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志你又暗恋了5-《病弱攻怎么了,吐个血你就爱惨了》

  虽然天色暗了下来,但是晚风也是被晒透的热气。

  宋文白又问了一遍,

  “你为什么想学?”

  季临也不是突发奇想非要学俄语的。

  作为华城第一机床厂的工人,这厂子不仅是华城的脸面。

  更是国家重工的标杆,经常有苏联专家来指导技术。

  但是说实在,这群所谓“老师”态度不算非常友好。

  季临见过那些专家夹着厚厚的说明书,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问起关键处就支支吾吾,要么摆摆手说“以后再说”。

  很多时候他们总是藏着掖着,留一手。

  非要等他们一伙人因为技术耽误生产急了,才会慢悠悠说着些不流利的中文,

  “这……这很简单。”

  “怎么能不懂?”

  那时候他就想,要是能看懂那些俄文说明书,能跟专家直接对上话?

  绝不能让人家看轻了中国工人。

  “可以,我教你。”

  宋文白的声音清清爽爽,像那刚挖出来的井水。

  立马把季临心里的那点躁气给浇散了。

  但这个天气说实在,光是站着不动,也够热的。

  宋文白抬手解开袖口的两颗布扣,动作慢条斯理的。

  拇指和食指捏住扣子轻轻一扯,再顺着小臂往上挽了挽,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腕。

  季临听见宋文白说好,答应自己可以教俄语,已经是高兴万分了。

  现在宋文白胳膊一露,他看得更是有些发怔。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窜了上来,乱糟糟的,又带着点莫名的热。

  等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伸了出去,攥住了宋文白的手腕。

  指尖触到皮肤的那一刻,季临的呼吸顿了顿。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冰冰凉凉的,带着点细腻的触感。

  不像自己的手,磨出了茧子。

  他说不出什么文雅的词,只觉得这皮肤滑溜溜,凉丝丝的。

  跟他妈过年时做的猪皮冻子一个样,让人忍不住想多攥一会儿。

  宋文白微微抬了抬胳膊,手腕没怎么用力,只是轻轻动了一下,

  “怎么?”

  这一声让季临如梦初醒。

  他手劲大,刚才一攥没轻重。

  松开时,宋文白的手腕上立刻浮起了一圈淡淡的红痕。

  像勒出来的印子,在白皮肤上格外显眼。

  季临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是不是中了邪,好好的怎么就动手了?

  他张了张嘴,脑子飞速转着,嘴里却冒出一句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我刚刚看见个蚊子,在吸你血。”

  说完他就想抽自己嘴巴。

  这借口也太蹩脚了,有蚊子拍走就是,哪有攥着人手腕的?

  他垂着眼,不敢看宋文白的表情,耳朵尖都热了起来,连带着脖子也烧得慌。

  没想到宋文白没戳破他,只是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红痕,又抬眼看他。

  季临要是没看错,宋文白嘴角似乎轻轻扬了一下,

  “那……多谢了。”

  季临松了口气,赶紧把手收回来,重新握住自行车的笼头。

  蹭着金属杆,压下心里的慌乱。

  “我该怎么叫你?”

  “你不是知道我名字吗?”

  但季临总觉得太生分。

  而且宋文白还要教他识字,教他俄语,怎么着也该尊敬些。

  虽然他知道,他比宋文白大几岁。

  可坐在下面看着宋文白站在讲台上讲课,心里就莫名的踏实。

  宋文白讲课的时候很认真,遇到有人听不懂的地方,会耐心地再讲一遍。

  偶尔表扬他几句“季临学得快”,他心里就甜滋滋的,比吃了糖还受用。

  他就想给宋文白一个特殊的称呼,好像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和别人不一样了。

  季临晃了晃车龙头,上面的铜铃“叮铃铃”响了两声,

  “那怎么行?你不仅教我识字,还教我俄语。”

  他看着宋文白的眼睛,睫毛也比自己长,

  “我叫你宋老师……怎么样?”

  宋文白没反对,只是点了点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

  “回去吧。”

  说完转身走进了旁边的胡同。

  季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一步步往里走。

  直到对方就连衣角都消失在拐角,才恋恋不舍地跨上自行车。

  他心里那股莫名的欢喜还没散去。

  像是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他不知道这股劲头是怎么来的。

  只觉得一想到以后能经常见到宋文白,能跟着他学习,心里就充满了期待。

  骑着车下坡的时候,路上没人。

  季临忍不住张开双臂,迎着风喊了一声“呜呼”。

  风从他领口翻飞,他忽然觉得。

  这种心里揣着念想,浑身有使不完劲的感觉,大概就是自由吧。

  等宋文白回到舅舅家时,像是怕他问饭吃。

  天还没到多晚,王照庆那房间灯就灭了。

  宋文白也不管,回房坐下后,揉了揉自己的腰。

  强直性脊柱炎带来的隐痛时不时会发作。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尤其是走了一段路后,腰背就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又酸又僵。

  他靠在椅背上,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手腕上的红痕。

  抬手摸了摸,又想起季临刚才那慌乱的样子,还有那个蹩脚的借口。

  也觉得季临这个人,看着痞气,做事也直来直去,但又有点有趣。

  刚歇了没一会儿,门口传来了赵德宝的声音,

  “文白哥,你回来了没?”

  宋文白起身开了门,赵德宝嬉皮笑脸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个苹果,

  “文白哥,去我家教呗,你这乌漆嘛黑的。”

  宋文白没接苹果,但也跟着赵德宝去了他家。

  到了地后,听赵德宝说就想先学几句打招呼的,不打算深入学习什么。

  宋文白觉得用中文谐音教他最省事,也容易记住,

  “行,我教你几句简单的。”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宋文白先教他最基础的“How are you?”。

  “你跟着我读,”

  他放慢语速,清晰地念了一遍,

  “How are you?”

  赵德宝跟着学,“耗阿油?”

  “差不多,”

  宋文白耐心纠正,

  “‘耗’稍微轻一点,‘阿油’连起来读快些。”

  赵德宝跟着练了几遍,越读越顺,脸上乐开了花。

  “这玩意儿挺有意思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宋文白又教他“Good rning”。

  念了一遍后,看着赵德宝,

  “试试。”

  赵德宝琢磨了半天,试探着念,

  “顾得摸您?”

  宋文白纠正了几遍,但赵德宝虽然学得认真,还是带着点家乡口音,读起来有些奇怪。

  但总算能完整地念出来了。

  “三克油!”

  “万,吐,思锐,够!”

  赵德宝反复念叨着,越念越得意,把手里的苹果塞给宋文白,

  “文白哥,你吃嘛,我家这种果子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