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人是没有好报的。-《鬼灭:我的老婆是蝴蝶忍》

  母亲的目光有些涣散,却努力聚焦在两个儿子的脸上,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微笑,“是兄弟啊……要互相扶持……不要吵架……”

  “我知道!我知道!”无一郎拼命点头,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我不和哥哥吵架,我会听话的,母亲你别说话了,你会好起来的……”

  母亲的视线越过无一郎,看向那个倔强地站在不远处的有一郎。

  “有一郎……”

  有一郎猛地低下头,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嘴唇被咬出血珠。他大步冲过去,一把抓住母亲的另一只手。

  那只手,好凉。

  凉得让人心慌。

  “我在。”有一郎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一把沙子。

  “照顾好……弟弟……”

  “照顾好……你们的父亲……”

  那个微弱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屋外的雷声炸响。

  床榻上那只枯瘦的手,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重重地垂落下去。

  结束了。

  “母亲?母亲!”

  无一郎摇晃着母亲的手臂,声音从疑惑变成了惊恐,最后化作撕心裂肺的哭喊,“啊啊啊啊——!!!”

  那哭声尖锐刺耳,穿透了雨幕,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显得格外凄凉。

  有一郎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

  他死死攥着母亲已经失去温度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他没有哭,只是双眼空洞地盯着那张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的脸。

  牙齿把下嘴唇咬穿了,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被单上,触目惊心。

  “该死……该死……该死……”

  他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不知道是在骂这贼老天,还是在骂无能为力的自己。

  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不语的父亲忽然站了起来。

  这个原本强壮如山的男人,此刻背影佝偻得像个老人。

  他看着死去的妻子,眼里没有眼泪,只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执拗。

  “还有救。”

  父亲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还有一种草药,我想起来了,就在后山的悬崖边上。那是白色的花,只要找到它,就能把人救回来。”

  苏尘皱了皱眉。

  这是典型的应激性否认反应。

  人已经死了。

  没有什么草药能起死回生。

  但这个男人显然已经疯了,或者说,他不让自己疯掉的唯一办法,就是给自己找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父亲?”无一郎抬起头,满脸泪水地看着父亲,“母亲她已经……”

  “闭嘴!”

  父亲猛地大吼一声,吓得无一郎浑身一颤。

  那双平时充满了温和笑意的桃红色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狰狞得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她只是睡着了!我现在就去采药!只要把药汤灌下去,她就会醒过来!”

  说完,他抓起挂在墙上的蓑衣,甚至来不及穿好,抓着那把已经磨损严重的斧头就要往外冲。

  “别去!”

  无一郎虽然年纪小,但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外面的雨太大了,雷声滚滚,漆黑一片。这个时候进山,简直就是去送死。

  他连滚带爬地冲过去,一把抱住父亲的大腿。

  “父亲,别走!外面好黑!别丢下我们!”

  孩子凄厉的哭喊让人心碎。

  父亲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着那个和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儿子。

  有一瞬间,他眼里的疯狂褪去了一些,露出了一丝挣扎和痛苦。

  但他很快又看向了床榻上那个冰冷的身体。

  那一丝清明瞬间被绝望吞没。

  “放手。”

  父亲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他用力掰开无一郎的手指。

  “无一郎,在家听哥哥的话。”

  父亲蹲下身,最后一次摸了摸无一郎的头。那只大手上全是老茧,粗糙,温暖,却在颤抖。

  “等我回来。”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漫天的风雨之中。

  门板被狂风吹得哐当作响。

  无一郎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个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哭得几乎晕厥过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有一郎,慢慢走到门口。

  他捡起父亲掉落的一块破布,死死攥在手里,看着漆黑的山林,眼神晦暗不明。

  苏尘叹了口气。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是既定的命运,是这个梦境世界必须经历的节点。

  但他还是跟了出去。

  作为一个旁观者,他需要见证这个悲剧的完整闭环,才能在缝合记忆时做到天衣无缝。

  雨大得让人睁不开眼。

  山路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要滑倒。

  那个男人在前面跌跌撞撞地跑着。

  他手里拿着斧头,嘴里念念有词,疯了一样地往山上爬。

  “就在上面……肯定在上面……那是救命的药……”

  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他那张惨白扭曲的脸。

  前方就是悬崖。

  平时都要小心翼翼才能通过的地方,此刻在暴雨的冲刷下,变得如同涂了油一般湿滑。

  男人看准了悬崖边的一株白色植物。

  那并不是什么神药。

  只是一株普通的野花,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但在绝望的男人眼中,那就是唯一的希望。

  他扑了过去。

  脚下的泥土松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惨叫,也没有什么最后的回眸。

  仅仅是一声沉闷的摩擦声。

  男人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连同那大块崩塌的泥土一起,坠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苏尘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

  雨水穿过他的身体。

  他看着那个方向,沉默了许久。

  一夜之间。

  失去了母亲,又失去了父亲。

  两个十一岁的孩子,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成了彻底的孤儿。

  ……

  第二天清晨。

  雨停了。

  山里的空气清新得有些刺鼻。

  无一郎和有一郎在村民的帮助下,在屋后的空地上立了两座坟。

  一座里面埋着母亲。

  另一座是衣冠冢,里面只放着那件破旧的蓑衣和父亲平时用的斧头。

  父亲的尸体在山谷下被找到了,已经摔得不成人形,村民们好心帮着处理了。

  两个孩子跪在坟前。

  无一郎哭得眼睛肿得像桃子,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

  而有一郎。

  那个曾经还会虽然嘴硬但会分鸡蛋给弟弟的哥哥,此刻脸上的表情变了。

  那种稚嫩的、带着孩子气的不耐烦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厚的、坚硬的冰壳。

  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

  “无一郎。”

  有一郎的声音冷得像铁,“别哭了。”

  无一郎抽噎着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哥哥。

  有一郎转过身,背对着弟弟,看着这空荡荡的山林,看着这充满了恶意和死亡的世界。

  “好人是没有好报的。”

  “父母就是因为太善良,太蠢,才会死得这么早。”

  “为了帮助别人把自己累垮,为了救无法救活的人搭上性命。”

  有一郎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这都是因为他们不够聪明,不够自私。”

  “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无一郎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