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清晰的声音在天牢里响起，陈知远那张总挂着从容的脸，血色瞬间褪尽。
他僵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出的完美后裔，选择了一条他完全不懂，也绝不认可的路。
疯了。
全都疯了。
这些被情感和集体记忆绑住的凡人，宁可在痛苦里挣扎到死，也不想要一个没有痛苦的新生。
陈知远想不通。
但他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对棋局的控制。
那个年轻人，他自己的血脉，掀翻了棋盘，还要用这盘棋，把他拖进深渊。
陈默没再看他。他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掌心的光笔上。
“孙老，李昊，赵队。”
他的声音很平静，透着一股将一切都托付出去的信任。
“接下来，我的命，还有我们这个文明的命，都交到你们手上了。”
孙老深吸一口气，苍老的脸上皱纹舒展，透着一股神圣和庄严。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出一个古老的守护法印，嘴里念着什么。
“去吧，孩子。老头子我今天就把这把老骨头当柴烧，给你守住这座鼎炉！”
嗡！
一股沉淀了岁月的浑厚气息从孙老体内爆开，化作一道土黄色的光晕，笼罩了整个天牢！虚空中颤抖的龙脉光影，在这股力量的安抚下，奇迹般的稳定下来。
李昊没有多余的废话，他走上前，与孙老背对背坐下，双手按在地面。
“我李家，世代为龙脉梳理气机，今日，便以我族血脉为引，镇守四方！”
轰！
四道金色龙影从他掌心咆哮而出，冲向天牢四个角落，化作四根顶天立地的金色巨柱，将这片空间彻底锁死！
赵玄陵走到陈默身前，那张总是冰冷的脸此刻透着决然。她没有坐下，手持寒光闪闪的武器，像雕像一样守护在陈默身前。
她的任务是守护主刀医生本人。任何想在手术过程中干扰陈默心神的东西，不管是陈知远的诅咒，还是龙脉反噬的能量，都得先从她身上跨过去。
我靠……
这阵仗，搞得跟要飞升似的。
压力山大啊。
这要是手术刀一抖，切错了地方，我可就成了华夏五千年来最大的罪人了。
陈默心里吐槽，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清澈纯粹。
他不再犹豫，也不再恐惧。
他缓缓的，将那支悬浮在掌心的七彩光笔，轻轻的按向自己眉心。
然后，他向前一步，踏入了那条奔腾的巨大龙脉光影里。
“以我身为笔，入此万里山河！”
嗡！
就在陈默的身体和龙脉光影接触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陈默的意识，瞬间被分解、拉伸，拔高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维度。
他看到了。
大禹用脚丈量大地，划定九州，奔腾的洪水在他的引导下，化为文明最初的血脉。
他听到了。
殷商祭司在龟甲上刻下卜辞，每一次裂纹，都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叩问。
他闻到了。
周朝青铜礼器在烈火中铸成，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金属混合的、代表秩序的芬芳。
他尝到了。
诸子百家争鸣，思想在空气中激荡碰撞，味道时而辛辣时而甘甜。
画面、声音、情感，所有信息疯狂的涌入他的意识！
这一刻，他不再是陈默。
他就是这条长河。
秦皇扫六合的霸气席卷天下，而阿房宫中六国典籍的哀鸣也响彻耳边。汉武帝开疆拓土，喊出“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豪迈，但无数戍边将士也埋骨他乡，留下无尽乡愁。盛唐万国来朝，是极致的繁华与自信，可安史之乱后，只剩“国破山河在”的彻骨悲凉。两宋有风雅的文人风骨，也有靖康之耻、崖山蹈海的滔天恨意与绝望……
快乐，痛苦，骄傲，屈辱，希望，绝望……
一个文明五千年的所有经历，毫无保留的在他的意识中冲刷、激荡。
换做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心志再坚定的圣人，在这种级别的精神冲击下，也会在万分之一秒内彻底迷失自我，意识被同化成历史的一部分。
但陈默没有。
因为他手里，还握着那支笔。
那股来自宇宙本源的混沌之力，死死的守护着他属于陈默的自我认知，让他在浩瀚的历史长河里，始终保持着医生的身份，而不是变成病人。
他孤独的航行在这条文明长河上，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惊涛骇浪。
他的目标很明确：寻找陈知远亲手埋下，或放任其恶化的深层历史病变。
他的意识顺流而下，速度快的超越了光。
终于，他停了下来。
前方的河道，不再是璀璨的金色。
那是一片巨大的黑色区域。无数的怨念、诅咒和仇恨在这里交织发酵，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的吞噬着周围属于华夏的国运。
陈默知道，他找到了第一个病灶。
他将自己的视线聚焦，眼前的景象瞬间清晰。
火。
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夜空。
那座号称天下第一宫的阿房宫，在熊熊烈火中一寸寸化为焦炭。
无数记载着诸子百家思想的珍贵典籍，被士兵们笑着闹着，成捆的扔进火里当柴烧。
一个须发皆白、穿着秦朝博士官服饰的老者，跪在火海前，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他想冲进去抢救哪怕一卷竹简，却被身后狂笑的士兵一脚踹翻在地。
“烧！烧光这些骗人的玩意儿！”
“大王说了！以后天下，只要我们楚国的文字就够了！”
一个粗野的、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在烈火的噼啪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文明，正在被野蛮用最直接、最羞辱的方式毁灭。
就在这时，陈知远冰冷又戏谑的声音，在陈默的意识深处响起。
“这就是统一的代价。想让一种思想成为主流，就得毁灭其他思想。要建立新秩序，就得烧光旧根基。”
“你要怎么治疗？用你的笔去灭火吗？那样历史就会改变，秦朝的暴政就不会成为共识，刘邦项羽的起义也失去了根本的合法性。”
“救，还是不救？我的后裔，让我看看你的医术。”
陈知远的声音里，满是看好戏的恶意。
他相信，陈默无论怎么选，都是错。这是一个两难的死局。
然而，陈默只是静静的看着。
他看着冲天的火光，看着先贤的智慧在烈火中化为灰烬，也看到了老博士官脸上绝望的泪水。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他的心中，一片澄明。
他终于明白了化疗的真正含义。
他举起了手中的手术刀——那支由他意志驱动的无形混沌之笔。
第一刀，落下了。
他僵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出的完美后裔，选择了一条他完全不懂，也绝不认可的路。
疯了。
全都疯了。
这些被情感和集体记忆绑住的凡人，宁可在痛苦里挣扎到死，也不想要一个没有痛苦的新生。
陈知远想不通。
但他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对棋局的控制。
那个年轻人，他自己的血脉，掀翻了棋盘，还要用这盘棋，把他拖进深渊。
陈默没再看他。他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掌心的光笔上。
“孙老，李昊，赵队。”
他的声音很平静，透着一股将一切都托付出去的信任。
“接下来，我的命，还有我们这个文明的命，都交到你们手上了。”
孙老深吸一口气，苍老的脸上皱纹舒展，透着一股神圣和庄严。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出一个古老的守护法印，嘴里念着什么。
“去吧，孩子。老头子我今天就把这把老骨头当柴烧，给你守住这座鼎炉！”
嗡！
一股沉淀了岁月的浑厚气息从孙老体内爆开，化作一道土黄色的光晕，笼罩了整个天牢！虚空中颤抖的龙脉光影，在这股力量的安抚下，奇迹般的稳定下来。
李昊没有多余的废话，他走上前，与孙老背对背坐下，双手按在地面。
“我李家，世代为龙脉梳理气机，今日，便以我族血脉为引，镇守四方！”
轰！
四道金色龙影从他掌心咆哮而出，冲向天牢四个角落，化作四根顶天立地的金色巨柱，将这片空间彻底锁死！
赵玄陵走到陈默身前，那张总是冰冷的脸此刻透着决然。她没有坐下，手持寒光闪闪的武器，像雕像一样守护在陈默身前。
她的任务是守护主刀医生本人。任何想在手术过程中干扰陈默心神的东西，不管是陈知远的诅咒，还是龙脉反噬的能量，都得先从她身上跨过去。
我靠……
这阵仗，搞得跟要飞升似的。
压力山大啊。
这要是手术刀一抖，切错了地方，我可就成了华夏五千年来最大的罪人了。
陈默心里吐槽，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清澈纯粹。
他不再犹豫，也不再恐惧。
他缓缓的，将那支悬浮在掌心的七彩光笔，轻轻的按向自己眉心。
然后，他向前一步，踏入了那条奔腾的巨大龙脉光影里。
“以我身为笔，入此万里山河！”
嗡！
就在陈默的身体和龙脉光影接触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陈默的意识，瞬间被分解、拉伸，拔高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维度。
他看到了。
大禹用脚丈量大地，划定九州，奔腾的洪水在他的引导下，化为文明最初的血脉。
他听到了。
殷商祭司在龟甲上刻下卜辞，每一次裂纹，都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叩问。
他闻到了。
周朝青铜礼器在烈火中铸成，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金属混合的、代表秩序的芬芳。
他尝到了。
诸子百家争鸣，思想在空气中激荡碰撞，味道时而辛辣时而甘甜。
画面、声音、情感，所有信息疯狂的涌入他的意识！
这一刻，他不再是陈默。
他就是这条长河。
秦皇扫六合的霸气席卷天下，而阿房宫中六国典籍的哀鸣也响彻耳边。汉武帝开疆拓土，喊出“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豪迈，但无数戍边将士也埋骨他乡，留下无尽乡愁。盛唐万国来朝，是极致的繁华与自信，可安史之乱后，只剩“国破山河在”的彻骨悲凉。两宋有风雅的文人风骨，也有靖康之耻、崖山蹈海的滔天恨意与绝望……
快乐，痛苦，骄傲，屈辱，希望，绝望……
一个文明五千年的所有经历，毫无保留的在他的意识中冲刷、激荡。
换做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心志再坚定的圣人，在这种级别的精神冲击下，也会在万分之一秒内彻底迷失自我，意识被同化成历史的一部分。
但陈默没有。
因为他手里，还握着那支笔。
那股来自宇宙本源的混沌之力，死死的守护着他属于陈默的自我认知，让他在浩瀚的历史长河里，始终保持着医生的身份，而不是变成病人。
他孤独的航行在这条文明长河上，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惊涛骇浪。
他的目标很明确：寻找陈知远亲手埋下，或放任其恶化的深层历史病变。
他的意识顺流而下，速度快的超越了光。
终于，他停了下来。
前方的河道，不再是璀璨的金色。
那是一片巨大的黑色区域。无数的怨念、诅咒和仇恨在这里交织发酵，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的吞噬着周围属于华夏的国运。
陈默知道，他找到了第一个病灶。
他将自己的视线聚焦，眼前的景象瞬间清晰。
火。
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夜空。
那座号称天下第一宫的阿房宫，在熊熊烈火中一寸寸化为焦炭。
无数记载着诸子百家思想的珍贵典籍，被士兵们笑着闹着，成捆的扔进火里当柴烧。
一个须发皆白、穿着秦朝博士官服饰的老者，跪在火海前，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他想冲进去抢救哪怕一卷竹简，却被身后狂笑的士兵一脚踹翻在地。
“烧！烧光这些骗人的玩意儿！”
“大王说了！以后天下，只要我们楚国的文字就够了！”
一个粗野的、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在烈火的噼啪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文明，正在被野蛮用最直接、最羞辱的方式毁灭。
就在这时，陈知远冰冷又戏谑的声音，在陈默的意识深处响起。
“这就是统一的代价。想让一种思想成为主流，就得毁灭其他思想。要建立新秩序，就得烧光旧根基。”
“你要怎么治疗？用你的笔去灭火吗？那样历史就会改变，秦朝的暴政就不会成为共识，刘邦项羽的起义也失去了根本的合法性。”
“救，还是不救？我的后裔，让我看看你的医术。”
陈知远的声音里，满是看好戏的恶意。
他相信，陈默无论怎么选，都是错。这是一个两难的死局。
然而，陈默只是静静的看着。
他看着冲天的火光，看着先贤的智慧在烈火中化为灰烬，也看到了老博士官脸上绝望的泪水。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他的心中，一片澄明。
他终于明白了化疗的真正含义。
他举起了手中的手术刀——那支由他意志驱动的无形混沌之笔。
第一刀，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