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以身做饵-《医品毒妃的疯批摄政王》

  第三日辰时三刻,摄政王府的朱漆大门刚一打开,早候在巷口的百姓便见一列素白车队缓缓驶出。

  为首的马车挂着素色帘幔,车辕上缠着白麻,驾车的青黛素衣乌发,连鬓角的珠花都换成了银制素簪。

  慕云歌端坐在车厢里,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牌。

  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此刻贴着皮肤,还带着体温。

  她垂眸望着自己身上的素缟,袖口的滚边被指尖捏出细微的褶皱 。这是她特意命人裁的孝服,针脚走得极密,暗格里藏着三管爆炎粉。

  系统的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当前位置距离皇陵三公里,温度湿度适宜爆炎粉引燃,成功率97%。】她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将帕子按在眼尾,指腹却悄悄压了压暗扣。

  车队行至皇陵山脚时,晨雾未散。

  山脚下的茶棚里传来细碎的议论:“到底是萧家嫡女,亲娘走了这些年,还记着来上坟……”“嘘,你没听说前几日靖王府那动静?我家那口子在城门当差,说昨夜东宫的暗卫全往皇陵方向去了——”

  慕云歌掀开车帘,山风卷着松涛灌进来,吹得她额前碎发乱飞。

  她望着半山腰那座新修的坟茔,眼眶陡然一热。

  那是她用三箱南海珍珠换的,墓碑上“萧氏云卿之墓”七个字,是她亲手用母亲的血拓下来的。

  “停车。”她声音发哑,青黛立刻扶住她的胳膊,“小姐慢些,地滑。”

  焚纸的时候,香灰扑了她一手。

  慕云歌跪在蒲团上,三叩首时额头几乎要贴到青石板。

  她能感觉到山岗上那道灼人的视线。凤玄凌的玄色披风在雾里若隐若现,剑柄上的龙纹被他攥得泛白。

  系统突然弹出警示:【东南方三百米,生命体征异常,数量27,移动速度1.2s,携带短刃类武器。】她指尖微顿,将最后一叠纸钱投入火盆,火星子“噼啪”炸开,有几点溅在她手背,烫得泛红。

  “小姐,起风了。”青黛要去收供品,被她按住手腕。

  慕云歌抬头望向林梢,雾色里的松针突然剧烈晃动,一声尖锐的哨音刺破晨雾。

  几乎是同一瞬间,二十七个黑衣人从树后窜出,腰间的东宫暗卫腰牌在雾中泛着冷光。

  为首的疤脸男挥着淬毒短刃冲过来,吼得声嘶力竭:“取心头血!活剖了她!”

  凤玄凌在山岗上攥紧了剑柄。

  他早该料到的。这女人哪会真的来哭坟?

  可当看到那些暗卫从林子里冒出来时,他还是觉得心脏被人攥住了。

  他想冲下去,可脚像钉在石头上。她特意让谢刃把他拦在山岗,说“看戏的位置要高些”。

  慕云歌不慌不忙。

  她袖中银针飞出的刹那,精准戳中最近两人的太冲穴,那两人“扑通”栽倒,短刃砸在地上溅起火星。

  她后退半步,踩住青黛递来的香灰包,指尖一挑,漫天纸钱便打着旋儿飞起来。

  风卷着纸片掠过火盆,火星子沾到纸角,瞬间腾起橘色火焰。纸片里混着她用灵泉泡过的引火药粉,遇火即燃。

  “轰!”

  东郊古道两侧同时腾起火海。

  谢刃埋的药引顺着火势连成一片,爆炎粉遇热炸裂,碎石混着火焰冲天而起。

  黑衣人惨叫着往林子里跑,可火势比他们更快,烧得人发焦的气味混着松脂香,熏得人睁不开眼。

  慕云歌摸出梅花镖,三枚银镖破风而出,分别钉入三个首领后颈的风池穴。

  那三人瘫在地上抽搐,脖颈处的青筋暴起,皮肤下竟爬出细密的紫斑。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目标血液含噬魂藤共生菌,浓度0.3%,疑似长期服用蛊毒维持活性。】她蹲下身,指尖沾了点紫斑渗出的血,放在鼻尖嗅了嗅。是蛊虫蜕皮的腥气。

  山岗上的凤玄凌终于动了。

  他的玄铁剑“嗡”地出鞘,剑光划破晨雾,带起一阵腥风。

  可他的目光根本没在残敌身上,只盯着火海里那个素白的身影。她站在火中,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发间的孝带却一根都没乱。

  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双腿像是灌了铅,可马蹄声却比他的心跳还急。

  火势渐弱时,慕云歌听见山脚下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她转身望向来路,晨雾里有玄色披风翻卷的影子,还有剑刃划破空气的嗡鸣。

  她摸了摸腰间的玉牌,又看了看地上三个抽搐的黑衣人,嘴角终于扬起真正的笑。这把火,烧得够旺。

  凤玄凌的玄铁剑劈开最后一道刀光时,剑刃上的血珠顺着纹路滴进青石板缝隙。

  他连剑都来不及收,玄色披风被山风卷得猎猎作响,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山坡,靴底碾碎了半片烧焦的松针。

  歌儿!他的声音比山风更急,掌心还沾着敌人的血,却小心翼翼捧住她的脸。

  慕云歌发间孝带被烟火熏得微卷,额角沾着星点黑灰,在他指尖发烫的触感里偏了偏头:我没事。可他分明看见她袖角被短刃划破的细口,血珠正顺着腕骨往下渗,像一串红玛瑙。

  你竟拿自己当饵?他喉结滚动,指腹轻轻按在她伤口上,力道轻得像是怕碰碎什么。

  慕云歌任他攥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半块兵符残片。暗纹里还沾着焦黑的血渍。

  她反手扣住他手腕,将残片按进他掌心:他们不止想杀我。

  凤玄凌低头,看见两块兵符严丝合缝嵌在一起时,瞳孔骤然紧缩。

  慕云歌指尖拂过兵符上二字,声音像浸了松脂的火:你可知为何选今日?她仰头望他,眼尾还带着烟火气的红,壬戌三月初七,是我娘忌日,也是当年先帝密诏清剿镇北余党的日子。

  山风卷着焦糊味灌进两人之间。

  凤玄凌突然想起三日前翻到的旧档。镇北军是慕家外祖当年的亲兵,二十年前因被满门抄斩,唯余萧老夫人带着襁褓中的萧云卿逃出生天。

  他攥紧兵符的手青筋暴起:他们怕你用旧案翻镇北军的清白。

  所以才急着灭口抢兵符。慕云歌扯了扯嘴角,转身时瞥见青黛正蹲在俘虏旁,指尖从那黑衣人紧咬的牙缝里抠出个蜡丸。

  侍女抬头朝她点头,发间银簪在残阳里闪了闪。

  归途中,青黛捧着蜡丸的手还在抖。

  她替慕云歌裹伤时,悄悄将蜡丸塞进主子掌心:那奴才咬舌前,这东西卡在后槽牙。慕云歌捏碎蜡丸,展开泛黄的信笺时,指节地一响,娟秀小楷里三百斤劣参掺腐心霉北营军需库几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继母娘家与户部联手。她将信笺递给凤玄凌,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三年前北营疫病,折了八百儿郎,原是这些腌臜东西做的手脚。凤玄凌扫过信尾东宫自有安排的落款,玄铁剑地出鞘半寸,剑气割碎了一片飘落的纸钱。

  慕云歌突然扯下腰间玉佩,玉绳在掌心勒出红痕。

  她咬破指尖,在碎帛上快速写了几行血字,末了又从衣襟里摸出颗泛着幽蓝的蛊虫毒牙,一并塞进信里:谢刃。

  黑甲卫统领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她车旁。

  慕云歌将血书拍在他掌心:快马送边境,交大表哥。她顿了顿,眼尾微微发颤,加一句:若再有兄弟病退,不必查因,直接锁人。

  谢刃的指腹擦过血字,抬头时眼底燃着赤焰:末将今日不歇,明日此时必到。马蹄声如雷般炸开,惊飞了林子里最后一群寒鸦。

  当夜,东宫书房的琉璃灯被摔得粉碎。

  太子踹翻案几,砚台里的墨汁溅在《山河图》上,像团狰狞的血。谁让她去祭母的?!他揪住幕僚衣领,金丝蟒纹的袖口擦过对方脸上的墨渍,她分明是在宣战!

  幕僚瘫坐在地,喉结动了动:属下查过...她祭拜时闭目良久,山风里有股异香,或许...他不敢说二字,只指了指墙上的《山河图》。那是镇北军当年的布防图,边角被虫蛀得千疮百孔。

  太子突然松开手,踉跄着扶住桌案。

  烛火在他眼底晃出幽光,他盯着图上镇北关三个字喃喃:难道那枚兵符...真的认主了?

  窗外惊雷炸响,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瓦上。

  一道黑影贴着墙根闪过,老仆佝偻的背在雨幕里格外显眼。

  他袖中落发还带着慕云歌的发香,指尖摸着怀里的青铜蛊罐,嘴角扯出阴鸷的笑。活人的头发,最是养蛊的好引子。

  五日后清晨,云济堂的檀木门还未打开。

  药童蹲在门槛上打哈欠,突然被远处传来的声惊得跳起来。

  他揉着眼睛望向来路,晨雾里三辆铁皮辎重车正碾着青石板缓缓靠近,车身上二字被露水浸得发亮,车底漏出的碎末在地上铺了条细链。是参须,带着股说不出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