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停下脚步，有些纳闷地回过头，看向那个戴着恶鬼面具的壮硕摊主。
赵二宝也是一脸奇怪，小声嘀咕道：“青子，他叫咱干啥？东西都卖出去了，难不成还想再推销点别的？”
那摊主并没有理会赵二宝，一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只是径直落在刘青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敢问这位小哥，可是道门中人？”
摊主的声音不大，但这句话，却让刘青的心头猛地一跳。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警惕。自己从头到尾都戴着面具，也没显露任何手段，这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壮硕摊主似乎看出了刘青的疑虑，不等他开口，便主动解释起来。
“小哥别误会，我没有恶意。”他指了指刚刚被买走的人佣空出来的位置，“刚才那尊武官佣，是真是假，行家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小哥你年纪轻轻，听声音也不像是那些在古玩堆里泡了几十年的老油子。”
“你过来，只是看了一眼，连手都没碰，眼神里就透着一股志在必得。这说明你不是靠眼力，而是用别的法子，一眼就看穿了这东西的底细。能有这种手段的，除了玄门里的人物，我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了。”
一番话说下来，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刘青心中暗道，这家伙不光见识广，心思也如此细腻，倒是个厉害角色。
既然被人家点破了身份，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刘青索性也不再伪装，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叫住我，有什么事？”
见刘青没有反驳，摊主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脸上的恶鬼面具似乎都柔和了几分，语气也变得客气了不少。
“是这样的，小哥。”他压低了声音，“刚才那尊武官佣，其实是一对。我这里，还有另外一只。”
“什么？！”
这次，没等刘青有反应，赵二宝先激动地叫了出来，“还有一只？那……那你是想卖给我们？”
他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一对唐三彩武官佣啊！这要是能搞到手，转手一卖，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摊主却摇了摇头，目光依旧锁定在刘青身上。
“不卖。”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把这另一只武官佣，送给小哥。”
送？
赵二宝的脑子“嗡”的一下，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晕眩。
刘青却依旧保持着冷静，他可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平静地看着对方，“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小哥是聪明人！”摊主爽朗一笑，随即，那笑声里又带上了一丝苦涩和无奈。
他抬起手，摘下了脸上的恶鬼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约莫三十多岁的国字脸，浓眉大眼，五官端正，本该是一副阳刚硬朗的相貌。但此刻，他的脸色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嘴唇也有些发紫，眼眶下更是挂着两圈浓重的黑影。
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株被抽干了水分的植物，虽然外表还算强壮，内里却已经枯败不堪。
“我叫唐万山，是个倒斗的。”他自报家门，语气坦诚，“干我们这行的，常年在地下跟死人打交道，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沾染些不干净的东西。这些年下来，我身上的阴气越积越重，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苦笑道：“别看我外表还像个人样，其实五脏六腑都快被阴气侵蚀坏了。晚上睡觉，做的全是在墓里被粽子追的噩梦，白天也是头重脚轻，精神恍惚。再这么下去，我怕是活不过四十岁。”
刘青闻言，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
难怪他刚才就觉得这人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只是被鬼市里驳杂的气场给掩盖了。现在对方主动摘下面具，那股深入骨髓的阴气就再也藏不住了。
“这鬼市里，玄门中人应该不少。”刘青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边就有卖符箓法器的，一看就是同道中人，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唐万山脸上的苦涩更浓了。
“找过了，怎么没找过。”他叹了口气，“可那些人，要么是自恃身份，瞧不上我们这些刨人祖坟的，根本不愿搭理。要么就是狮子大开口，要的报酬都是些我们听都没听过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我上哪给他们弄去？”
“今天在这儿碰到小哥你，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想赌一把运气。”唐万山的眼神里充满了恳切，“只要小哥你愿意出手，帮我把我身上这要命的阴气给除了，我那另外一只武官佣，双手奉上！绝无二话！”
刘青沉默了。
对他来说，驱除一个普通人身上沾染的阴气，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几张阳气十足的符箓，配合一些手法，就能解决。
用举手之劳，换一尊价值连城的唐三彩武官佣，这笔买卖，怎么算都血赚。
他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唐万山一听，那张灰败的脸上瞬间涌现出狂喜之色，激动得差点就要给刘青跪下。
“多谢小哥！多谢小哥救命之恩！”
“先别急着谢。”刘青摆了摆手，“今天在这里不方便，这样吧，三天后，你去悦来饭店找我，我会在那里等你。”
“好好好！没问题！”唐万山连声答应，像是生怕刘青会反悔一样。
事情谈妥，刘青也不再逗留，戴好面具，便拉着还在一边发懵的赵二宝，转身继续朝鬼市深处走去。
直到刘青和赵二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唐万山身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矮瘦汉子才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秃顶、三角眼的脸，正是柳小明。
他长出了一口气，拍着胸口，满脸庆幸：“哎呀我的哥，万山，这回可算是找对人了！你这身子，总算是有救了！”
“高兴个屁！”旁边那个身材偏瘦的青年也摘下了面具，正是唐万山的弟弟唐小山。他一脸肉疼地看着刘青空荡荡的摊位，没好气地抱怨道，“谁知道那小子是不是真有本事，万一是个吹牛的骗子呢？再说了，就算他真能治，报酬也太高了！那可是一对唐三彩的武官佣啊！咱们哥几个拼了半条命才弄出来的，就这么白送人一只？这东西，咱们以前可没摸到过这么好的！”
“小山！”唐万山脸色一沉，瞪了弟弟一眼，“你懂什么！那东西再贵重，能有我的命贵重？东西没了，咱们可以再去摸！命要是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被亲哥这么一吼，唐小山顿时蔫了。他虽然嘴上不服，心里也明白，哥哥说的是实话。那对武官佣再值钱，也换不回哥哥的一条命。
他撇了撇嘴，不再多言。
唐万山看着刘青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这次把宝押在一个年轻人的身上，究竟是对是错。
但眼下，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
刘青带着赵二宝在鬼市里又逛了一圈，却再也没有看到什么能让他心动的东西。
这鬼市虽大，但真正的好东西，要么早就被人捷足先登，要么就是价格高得离谱，根本不是他现在能承受得起的。
“青子，咱们还逛吗？”赵二宝跟在后面，有些意兴阑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尊即将到手的唐三彩武官佣，看别的东西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不逛了，回去。”
刘青摇了摇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两人原路返回，找到了胡同入口处那两个依旧如同门神般矗立的黑白面具人。
刘青上前，将自己的两块令牌交还。
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灰袍人接过令牌，确认无误后，递还给他的同时，用那沙哑的嗓音说了一句。
“下一次开市，两个月之后，同一日。”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二人，侧身让开了一条通往那片幽暗“墙壁”的道路。
刘青和赵二宝对视一眼，不再犹豫，迈步走了进去。
.......
穿过那层熟悉的、带着凉意的无形薄膜，外界的虫鸣和微凉的夜风瞬间包裹了二人。
眼前光影变幻，他们又回到了那条狭窄、幽暗的死胡同。
身后那堵神奇的墙壁已经恢复了原样，坚实而冰冷，仿佛刚才那个人声鼎沸、光怪陆离的鬼市，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胡同里空空荡荡，之前聚集的那些戴着面具的人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出来了？”赵二宝摘下面具，还有些恍惚，他回头摸了摸那堵墙，入手是粗糙的石料质感，跟村里的墙头没什么两样。
“不然呢？你还想在里面过夜？”刘青把玩着手腕的那串紫檀木手串，心情不错。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偏西，估摸着现在也就是凌晨两三点的样子。他们在鬼市里，感觉上没待多久，实际上却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
“走吧，回旅店。”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在这迷宫般的老旧街区里穿行。
深夜的临砦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嚣，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赵二宝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
“青子，你说那尊武官佣，得有多大？能不能装进我那包里？”
“青子，那唐三彩，到底值多少钱啊？比三百二十块还多吗？”
“青子，等咱们拿到那宝贝，是直接卖了还是带回家藏起来啊？”
刘青被他吵得脑仁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再吵吵，那东西到手了也没你的份，我拿去砸了听声响。”
赵二宝立马闭上了嘴，嘿嘿一笑，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光彩，怎么也藏不住。
两人拐出错综复杂的老街区，正准备沿着大路走回之前找的旅店，路过一条黑漆漆的巷子口时，一阵压抑的、带着几分得意的阴笑声，忽然从巷子深处传了出来。
“呵呵……王老板啊王老板，你可真让我好找啊。在鬼市里，有规矩我不能动你。可现在出来了，这犄角旮旯的，我看谁还能护着你！”
赵二宝也是一脸奇怪，小声嘀咕道：“青子，他叫咱干啥？东西都卖出去了，难不成还想再推销点别的？”
那摊主并没有理会赵二宝，一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只是径直落在刘青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敢问这位小哥，可是道门中人？”
摊主的声音不大，但这句话，却让刘青的心头猛地一跳。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警惕。自己从头到尾都戴着面具，也没显露任何手段，这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壮硕摊主似乎看出了刘青的疑虑，不等他开口，便主动解释起来。
“小哥别误会，我没有恶意。”他指了指刚刚被买走的人佣空出来的位置，“刚才那尊武官佣，是真是假，行家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小哥你年纪轻轻，听声音也不像是那些在古玩堆里泡了几十年的老油子。”
“你过来，只是看了一眼，连手都没碰，眼神里就透着一股志在必得。这说明你不是靠眼力，而是用别的法子，一眼就看穿了这东西的底细。能有这种手段的，除了玄门里的人物，我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了。”
一番话说下来，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刘青心中暗道，这家伙不光见识广，心思也如此细腻，倒是个厉害角色。
既然被人家点破了身份，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刘青索性也不再伪装，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叫住我，有什么事？”
见刘青没有反驳，摊主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脸上的恶鬼面具似乎都柔和了几分，语气也变得客气了不少。
“是这样的，小哥。”他压低了声音，“刚才那尊武官佣，其实是一对。我这里，还有另外一只。”
“什么？！”
这次，没等刘青有反应，赵二宝先激动地叫了出来，“还有一只？那……那你是想卖给我们？”
他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一对唐三彩武官佣啊！这要是能搞到手，转手一卖，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摊主却摇了摇头，目光依旧锁定在刘青身上。
“不卖。”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把这另一只武官佣，送给小哥。”
送？
赵二宝的脑子“嗡”的一下，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晕眩。
刘青却依旧保持着冷静，他可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平静地看着对方，“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小哥是聪明人！”摊主爽朗一笑，随即，那笑声里又带上了一丝苦涩和无奈。
他抬起手，摘下了脸上的恶鬼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约莫三十多岁的国字脸，浓眉大眼，五官端正，本该是一副阳刚硬朗的相貌。但此刻，他的脸色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嘴唇也有些发紫，眼眶下更是挂着两圈浓重的黑影。
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株被抽干了水分的植物，虽然外表还算强壮，内里却已经枯败不堪。
“我叫唐万山，是个倒斗的。”他自报家门，语气坦诚，“干我们这行的，常年在地下跟死人打交道，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沾染些不干净的东西。这些年下来，我身上的阴气越积越重，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苦笑道：“别看我外表还像个人样，其实五脏六腑都快被阴气侵蚀坏了。晚上睡觉，做的全是在墓里被粽子追的噩梦，白天也是头重脚轻，精神恍惚。再这么下去，我怕是活不过四十岁。”
刘青闻言，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
难怪他刚才就觉得这人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只是被鬼市里驳杂的气场给掩盖了。现在对方主动摘下面具，那股深入骨髓的阴气就再也藏不住了。
“这鬼市里，玄门中人应该不少。”刘青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边就有卖符箓法器的，一看就是同道中人，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唐万山脸上的苦涩更浓了。
“找过了，怎么没找过。”他叹了口气，“可那些人，要么是自恃身份，瞧不上我们这些刨人祖坟的，根本不愿搭理。要么就是狮子大开口，要的报酬都是些我们听都没听过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我上哪给他们弄去？”
“今天在这儿碰到小哥你，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想赌一把运气。”唐万山的眼神里充满了恳切，“只要小哥你愿意出手，帮我把我身上这要命的阴气给除了，我那另外一只武官佣，双手奉上！绝无二话！”
刘青沉默了。
对他来说，驱除一个普通人身上沾染的阴气，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几张阳气十足的符箓，配合一些手法，就能解决。
用举手之劳，换一尊价值连城的唐三彩武官佣，这笔买卖，怎么算都血赚。
他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唐万山一听，那张灰败的脸上瞬间涌现出狂喜之色，激动得差点就要给刘青跪下。
“多谢小哥！多谢小哥救命之恩！”
“先别急着谢。”刘青摆了摆手，“今天在这里不方便，这样吧，三天后，你去悦来饭店找我，我会在那里等你。”
“好好好！没问题！”唐万山连声答应，像是生怕刘青会反悔一样。
事情谈妥，刘青也不再逗留，戴好面具，便拉着还在一边发懵的赵二宝，转身继续朝鬼市深处走去。
直到刘青和赵二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唐万山身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矮瘦汉子才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秃顶、三角眼的脸，正是柳小明。
他长出了一口气，拍着胸口，满脸庆幸：“哎呀我的哥，万山，这回可算是找对人了！你这身子，总算是有救了！”
“高兴个屁！”旁边那个身材偏瘦的青年也摘下了面具，正是唐万山的弟弟唐小山。他一脸肉疼地看着刘青空荡荡的摊位，没好气地抱怨道，“谁知道那小子是不是真有本事，万一是个吹牛的骗子呢？再说了，就算他真能治，报酬也太高了！那可是一对唐三彩的武官佣啊！咱们哥几个拼了半条命才弄出来的，就这么白送人一只？这东西，咱们以前可没摸到过这么好的！”
“小山！”唐万山脸色一沉，瞪了弟弟一眼，“你懂什么！那东西再贵重，能有我的命贵重？东西没了，咱们可以再去摸！命要是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被亲哥这么一吼，唐小山顿时蔫了。他虽然嘴上不服，心里也明白，哥哥说的是实话。那对武官佣再值钱，也换不回哥哥的一条命。
他撇了撇嘴，不再多言。
唐万山看着刘青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这次把宝押在一个年轻人的身上，究竟是对是错。
但眼下，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
刘青带着赵二宝在鬼市里又逛了一圈，却再也没有看到什么能让他心动的东西。
这鬼市虽大，但真正的好东西，要么早就被人捷足先登，要么就是价格高得离谱，根本不是他现在能承受得起的。
“青子，咱们还逛吗？”赵二宝跟在后面，有些意兴阑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尊即将到手的唐三彩武官佣，看别的东西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不逛了，回去。”
刘青摇了摇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两人原路返回，找到了胡同入口处那两个依旧如同门神般矗立的黑白面具人。
刘青上前，将自己的两块令牌交还。
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灰袍人接过令牌，确认无误后，递还给他的同时，用那沙哑的嗓音说了一句。
“下一次开市，两个月之后，同一日。”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二人，侧身让开了一条通往那片幽暗“墙壁”的道路。
刘青和赵二宝对视一眼，不再犹豫，迈步走了进去。
.......
穿过那层熟悉的、带着凉意的无形薄膜，外界的虫鸣和微凉的夜风瞬间包裹了二人。
眼前光影变幻，他们又回到了那条狭窄、幽暗的死胡同。
身后那堵神奇的墙壁已经恢复了原样，坚实而冰冷，仿佛刚才那个人声鼎沸、光怪陆离的鬼市，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胡同里空空荡荡，之前聚集的那些戴着面具的人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出来了？”赵二宝摘下面具，还有些恍惚，他回头摸了摸那堵墙，入手是粗糙的石料质感，跟村里的墙头没什么两样。
“不然呢？你还想在里面过夜？”刘青把玩着手腕的那串紫檀木手串，心情不错。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偏西，估摸着现在也就是凌晨两三点的样子。他们在鬼市里，感觉上没待多久，实际上却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
“走吧，回旅店。”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在这迷宫般的老旧街区里穿行。
深夜的临砦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嚣，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赵二宝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
“青子，你说那尊武官佣，得有多大？能不能装进我那包里？”
“青子，那唐三彩，到底值多少钱啊？比三百二十块还多吗？”
“青子，等咱们拿到那宝贝，是直接卖了还是带回家藏起来啊？”
刘青被他吵得脑仁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再吵吵，那东西到手了也没你的份，我拿去砸了听声响。”
赵二宝立马闭上了嘴，嘿嘿一笑，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光彩，怎么也藏不住。
两人拐出错综复杂的老街区，正准备沿着大路走回之前找的旅店，路过一条黑漆漆的巷子口时，一阵压抑的、带着几分得意的阴笑声，忽然从巷子深处传了出来。
“呵呵……王老板啊王老板，你可真让我好找啊。在鬼市里，有规矩我不能动你。可现在出来了，这犄角旮旯的，我看谁还能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