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良医杀人,不用刀-《医品毒妃的疯批摄政王》

  钟声的余音仿佛还贴着琉璃瓦震颤,十三道丧钟般的巨响,敲碎了皇宫的虚假宁静。

  数十道黑影自宫墙之上翻跃而下,如夜鸦扑火,带着决绝的死志扑向灯火通明的大殿。

  刀光在残月下折射出森然寒霜,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慕云歌站在龙床前,身形稳如磐石,仿佛殿外的杀伐与她全无干系。

  她的指尖夹着最后一枚银针,针尾缠绕的一缕淡绿色丝线,正是从灵泉边采来的“静心兰”花蕊。

  这不仅是安神之物,更是她感知空气中毒气波动的天然试纸。

  此刻,那缕丝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卷曲,边缘泛起不祥的淡紫色。

  几乎是同时,脑海中响起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检测到‘迷神雾’正通过微量持续性释放,来源:殿顶通风铜鹤之内。】

  她眸光一闪,杀意凛然,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身侧的凤玄凌道:“别动,他们在等你先倒下。”

  凤玄凌的身子大半重量都靠在她肩上,额头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衣料,脸色苍白如纸,但他闻言,竟还能勾起一抹虚弱却桀骜的笑:“那你……可要扶稳本王。”——他声音虽弱,尾音却故意拖长,带着几分往日轻佻惯了的戏谑,“不然……我摔了,可要你赔命。”

  话音未落,慕云歌眼神骤然一寒。

  “闭嘴。”她低斥一句,语气里三分怒意七分心疼,手臂猛地发力,将凤玄凌整个人狠狠推向龙床柔软的锦被,而她自己则借着这股反作用力,旋身如柳絮般飘向殿内一根巨大的蟠龙金柱之后。

  “噗!噗!噗!”

  几乎就在两人分开的瞬间,三支通体乌黑的淬毒弩箭,带着破空的尖啸,死死钉入他们方才站立的地砖之中,箭尾兀自嗡鸣不休。

  慕云歌倚着冰冷的柱身,唇边泛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她从宽大的袖中抽出一条薄如蝉翼的金丝纱巾,猛地一抖,那纱巾在烛火下流光溢彩,竟隐隐透出金属的坚韧质感。这正是那晚凤玄凌所赠的“天蚕软甲”内衬,被她巧手改装成了一件可攻可守的防具。

  “送礼的人总爱藏后招,”她低声自语,指尖摩挲着纱巾边缘细密的纹路,“好在我也从不留无用之物。”

  殿门被轰然撞开,谢刃率领一众黑甲卫如潮水般涌入,瞬间与刺客战作一团,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殿内乱成一锅粥,大臣们惊叫着四处躲藏。

  就在这混乱的顶峰,慕云歌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收起纱巾,几步抢到龙床边,当着所有人的面,直直跪了下去。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压抑的悲切与颤抖,响彻整个大殿:“王爷为救陛下,强行运功压制陛下体内的奇毒,导致自身旧毒全面暴发!若今夜不能找到解法,王爷……只怕撑不过天明了!”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连龙床上气息奄奄的皇帝都挣扎着想要起身,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惊天消息吸引,慕云歌飞快地从药箱中捻出一枚黑色的药丸,闪电般塞入凤玄凌口中,低声道:“这是‘伪痛散’,能模拟毒发之兆,药效半个时辰,再忍一忍。”

  凤玄凌被苦涩的药味激得蹙眉,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却仍不忘挤出一句:“你这药……比你的脾气还冲。”

  慕云歌瞪他一眼,指尖在他唇角轻轻一抹,替他擦去渗出的血丝:“再嘴硬,下次我就给你喂‘哑笑散’,让你笑着哭都停不下来。”

  剧痛与药力在他体内交织,冷汗流得更凶,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始终死死锁在慕云歌身上,像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混乱之中,无人注意到,慕云歌悄然对一旁的青黛使了个眼色。

  青黛会意,趁乱打开药箱最底层的夹层,几只通体乌黑、只有巴掌大小的“夜影貂”敏捷地窜出。

  这些是她用灵泉水喂养长大的灵兽,嗅觉敏锐,行动无声。

  每只貂的背上,都用特制药胶绑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微型陶瓶,里面盛放着经过高度稀释的“噬心蛊”孢子粉。

  “去吧,”她指尖轻点,如同将军布阵,“今晚的账,我要一笔一笔听清楚。”

  这些小东西得了指令,轻巧无声地顺着梁柱与帏幔的阴影,在混乱的大殿中穿行。

  它们的目标明确,就是那些位高权重、内心有鬼的大臣。

  它们从大臣们的衣摆、袖口处飞速蹭过,将无色无味的孢子粉末留下,随后又悄无声息地循原路返回,藏入药箱。

  慕云歌早已算准了这些权贵的心理。经历今夜这番惊吓,他们回府后第一件事,必然是焚香沐浴,驱邪避秽。

  届时,衣物上的孢子粉末遇热升华,被家中亲近的仆役吸入,便会无意识地在睡梦中,将近日听到的所有密谈内容说出来。

  这一招,她称之为——“让嘴,长在别人家里”。

  殿内的刺客被肃清,陈元礼被黑甲卫死死押住,他自知在劫难逃,忽然状若疯癫地嘶吼起来:“慕云歌,你以为你赢了?益寿丹乃是皇上亲批,由太医院炼制!你说毒丹出自太医院,岂不是在说,是圣上有意要弑杀亲弟?”

  这诛心之言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群臣顿时脸色大变,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龙床上的皇帝和慕云歌。

  然而,慕云歌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反而从怀中慢条斯理地取出一本边角烫金的册子。

  那册子纸张簇新,墨迹却带着古朴的韵味。正是她昨夜命系统耗费灵泉之墨,完美复刻出的《太医院内库密档》副本。

  她将册子翻至某一页,朗声念道:“请诸位大人看,这是太医院每月十五‘龙涎香灰’的出库记录,签字画押者,确为陈院判本人。但是,诸位可曾注意到,前三个月的笔迹流畅有力,而后两个月的签名,却明显颤抖无力,收笔处还有拖沓的痕迹。这说明,近两个月的丹药账目,是有人在模仿陈院判的笔迹代签!”

  她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角落里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太医:“李御医,昨夜子时,你为何要擅闯档案房,鬼鬼祟祟地涂改记录?”

  那小太医被她一指,顿时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当场瘫倒在地,语无伦次地哭喊道:“不……不是我!是……是东宫的掌事大太监王公公,是他逼我改的账!他说若不照办,就将我全家沉井啊!”

  东宫!

  两个字一出,真相昭然若揭。

  就在此时,龙床上的皇帝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用颤抖的手指着慕云歌,眼中满是惊恐与怨毒:“妖妃……是你!你蛊惑亲王,构陷太子,图谋不轨……来人,将这个妖妃给朕……拿下!”

  皇帝的声音嘶哑而尖利,透着一股鱼死网破的疯狂。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动了。

  本该“毒发濒死”的凤玄凌,竟猛地强撑起身体,一把拔出旁边侍卫腰间的佩剑。

  他挥剑横扫,只听“哐当”一声巨响,身前的紫檀木案几被他从中劈为两半!

  木屑纷飞中,他手持长剑,剑尖直指龙床上的皇帝。

  “谁敢动她一根头发?”

  他的脸色青灰交加,嘴角甚至溢出一缕鲜血,整个人摇摇欲坠,却笑得比任何人都要癫狂:“你要杀她?好啊!那便先杀了我这个碍眼的‘病秧子’!也省了你每日派人往我药里掺毒的麻烦!”

  他喘了口气,剑尖微颤,却仍稳稳指着皇帝,嗓音沙哑却字字如钉:“父皇——您这病,是不是也该治治了?”

  一句话,石破天惊。

  整个大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骇然。

  慕云歌望着他那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无比坚毅的背影,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但下一瞬,她便收敛了所有情绪,缓缓站起身,扬起下巴,唇边勾起一抹与他如出一辙的、冰冷而疯狂的笑意。

  “王爷说得对,”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这宫里的药,早就该换人来开了。”

  她顿了顿,抬眸环视群臣,一字一顿:“毕竟——良医杀人,不用刀。”

  说着,她从发间取下一支通体温润的羊脂白玉簪,素手轻轻在簪尾一拧,机括转动,三滴猩红如血的液体从簪尖滴落,精准地掉入皇帝床头那杯尚有余温的参茶之中。

  “陛下,惊吓过度,想必也口渴了。尝尝臣女为您调配的新方子吧——”她微微一笑,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包治百病,尤其是……装疯。”

  茶盏中,那三滴猩红液体迅速溶解,整杯茶水瞬间化为诡异的深褐色,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在寂静的空气中弥散开来。

  皇帝看着那杯茶,瞳孔骤然紧缩,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叶。

  殿内死一般的沉寂,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这对站在权力之巅,公然向皇权发起挑战的男女。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大夏王朝的天,彻底变了。

  这一夜的钟声,注定要为一场漫长而血腥的清算,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