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堂堂摄政王,怕个雷-《医品毒妃的疯批摄政王》

  金殿穹顶的水晶灯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光斑,照得朱漆立柱上的描金盘龙泛着冷光。

  凤玄凌垂眸盯着自己腰间半旧的铜钱,指腹轻轻摩挲那道磨痕。这是他与慕云歌初遇时,她塞给他压惊的。

  那时她还笑他:“堂堂摄政王,怕个雷?”可如今,这枚铜钱比玉玺还沉,压在他心口,也拴住了命。

  昨夜咳血时染在衣襟的腥气早被换洗衣物掩去,此刻他站得笔直,玄色大氅下的脊背如松,连皇帝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这哪像个病入膏肓的?

  倒像是蛰伏已久的猛兽,终于睁开了眼。

  太子站在文官队列最前端,左手死死攥着怀里的牛皮册子,指节泛白。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昨夜派去摄政王府偷笔记的死士到现在都没回来,可怀里这本却是真真切切从暗格里取的……难道那女人早有防备?

  他咬牙冷笑:*不过一个靠男人上位的妾室,也敢在我面前掀棋盘?

  殿外传来环佩轻响。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转向殿门。

  慕云歌着月白素裙缓步进殿,鬓边那朵红梅开得正艳,与她苍白的脸色形成刺目对比。

  她每走一步,裙角扫过青石板的声音便清晰一分,像是敲在人神经上的小锤。

  有人低语:“她怎么敢?”她却挑唇一笑,仿佛听见了。“我不仅敢来,还要站着走出去。”

  “臣妇慕氏,参见陛下。”她行的是最标准的命妇大礼,脊背却挺得笔直,“本不该擅闯金殿,只是事关摄政王清誉、大衍江山,不得不言。”

  皇帝捏着玉扳指的手顿了顿:“平身。”

  “谢陛下。”她起身时,袖中银牌轻轻撞在腕骨上,声音不大,却像刀锋划过瓷器。

  她抬眼扫过满殿朝臣,最后落在太子脸上,笑意凉薄:“半年前,有位位高权重的王爷,日日饮着太医院送来的补药。药里掺着‘蚀骨焚心’,每月换一次药材,剂量微不可查。王爷发作时疯魔失控,可若停了这药……”她突然笑了,指尖抚过唇角,“毒性会在三日内攻心,比疯魔更疼十倍。就像你现在,明明想逃,却动不了。”

  “放肆!”太子猛地往前一步,朝珠撞得叮当响,“你有何证据?竟敢污蔑太医院?”

  “证据?”慕云歌从袖中抽出那份被青黛攥得发皱的文书,抖了抖,“镇国将军府八百里加急,说臣妇三年前随军出征,替受伤的大表哥顶了军功,得了这枚护国银牌。”她将银牌放在案上,金属与檀木相撞的脆响惊得殿外麻雀扑棱棱飞起,“将军府的暗卫,可一直盯着太医院的药材车呢。他们说,那车上运的不是药,是毒。”

  太子喉结动了动。

  他分明记得,三日前派去边境的细作回报说镇国将军府对慕云歌避而不谈,怎么突然……“难道她早就在等这一天?”

  “殿下手中的‘解药’,是臣妇故意写错的。”慕云歌转身看向太子,目光如刀,语气却像在讲笑话,“昨夜您命人试药于死囚,那死囚今晨七窍流血。您猜怎么着?臣妾把‘寒星草’写成了‘断肠藤’。”她歪了歪头,“毕竟,谁会注意一个‘错别字’呢?”

  太子后退半步,腰间玉佩砸在朝服上:“你、你怎么知道……”话出口便知不妙,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殿下以为,摄政王府的暗卫是摆设?”慕云歌指尖轻点案几,像在弹琴,“您还计划今日揭发摄政王谋反,凭据是一箱私印文书。可那箱子……”她抬手指向殿门,唇角微扬,“三日前就被谢统领送进刑部大牢了。顺便说一句,谢统领说,您那仿印的匠人,是他三年前亲手砍了右手的叛徒。”

  谢刃不知何时出现在殿内,玄甲在光下泛着冷光。

  他捧着个雕花木箱上前,箱盖打开的刹那,满殿抽气。十几封书信整整齐齐码着,每封末尾都盖着朱红印鉴。

  “这印仿得倒像。”凤玄凌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腊月的雪,却带着一丝讥诮,“可惜本王十年前用的印角,有道马踏出来的裂痕。”他从怀中取出真印,在空白信纸上轻轻一按,朱砂印泥里果然有道细如发丝的裂痕,“你们仿的,四角倒比真印还完好。真是用心良苦,连瑕疵都要‘修正’。”

  皇帝猛地拍案,龙椅上的明黄锦缎被震得滑落半角:“好个私印文书!来人,查封东宫!”

  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有老臣颤巍巍要替太子说话,被凤玄凌扫过来的眼神冻得缩回半步;小太监捧着茶盏踉跄,瓷片碎了满地。

  慕云歌却在此时扶着额角踉跄,凤玄凌眼疾手快将她揽进怀里。

  她的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徐老太爷的事,该收网了。”

  凤玄凌喉结动了动,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低声道:“你总爱逞强,可我心疼。”

  慕云歌抬头,声音却清亮起来:“陛下,还有一事。徐老太爷膝下幼子,并非徐夫人所出。”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瘫软的老臣,“而是当年宫火灾难中失踪的皇长子遗孤。”

  满殿死寂。

  徐老太爷扶着朝柱的手猛地一松,整个人瘫坐在地,胡须都在发抖。

  皇帝猛地站起,龙袍扫落案上的茶盏,瓷片飞溅到慕云歌脚边:“你、你说什么?”

  “皇长孙失踪时,足底有七星状胎记。”慕云歌的声音像一根针,精准扎进每个人的神经,“徐小公子今年七岁,不妨宣他上殿一验。或者,您更愿意亲自看看?”

  皇帝踉跄两步扶住龙椅,目光剧烈波动,像是想起了什么。

  徐老太爷突然发出一声哀嚎,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陛下饶命!是老臣鬼迷心窍,当年火场救出小皇子,见夫人无子……便起了私心……”

  “够了!”皇帝挥袖打断,指尖颤抖着指向徐老太爷,“押入天牢!”

  慕云歌靠在凤玄凌怀里,看着殿外突然倾泻的暴雨。

  雨幕里,金殿的飞檐像被泼了墨,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

  她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有火在烧,比当年她替他拔毒时更烈。

  “这一局,不是为了报仇。”她轻声说,“是为了让你堂堂正正站在这里。”

  凤玄凌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嗓音沙哑:“你早就算好了?镇国将军的文书,东宫的伪印,徐家的秘密……”

  “我只算好了一件事。”慕云歌笑了,雨水顺着窗棂滴在她发间,红梅被打湿了,她却毫不在意,“你会信我。”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黄门跌跌撞撞跑进来,跪在雨中:“陛下!东宫……东宫被封了!太子殿下要撞柱,被黑甲卫拦住了!”

  皇帝闭了闭眼,挥挥手让小黄门退下。

  他看向凤玄凌时,目光复杂:“摄政王,你……”

  “臣弟只听陛下的。”凤玄凌抱慕云歌的手紧了紧,语气恭敬,眼神却桀骜,“但臣弟的王妃,该有个封号。不然,她日后训我时,名不正言不顺。”

  慕云歌猛地抬头看他,他却只是垂眸笑,眼里全是纵容。

  雨越下越大,金殿的大门在风雨中缓缓闭合,将殿外的喧嚣隔绝。

  没人看见,凤玄凌藏在大氅里的手,正悄悄勾住她的小拇指,像少年藏糖一般珍重。

  夜阑人静时,紫宸殿的灯火依旧通明。

  皇帝捏着徐小公子的验身奏报,指节泛白。

  案头的茶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最后只剩一缕残烟,像极了今日金殿里翻涌的风云。

  偏殿里,凤玄凌替慕云歌卸去发间珠钗。

  那朵红梅被雨水泡得软塌塌的,他却小心收进妆匣:“明日让尚衣局送些红珊瑚来,替你雕朵永不谢的。”

  “不用。”慕云歌靠在他肩头,轻笑,“这朵谢了,你再给我一朵新的。反正你欠我的,一辈子还不完。”

  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青瓦上沙沙作响。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敲过三更。

  没人知道,紫宸殿的密道里,一道黑影正贴着墙根疾走,怀里揣着半封未送出去的密信.。上面赫然写着“太子”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