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这次换我护你周全-《医品毒妃的疯批摄政王》

  地脉又一次剧烈震颤,青石板缝里渗出黑红色的黏液,像大地在渗血。

  绿雾里的女子虚影突然发出尖厉的哀鸣,那些被岁月模糊的裙裾翻卷如浪,最前头戴玉镯的虚影伸出半透明的手,直朝慕云歌心口抓来。那里正悬着母亲留下的玉佩,此刻泛着幽蓝的光,像块将熄的磷火。

  检测到上古守脉契约强制触发。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需当代守脉人以血脉为引自愿献祭,否则地脉灵毒将反噬方圆百里,三日内寸草不生。

  慕云歌的指尖在袖中攥紧。

  她早就在系统空间里翻遍了所有古籍,三天前整理生母绢帛时,那行被虫蛀的小字终于显影:断念草可解血脉之缚,假死一刻,换天地清明。

  灵田最后一株断念草被她握在掌心,草叶上还沾着晨露的凉。

  她望着凤玄凌正从山巅掠下的身影,望着谢刃带着黑甲卫火把连成的火龙,望着青黛在高台上攥紧《萤川录》的指节泛白。他们都该有更明亮的未来,不该困在与的轮回里。

  阿凌,她对着风轻声说,这次换我护你周全。

  断念草被她咬碎的刹那,苦汁在喉间炸开。

  灵魂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扯离躯体,她看见自己的身体缓缓栽倒,玉佩地裂成两半,蓝芒如星子般散入空气。

  绿雾里的虚影突然凝固,最前头的玉镯女子露出释然的笑,所有虚影化作点点荧光,没入祠堂后墙的灵位影子里。

  小姐!青黛的尖叫混着人群的抽气声涌进耳朵,可慕云歌的意识已经沉进黑暗。

  她最后听见的,是凤玄凌撞开祠堂门的声响,像某种亘古的枷锁终于断裂。

  凤玄凌的玄色大氅扫过满地碎玉,他单膝跪在青石板上,将慕云歌冰冷的躯体抱进怀里。

  指尖触到她后颈还残留的余温,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发出半声哽咽。

  黑甲卫统领谢刃跟着冲进来,刀鞘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摄政王,地脉...地脉不震了。

  凤玄凌低头,看着怀中人苍白的脸,睫毛上还凝着刚才绿雾里的水珠。

  她腕间的系统纹章暗了下去,像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他想起三日前她窝在他膝头翻医书,忽然说:阿凌,我不想当什么圣女,更不想当神。

  传诏天下。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自今日起,废除一切封号。

  若有再以神之名蛊惑人心、逼民献祭者——他低头吻了吻慕云歌的发顶,诛九族。

  谢刃的手在刀柄上顿了顿,最终垂首应。

  凤玄凌解下腰间的鎏金长明灯,灯油是他特意命人从南海取的鲛人脂,能燃百日不熄。

  他将灯放在慕云歌身侧,灯芯地窜起幽蓝火焰:你说不想当神,那我便把这个位置,永远封了。

  祠堂外的人声突然鼎沸。

  青黛站在晒谷场的高台上,《萤川录》的绢帛在她手里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那是记载了百年间献祭仪式的典籍,从前被供在祠堂最深处的檀木匣里。

  她刚要开口宣读新抄的《医典》,台下突然挤上来个白发老妇,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书页:你们骗人!

  我家阿巧昨晚梦见她娘了,说在云端看见圣女娘娘!

  老妇的指甲划破了绢帛,青黛望着那道裂痕,忽然想起半月前在医馆里,这老妇的女儿阿巧发着高热说胡话,是慕云歌用灵泉混着退烧药喂下去才救回来。

  当时老妇跪在地上磕得额头出血,非说圣女显灵,是慕云歌握着她的手说:阿婆,我不是神,我是医生。

  书会骗人,但痛不会。青黛的声音突然清亮起来。

  她松开攥着书的手,任老妇扯走半页,然后将剩下的《萤川录》举过头顶。

  晒谷场中央的火盆还燃着未熄的余烬,她手腕一翻,绢帛落入火盆的刹那,腾起的火焰映红了所有人的眼。

  青黛望着被火舌舔舐的古籍,一字一顿:从今往后,不再有圣女,只有医生;不再有献祭,只有治疗。

  想哭的,去疗心所找刘大夫;想闹的,去公堂找张司马讲理!

  人群先是死寂,接着有人轻轻鼓掌。

  是村头卖豆腐的王老汉,他儿媳上个月难产,是慕云歌在雨里守了整夜才保下两条命。

  掌声像星火,很快燃成一片。

  老妇蹲在地上捡被烧剩的书页,突然抹了把脸,哭着喊:那...那阿巧的病,真能找医生看?

  青黛跳下高台,伸手扶她起来,医馆的门,永远为活人开着。

  谢刃站在村口,望着渐次散去的人群,又低头看了眼脚边被捆成粽子的细作。

  黑甲卫已经押着最后一批俘虏启程,他的玄铁刀在腰间轻撞,发出清越的响。

  天色不知何时阴了,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山风卷着潮湿的水汽扑在脸上,要下雨了。

  他翻身上马,缰绳在掌心缠了两圈。

  身后传来祠堂方向的灯火,暖黄的光穿透渐浓的暮色。

  谢刃拍了拍马颈,马蹄声碾碎满地碎玉,朝着山下的官道走去。

  乌云越聚越厚,远处传来闷雷,像谁在云端滚动着未说尽的故事。

  雨幕如垂天银帘,谢刃的玄铁刀鞘撞在马镫上,发出沉闷的响。

  他勒住青骓马,马蹄溅起的泥点落在被押解的俘虏后颈,二十七个浑身湿透的护神使,此刻正被麻绳捆成一串,在暴雨里筛糠似的发抖。

  将军!队伍最末突然传来哭嚎。

  谢刃眯眼望去,泥水里跪着个穿粗布裙的妇人,发髻散开成一蓬乱草,怀里紧抱着个褪色的虎头布偶。

  她膝盖下的泥滩已被跪出两个深窝,我...我没烧过香,没磕过头,可我家妞妞上个月发疹子,是娘娘用灵泉水喂好的。

  求您,求您让我看一眼娘娘最后一面...

  谢刃的手指在缰绳上收紧。

  三日前祠堂里,慕云歌倒在凤玄凌怀里的模样突然撞进脑海,她腕间的系统纹章暗得像块死玉,可眉峰还松着,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压了几辈子的重担。

  黑甲卫的职责是斩尽妖言,可此刻妇人怀里的虎头布偶,让他想起半月前在医馆,有个小丫头也是抱着这样的布偶,追着慕云歌喊神仙姐姐。

  跟紧。他突然翻身下马,玄色披风甩在妇人头顶。

  妇人愣了一瞬,慌忙用布偶护着头顶跟着跑。

  祠堂外的灯笼被雨打湿,暖黄的光晕在雨幕里晕成模糊的团,谢刃掀开半幅竹帘,指节在门框上叩了叩。

  凤玄凌的侧影映在窗纸上。

  他正坐在慕云歌榻边,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像怕惊醒春眠的蝶:歌儿,村东头王婶的孙儿会走路了,她非说要送你一筐土鸡蛋。

  西头李猎户猎到只鹿,分了半扇挂在医馆门口...你说过要教青黛制冻疮膏的,她昨天把药碾子都擦得发亮。

  妇人突然捂住嘴。

  她看见榻上女子的手被凤玄凌捧在唇边,他的睫毛沾着雨珠,在眼下投出一片潮湿的阴影:醒来吧,天下太平了。

  一声,妇人跪进泥里。

  谢刃刚要拉她,却见她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纸包,里面是半把晒干的断念草,和那日慕云歌咬碎的,是同一种苦得钻心的草。我...我偷了祠堂供桌上的草,本想给妞妞当药引。她的眼泪混着雨水砸在纸包上,现在才知道,娘娘拿命换的,是让我们能活着求药,不是跪着求神。

  谢刃望着她踉跄着走向黑甲卫的囚车,雨幕里传来她嘶哑的哭喊:我要投案!

  我给护神使送过三天饭,我要...我要给娘娘赎罪!

  马蹄声踏碎雨帘时,谢刃摸了摸腰间的刀。

  刀鞘上还留着慕云歌用灵泉浸过的药香,那是她上个月亲手给他涂的,说刀是斩恶的,别让血锈了刀刃。

  他抬头望向祠堂的方向,雨雾里那盏鎏金长明灯还亮着,幽蓝的火苗在雨幕里明明灭灭,像颗不肯熄灭的星子。原来最狠的药,是希望。他对着雨幕喃喃,声音被风声卷散。

  焦点转换: 西北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三匹快马冒雨冲进村口,马背上的传令兵甩着湿透的令牌:萧将军,京中急报!

  萧振威的玄甲在雨里泛着冷光。

  他站在废弃的山神庙前,庙门内侧密密麻麻刻着名字,张铁柱,镇北军第三营李二牛,玄骑卫第五队,最上面一行新刻的小字:王阿娘,儿子是镇远军萧振威的兵。

  将军,这些都是...亲卫的声音发颤。

  萧振威的指节抵在王阿娘三个字上。

  他记得三年前,王阿娘的儿子王小虎在漠北救过他的命,最后被马刀穿胸时,怀里还揣着半块给阿娘的芝麻糖。

  此刻山神庙里,二十几个老妇正缩在墙角,见他进来,竟全都跪了:萧将军,我们没坏心,只是...只是想求求神仙,让孩子们在阴间过得好点。

  开军仓。萧振威突然说。亲卫猛地抬头,将军,这是...

  把陈米和盐巴全搬出来。他解下腰间的虎符拍在石案上,告诉她们,王小虎的军功状在我书房供着,张铁柱的遗孀每月能领三斗米,这些,比神仙的承诺实在。

  雨夜里,军仓的木门打开。

  老妇们捧着温热的米袋,有个白发的突然跪下来,额头抵着米袋哭:小虎说过,萧将军是好人...他没骗我们。

  三日后,弹劾萧振威私开军粮,通敌养寇的折子摆在凤玄凌案头。

  谢刃站在殿下,看着萧振威被押进宣政殿,玄甲上还沾着没擦净的米屑。末将认罪。他跪得笔直,但若忠君必须灭亲,那我宁可不当这个将军。

  凤玄凌放下折子,目光扫过萧振威腰间的玉佩,和慕云歌颈间那半块,是同一块玉料雕的。

  他指尖敲了敲案几:萧将军,你可知那些军粮,是朕特意让人换成新米的?

  萧振威猛地抬头,殿外突然传来鸽哨声。

  一只雪鸽扑棱着落在他肩头,脚环上系着张字条,是慕云歌的字迹:阿兄,米要晒透,别让老人们吃了坏肚子。

  焦点转换: 济世堂的窗纸被晨风吹得簌簌响。

  慕云歌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碰到盖在身上的锦被,是青黛连夜绣的并蒂莲,针脚歪歪扭扭,带着烟火气。

  醒了?青黛的声音带着鼻音。

  慕云歌缓缓睁眼,看见她眼眶肿得像两颗红桃,手里攥着半块烤焦的点心,那是她昏迷前说等好了要吃的。

  窗外传来细碎的响动,她撑着坐起,透过窗棂望去:院墙外密密麻麻站着百姓,有人捧着刚摘的青菜,有人提着热乎的炊饼,见她动了,全都屏住呼吸,像怕惊飞了什么珍贵的鸟。

  青黛递过铜镜。

  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还有更远的地方,千家万户的屋檐下,挂着淡紫色的安神灯,药香混着晨露的湿,在空气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慕云歌的指尖抚过镜沿,突然有滚烫的泪砸在镜面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光。

  焦点转换: 京郊的药田里,凤玄凌正弯腰教小皇子认药草。

  三岁的孩子攥着株紫苏,奶声奶气问:父皇,慕娘娘是神仙吗?

  凤玄凌折下片紫苏叶,放在孩子手心里:她是比神仙更难的存在,一个敢说我不救的凡人。风过林梢,惊起几只麻雀,药田里的艾草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他的话。

  济世堂的晨钟敲响第三下时,慕云歌的指尖又动了动。

  青黛慌忙握住她的手,却见她望着窗外的日光,嘴角慢慢弯起来。

  檐角的铜铃被风撞响,叮咚声里,她听见青黛带着哭腔的轻唤:小姐,您终于...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