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太子爷又心疼了16-《病弱攻怎么了,吐个血你就爱惨了》

  薛稷打量了一下周行已,

  “周乙?”

  周行已立刻学着那些侍卫的样子,躬身回应。

  为了不被薛稷发现,他不仅刻意调整了站姿和呼吸频率。

  还在靴子里多垫了一层软垫,使自己身高看起来与薛稷更为接近。

  他哪里会知道自己的完美伪装,早就被看穿了?

  薛稷看着他这刻意谨慎的样子,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莫名的触动。

  这个太子爷,为了不被认出来,倒是煞费苦心。

  他故意问,

  “周甲作为暗卫不怎么说话,你倒是说话这么多?”

  这个问题,周行已在路上已经想过了。

  他立刻回答,

  “回大人,是周甲他不爱说话,大人要是嫌属下多嘴,属下也可以不开口。”

  话音刚落,周行已就能感觉到,薛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这让周行已面具下的皮肤微微发烫。

  他不自觉地绷直了腰,生怕被看出破绽。

  但薛稷没有再为难这位乔装打扮的太子爷了,他还有一堆事做。

  忙到中午,一堆公文已经批完了一大半。

  薛稷还是埋首其中,没有一点休息的意思。

  撒觉和海刚处理完手头事务,见薛稷还未出来用饭,便一同寻了过来。

  海刚性子直,提着食盒便道,

  “大人,公务再要紧,也得顾惜身子。先用些饭食吧,莫要伤了脾胃。”

  薛稷听到喊话,才从卷册中抬起头,揉了揉胀痛的眉心,

  “有劳二位费心,本官稍后便去。”

  但是他目光却又落回了案上。

  海刚和撒觉见他应了,便不再打扰,一同退了出来。

  经过门口的时候,撒觉的脚步微顿,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周乙。

  等到走远了,他对身旁的海刚说,

  “薛大人身边这位新来的侍卫……不简单。”

  海刚闻言微愣,他没看出什么异常,

  “大人身边是该有个得力人手。”

  撒觉没有再多言。

  那人虽然穿着侍卫的服饰,但是那靴子上的暗纹规制。

  绝非寻常侍卫或官员所能用。

  果然皇帝还是不放心,在监视薛大人么?

  而周行已还不知道自己身份可能暴露了,他见薛稷久久没有出来,就把食盒端了进来,

  “大人,饭菜已备好。”

  但是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大人?”

  周行已走近两步,声音略高了些。

  依旧没有声音。

  周行已心头一紧,快步绕过一排排书柜。

  只见薛稷一手死死按着腰,另一只手则紧紧撑着墙壁,身体微微躬着。

  像是在用全身力气支撑着自己,才不至于倒下。

  周行已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薛稷,声音急切。

  “大人,您不舒服。怎么……怎么不叫属下?”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看着薛稷冷汗涔涔的模样,知道这人疼得厉害,哪还有力气喊人?

  他心中自责万分,小心翼翼地扶着薛稷,想让他先坐下缓一缓。

  然而,薛稷本就积劳成疾,腰伤剧痛难当。

  加上他清晨胃口不佳,瞒着众人至今粒米未进,身体早已到了极限。

  被周行已这一扶一挪,心口一阵急跳。

  眼前骤然发黑,支撑的最后一丝力气也消失了。

  最后是身体一软,毫无预兆地向后倒去,重重地靠在了周行已怀里。

  周行已看着薛稷气息浅浅晕在自己怀里,魂都快吓没了。

  他立马撑住薛稷,

  “御医!快传御……”

  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

  但“御医”二字刚出口,周行已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他强行将后半句咽了回去,将薛稷小心放平,推门大喊,

  “快,大人晕倒了,快请郎中。”

  在周行已惊惶失措的衬托下,官衙内其他人到显得异常平静。

  显然,薛大人身体不好的事,整个官衙早都知道了。

  府里更是专门请了一名老郎中,提着药箱很快就到了。

  他熟练地把好脉,再打开针囊,在薛稷几处穴位上稳稳下针。

  宫里派来随侍的四个太监,薛稷只留了冯倍一人在身边,年纪不大,但很机敏。

  此刻站在一旁,看着周行已煞白的脸色和紧握的拳头,脸上也露出几分戚戚然。

  他叹了口气,低声对周行已说,

  “新来的侍卫是吧?你也别太慌神了,薛大人就是这样,忙起来什么都忘了,身子骨又不硬朗,像这样悄没声儿就晕过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他顿了顿,又瞥了一眼周行已,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指点,

  “唉,要我说啊,你得多跟之前那位周甲侍卫学学。人家那才叫沉稳,遇事不慌,哪像你,一惊一乍的,别把大人再给惊着。”

  周行已沉着脸,目光紧紧盯着薛稷。

  原来……先生身体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甚至身边人都习以为常了。

  郎中收了针,又拿出一个还温着的药罐,里面是药膳。

  但薛稷牙关紧咬,汤药顺着嘴角流下,根本喂不进去。

  “我来吧。”

  周行已的声音响起,他上前一步,从郎中手里接过了药碗和汤匙。

  郎中和冯倍互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

  冯倍递过一块干净的细棉帕子,嘱咐道,

  “小心些,别呛着大人。”

  郎中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和冯倍一同退了出去。

  房门轻轻合上。

  屋内只剩下两人。

  周行已端着药碗,在床沿坐下。

  “先生……”

  刚刚薛稷在自己面前晕倒的那一刻。

  周行已的心就好像空了一块,被冷风灌得生疼。

  他凝视着薛稷,伸出手。

  指尖带着些微颤,将薛稷额前被冷汗濡湿的几缕乱发拂开。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一手稳稳地托起薛稷的后颈和肩膀,让他微微侧身,以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倚在自己怀里。

  另一只手则拿起汤匙,舀起一小勺温热的药膳,凑到唇边仔细吹凉了,才慢慢送到薛稷的唇边。

  他屏住呼吸,用汤匙边缘极其轻柔撬开那紧闭的唇缝,一点点将药膳喂进去。

  这个动作慢得实在有些磨人。

  但周行已还是担心呛到薛稷。

  每一次,他都要用手掌轻轻顺着薛稷的喉咙拍一拍。

  看他无意识地喝下去,周行已才敢喂下一口。

  除了汤匙与碗沿偶尔发出的细微碰撞声,

  周行已还能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一小碗药膳,他喂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