知道了，奸商。”
……
既然换了新衣服，苏尘决定带她去体验一下现代文明的另一个伟大发明——电影院。
他选了一部最近上映的怪兽动作片。
理由很简单：不用动脑子，而且特效炸裂。
放映厅里黑漆漆的。
蝴蝶忍坐在苏尘旁边，手里捧着苏尘塞给她的爆米花。
屏幕亮起，巨大的音响发出轰鸣。
当那只百米高的怪兽摧毁大楼，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时，蝴蝶忍的身体猛地紧绷。
她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寻找掩体，手里的爆米花差点洒出去。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背。
“假的。”
苏尘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都是电脑做出来的特效。那只怪兽其实是个人穿着绿色的紧身衣在绿布前面爬，很滑稽的。”
蝴蝶忍的手在颤抖。
哪怕理智告诉她这是假的，但那种压迫感太真实了。
“吃个爆米花压压惊。”
苏尘抓起几颗爆米花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嚼得起劲。
“这玩意儿可是暴利。几颗玉米粒崩一下就敢卖三十块。以后等回去了，我也要在蝶屋搞个露天电影院，专门放鬼片吓唬善逸，肯定能赚翻。”
听着他在这种时候还在盘算生意经，蝴蝶忍心里的恐惧莫名消散了不少。
她试探着拿起一颗爆米花放进嘴里。
甜的。
焦糖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屏幕上的怪兽还在嘶吼，但在她眼里，似乎真的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
与此同时。
现实世界，蝶屋二号手术室。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滴——滴——滴——”
原本平稳的心率曲线开始剧烈波动，像是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怎么回事？！”
神崎葵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手里的记录本掉在地上。
“病人的血压在升高！心跳加速！脑电波异常活跃！”
旁边负责看护的高田菜穗吓得脸色苍白。
“苏尘先生……他是不是要不行了？”
“闭嘴！”
神崎葵冲到手术台前，检查苏尘的瞳孔。
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苏尘的眼球在眼皮下快速转动，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体也在微微抽搐。
“他在做梦……”神崎葵咬着牙，“而且是一个非常消耗精力的梦。这家伙到底在梦里干什么？拯救世界吗？”
“再这样下去他的大脑会烧坏的！”
“准备镇定剂！把冰袋拿来敷在他头上！”
神崎葵一边下令，一边死死盯着苏尘那张惨白的脸。
“混蛋……既然活下来了就好好休息啊！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找麻烦！”
……
梦境世界。
太阳落山了。
江城的晚霞很美，把高楼大厦都染成了金红色。
苏尘和蝴蝶忍走在回家的路上。
苏尘的脸色比早上苍白了一些，但他掩饰得很好，只是脚步稍微慢了一点。
路边有个摆地摊的老奶奶，正在卖各种小饰品。
苏尘停下脚步，目光在一堆亮晶晶的发夹中扫过。
最后，他拿起了一个紫色的蝴蝶发夹。
做工很粗糙，塑料质感很强，翅膀上还粘着两颗廉价的水钻。
“老板，这个多少钱？”
“五块钱两个。”
“这么贵？两块钱卖不卖？”
“小伙子，这已经是成本价了……”
经过一番极其丢人的讨价还价，苏尘最终以三块钱的价格拿下了这个发夹。
他转过身，走到蝴蝶忍面前。
“别动。”
蝴蝶忍愣了一下。
苏尘抬起手，把那个塑料发夹别在了她的耳边，将一缕碎发固定住。
夕阳下，那个廉价的水钻反射出一道微弱但温暖的光。
“这个不收费。”
苏尘看着她，笑了笑。
“算是今天陪我做市场调研的赠品。虽然便宜了点，但配你这身衣服还凑合。”
蝴蝶忍抬起手，轻轻摸了摸那个发夹。
硬硬的，凉凉的。
在原来的世界里，她的发饰是姐姐留下的遗物，承载着沉重的思念和复仇的誓言。
而现在这个，只是一个三块钱的地摊货。
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任何负担。
“苏尘先生。”
“嗯？”
“你真的很抠门。”
“省钱是美德。”
“但是……”
蝴蝶忍看着苏尘在夕阳下被拉长的影子。
“谢谢。”
她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