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志你又暗恋了3-《病弱攻怎么了,吐个血你就爱惨了》

  宋文白的屋子是没有窗户,屋顶还零星掉着碎屑。

  要是赶上阴雨天,屋里潮得能拧出水来。

  现在虽然是夏天,天色暗的晚。

  但他屋子朝向不好,眼见房间光线暗了很多,宋文白将东西塞进包里,就准备出门。

  他起身时,膝盖微微顿了顿。

  这具身体的底子本就弱,昨夜被舅妈黄翠苗指着鼻子骂到后半夜,没睡好。

  这会儿骨头缝里都透着股酸胀。

  他前脚刚走,拐角就探出来两个脑袋。

  黄翠苗攥着小儿子王云的手,踮着脚往屋里瞅。

  见屋里空无一人,立刻拉着儿子溜了进去。

  “讨债鬼,真是个讨债鬼!”

  黄翠苗在宋文白那简陋的木板床上摸,

  “什么值钱东西都没有,连支笔都不舍得留在这儿,真是白养他了。”

  王云才六岁,扯了扯黄翠苗的裤脚,

  “娘,我要那个钢笔,上次我看见他放在枕头底下的,亮晶晶的,还有没有,我还要玩。”

  那钢笔是原主的宝贝。

  原主学习好,是学校里的尖子生,老师特意奖励的。

  深蓝色的笔杆,刻着小小的五角星。

  算是原主最扎眼的物件。

  可才放了两天,就被王云偷偷拿去过。

  原主找了半天没找到,还被黄翠苗倒打一耙,说他自己弄丢了东西还想赖人。

  宋文白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自然不会再把任何东西留在这屋子里。

  哪怕他的文具本就少得可怜。

  黄翠苗在床底薪墙角翻了个遍,连钢笔的影子都没见着,气得狠狠拍了下床板,

  “没了就没了!跟你爹一样,都是穷命!走!”

  宋文白走出胡同口,天边的云霞已经褪成了淡粉色。

  远处的工厂烟囱冒着袅袅青烟,空气中飘着煤烟和饭菜混合的味道。

  眼看快到学校了,那种被人跟着的感觉却始终没消失。

  他突然停下脚步,身后那人显然没留神,“诶呀”一声轻呼,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宋文白的肩膀上。

  “宋哥,我等你好久了!”

  来人揉着额头,正是赵德宝。

  宋文白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接着往前走。

  赵德宝和他舅舅王照庆住在一个院里,父母走得早,爷爷奶奶把他宠得无法无天。

  整天游手好闲,不是溜鸡斗狗,就是在巷子里瞎晃悠。

  赵德宝几步就追了上来,小跑着跟在宋文白身边,

  “宋哥,你就教教我读几句洋文呗?就几句,不难的!”

  宋文白心里清楚,这小子哪里是想学什么洋文,分明是看上了副厂长张国强的孙女张莉莉。

  张莉莉是高中生,会几句英文,赵德宝就想从他这儿学几句,去人家面前卖弄,讨个欢心。

  宋文白脚步没停,语气平淡,“没空。”

  被拒绝了几次,赵德宝也泄气了。

  他挠了挠头,从兜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饼子,递到宋文白面前,

  “不教就不教呗,这个给你。”

  宋文白这才停下脚步。

  他没吃饭,这会儿确实饿了。

  “我不教你,你还给我?”

  赵德宝嘴巴一翘,鞋尖往地上蹭了蹭,

  “就你舅妈那嗓门,整个院估计都听见她骂你,饭都不让你吃,忒抠门。”

  他把饼往宋文白手里塞了塞,

  “我这饼,你吃呗,不吃白不吃,我奶烙的,香着呢。”

  宋文白没接,赵德宝索性直接把饼塞进了他的帆布包,拍了拍包身,转身就想走。

  还想学宋文白刚才的样子,装得潇洒点。

  可他刚往前走一步,后颈的衣服领子就被宋文白用手指勾住了,差点卡了脖子。

  “晚上等我回来教你。”

  如果换做原主,自然也想勾搭张莉莉,自然是不会同意教赵德宝的。

  但既然现在他来了,教也没关系。

  赵德宝立马喜笑颜开,眼睛都亮了,

  “嘿哟喂!成成成!你就是半夜来教我,我都等着,保证不打瞌睡!”

  这一幕,全被旁边树下的季临看在了眼里。

  他靠在树干上,目光落在宋文白身上,没移开。

  赵德宝刚才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那句“饭都不让你吃”,让他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见赵德宝走了,季临立马凑上去,

  “难道今晚,是你教识字?”

  宋文白转头看他,对方其实长得周正,就是眼神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野气。

  他点了点头,反问,

  “三班制,你是哪一班?”

  “我是一班。”

  季临答道,目光还在宋文白脸上留着。

  这家伙脸是真的白,透着股书卷气。

  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突然觉得,今天母亲让换身干净衣服来上课,还真是对的。

  宋文白摇了摇头,

  “一班不归我管,我管二班的。”

  季临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淡了。

  他听说教识字的就两个老师。

  还有一个估计就是今天中午那个趾高气扬的鸡公崽了。

  “我能不能去你班上?”

  宋文白没回答。

  虽然这教学楼都是平房,不用爬楼梯,可地势不平,一个个都得往上坡走。

  那个出现在他意识里的发光小团子,找到他的时候就说过,这具身体患有强直性脊柱炎。

  他身在古代时,不太清楚这是什么病。

  小团子解释了半天,他才大概明白,和他曾经听闻的“大偻”很相似。

  “大”者,一是指脊柱是人体最大的支柱,二指病情深重。

  “偻”者,即曲背也。

  可想而知,这病有多麻烦。

  尤其是阴雨天或者累着的时候,脊柱就像被无数根针穿刺着,又酸又痛。

  但对于宋文白来说,忍耐是再习惯不过的事了。

  他在古代征战沙场,受过的伤比这重得多。

  断骨、箭伤,哪一次不是咬着牙忍过来的?

  只是,好像有些人天生就见不得其他人在忍耐痛苦。

  季临见他没回答,还以为他是不好拒绝,或者是不想同意。

  正想再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宋文白的脚步慢了下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季临想起中午瞥见宋文白露出来的白到发光的手腕,心里咯噔一下。

  他以为对方是虚到,走这么几步路都要中暑了。

  他快走两步,赶到宋文白身边,语气里少了点痞气,多了点认真,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扶你?”

  宋文白不是那种爱逞强的人。

  眼看那坡还有一段距离,自己要是再这么磨磨蹭蹭,估计真得迟到了。

  他侧过头,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滑落,

  “我是背有些问题。”

  一听到是背的问题,季临的目光下意识地往宋文白的腰间扫了一眼。

  他小时候听老人说过,说背不好的人,大多是肾虚,身体底子弱。

  他心里嘀咕了一句:

  啧,长得这么周正,没想到身体这么虚。

  那还真是……有点可惜了。

  他拍了自己脸一下,不知道自己在可惜个什么劲。

  赶紧伸出手,想要去扶宋文白的胳膊,

  “那我扶你上去,慢点儿走,别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