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圣子他又犯戒了14-《病弱攻怎么了,吐个血你就爱惨了》

  伊恩带着那孩子来到学院宽敞的公共浴池。

  温热的水汽氤氲升腾,那孩子起初还有些拘谨。

  但当身体浸入温暖的水中,他脸上神情明显放松下来。

  看着他小手轻轻拍打着水面,伊恩转过身,想去拿放在不远处石凳上的干净毛巾,准备给孩子擦擦后背。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当他再回过头时,浴池里空空如也,只剩下荡漾的水波——

  那孩子居然消失了!

  伊恩愣在原地。

  完了,他把西蒙德的儿子弄丢了。

  而此时,已经坐上前往神殿的马车,正闭目凝神的维克多,忽然听到马车顶部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湛蓝的眼眸睁开,伸手推开了马车一侧的小窗。

  几乎是同时,一道黑影灵巧地从车窗的缝隙里溜了进来,轻盈地落在铺着软垫的座位上。

  “你怎么跟来了?”

  维克多手下意识地就像往常那样伸过去,想挠挠他的下巴。

  西蒙德却偏头躲开了,抬起爪子不轻不重地拍开维克多的手,

  “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维克多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低声反问,

  “你和那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扑向西蒙德时毫不作伪的依赖,还在他脑子里一直盘旋呢。

  西蒙德沉默了一下。

  他确定自己不是这孩子的父亲。

  但这具身体与那孩子之间存在的亲切感,他却无法解释。

  他斟酌了一下,

  “你很在意这件事吗?”

  看到黑猫这般回避的态度,维克多心底莫名地沉了沉。

  西蒙德居然是那种……抛妻弃子的负心猫?

  这难道就是不信奉神明,不遵守教义所带来的道德沦丧吗?

  他不由得开始郑重地思考起传播教义的重要性。

  就在维克多思绪飘远之时,西蒙德再次开口,

  “我不是孩子的父亲,但他应该和我有某种关系,只是我暂时还不能确定。”

  他觉得这样的对话模式非常熟悉。

  像极了他原本世界里那些电视剧中,因误会而分开的恋人们——

  明明一句话能说清,却偏偏不愿去说。

  虽然他和维克多并非恋人,但至少是互有秘密的盟友。

  能够通过沟通解决的问题,何必留给那虚无缥缈又常常不怀好意的命运呢?

  面对西蒙德回答后,再次追问伤口的事,维克多显然也陷入了为难。

  一方面这只是他对于圣父的猜测,另一方面,他不想牵扯西蒙德到危险中。

  他垂下眼眸,

  “我……也不是很清楚。”

  黑猫从鼻子里轻轻地哼出一口气,尾巴尖不悦地甩动了一下,

  “维克多,你不真诚。”

  “真诚”这个词,对于自幼在教会环境中长大、时刻需要维持完美表象的维克多而言,实在是一种太过奢侈和陌生的品质。

  他下意识地想,如果此刻他们双方都是虔诚的信徒。

  他或许可以指着神明起誓,证明自己此刻并未说谎。

  但偏偏,他们心照不宣,彼此都对那云端之上的存在缺乏真正的敬畏。

  所以,他该怎么证明自己此刻的真诚?

  西蒙德对维克多的回答本已不抱希望。

  但他却看见维克多突然抬起眼,神情异常认真地看着他。

  并且举起右手,用一种庄严的语气起誓道,

  “我,维克多,以……以我未来所有抚摸猫咪的权利起誓,如果我刚刚所说的话中存在任何谎言,愿我被剥夺此生所有触碰猫咪的机会,并被世间所有猫咪厌弃、躲避。”

  这誓言的内容实在太过……别致。

  黑猫的耳朵敏感地抖动了一下,他歪了歪头,评价道,

  “维克多,你听起来不像是侍奉神明的圣子,倒像是某个……试图创立猫猫教会的预备主教。”

  和西蒙德的对话,冲淡了维克多心里的恐惧。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庆幸,自己违背了教条,选择了接近这只神秘的黑猫。

  以至于维克多牵起黑猫的右爪,学着西蒙德见到自己的情景,模仿了一个牵手吻。

  只不过,这次他的吻是落在了黑猫的爪上,而不像西蒙德当时落在他自己的手里。

  “看来,”

  维克多抬起眼,目光与有些愣住的西蒙德对视,声音很轻,

  “看来我们都有很难说清的秘密。”

  黑猫沉默了片刻,舔了舔刚刚被亲吻过的爪子。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是的,所以,我们是盟友。”

  就在这时,拉车的马匹发出一声嘶鸣,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维克多整理了一下衣袍,轻声对西蒙德说,

  “那么,就麻烦我的盟友等我回来了。”

  西蒙德甩了甩尾巴,算是应答。

  ……

  “所以,圣子最近和西蒙德走得很近?”

  菲斯端着一杯色泽醇厚的红酒,轻轻与她身旁的丈夫碰了碰杯。

  水晶杯壁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拉里克在与她碰杯后,却伸手将她手中的酒杯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医生叮嘱过,你最近需要少摄入酒精。”

  菲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些许嘲弄,

  “医生还曾信誓旦旦地断言,你阿拉里克这辈子再也无法踏上战场了呢。”

  “我的骑士王,有时候,医生的话还不如一杯红酒来得可靠,这一点,你我都深有体会。”

  然而,阿拉里克并没有被她说动,他只是看着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菲斯与他对视片刻,最终无奈地摊了摊手,

  “好吧,好吧,我固执的骑士王阁下,看来今晚我是很难说服您对我网开一面了。”

  阿拉里克沉默了片刻,

  “菲斯,我知道……精灵前几日来过了。”

  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在菲斯面前投下阴影,目光紧紧锁住她,

  “菲斯,如果你是因为顾虑我,而不愿接受精灵的提议离开这里……那么我的答案,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我要你幸福。至于我……无所谓。”

  再次听到骑士王说出同样的话,菲斯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无名指上那枚戒指。

  宝石的棱角硌着指腹,她的眼神逐渐坚定。

  “阿拉里克,”

  她的声音不再慵懒,

  “请你,不要用你所谓的爱和牺牲,来轻视我与你共同做出的选择和决心。”

  她抬起头,直视着骑士王的眼睛,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从我们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我们所背负的,就早已不再仅仅是我们个人的生命。”

  她的目光越过阿拉里克宽阔的肩膀,越过了安易斯森林。

  最终落在了那座矗立在奥尔大陆最高峰——

  圣山的脚下。

  那里不仅埋葬了数十万骑士的生命,更隐藏着一场巨大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