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死因:长得太帅-《塞外御龙》

  这时候,帐外有人轻轻叫了一声。

  “李什长,你的军服。”

  帘子一掀,来人竟然是王山,他手里捧着一套新军服,叠得整整齐齐,肩处缝着什长的徽记。

  另一只手提着一把陌刀,衣服里还夹着一本书。

  “王兄弟太客气了。”

  李执衡接过军服。

  王山喉结滚了滚,听着很不习惯,他咽下了紧张的口水:

  “这是林校尉让我送来的。”

  “大人现在连升两级,已是什长,有资格修习军中功法与武技。”

  他把书递过去《破阵刀法》。

  黄阶武技。

  李执衡翻开两页。

  王山站在旁边,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

  可李执衡已经低头继续看武技,灯火映在他眼里,大概是没有功夫理会王山的。

  王山把话咽回去,沉默片刻,转身出帐。

  他忽然给了自己两巴掌。

  都这个境地了,还要什么脸面!

  这下不说,又不知道得憋到什么时候。

  …………

  第二天清晨。

  营地空地上还没什么人。

  李执衡披着外袍,握着陌刀,先按破阵刀法的起手式走了一遍。

  一招一式非常狠辣。

  没有花架子,刀刀奔着要害。

  昨夜,他翻完了军中基础功法黄品功法《铁血养气诀》,按诀行气,运行一周天后,眉头微微一挑。

  这功法的路数,与乾天御龙功极像。

  他敢确定。

  这本铁血养气诀就是乾天御龙功的简化版。

  门槛也变得更低,不需纯阳,也同样不可能生出那种修复肉身的至阳气。

  简化完的养气诀把自愈退化成了耐打。

  “喝!”

  李执衡低声。

  他甚至发现。

  利用至阳真气同样可以驱动破阵刀法!

  而且威力翻番!

  远不是普通九品武者使出的威力可以相提并论的。

  他用乾天御龙功的真气驱动破阵刀法里,再劈一刀。

  刀势落下时,赤金色刀气从刀锋外放,像一条线横掠出去。

  “嗤——!”

  前方山石被硬生生剖开,山壁上留下一道一尺深的沟壑,碎石飞溅,落地砸出一连串闷响。

  李执衡站在原地,手臂发麻。

  他缓缓吐气,下一刻却皱眉,抬手按住后腰。

  “嘶……”

  内里像被拧了一下。

  乾天御龙功能修复皮肉伤。

  前些天受的军棍,还导致了严重的内伤。

  李执衡真气尚不能彻底炼化脏腑骨血,恢复有极限。

  这一刀因为真气的强化,将原本九品的真气强度翻了一倍,已经非常逼近八品门槛。

  他把陌刀插回雪地,站直身子,看着那道沟壑,眼神里透着兴奋。

  只是这几天,大概是不能与人交手的。

  内伤尚未痊愈。

  一旦出手,必然会加重伤势。

  …………

  …………

  傍晚。

  营外哨兵忽然紧张起来。

  “来者何人!”

  长枪齐刷刷举起。

  雪地里一匹马慢慢靠近,马背上人戴斗笠,披风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下马!”

  那人停在哨线外,慢慢抬手,取下斗笠。

  火把一照,几个哨兵的神色瞬间变了。

  “您……您是!”

  有人几乎喊破音:

  “韩权!!”

  边关闻名的传奇斥候,八品炼皮境。

  传闻他夺过蛮族的玄阶功法。

  已经修炼到了皮膜如石,刀剑砍上去只留白痕的境界。

  韩权不多言,从怀里取出一块手令递过去:

  “明日出关办事。”

  “今夜在镇北军借宿一夜。”

  哨兵们兴奋得脸都红了,却还硬绷军纪,齐声应:

  “当然!”

  有人忍不住补一句:

  “第一次见到真人!”

  “我等为国效力,皆以韩爷为榜样!”

  韩权只点头,上马入营。

  夜晚。

  李执衡刚要入睡,帐帘忽然被掀开。

  王山抱着被褥进来,站在门口,像进错了地方,硬邦邦不动。

  “王……王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李执衡坐起身,眉头一挑。

  王山满脸胡茬,脸色却不太自然,耳根隐隐发热。

  他把被褥往地上一放,闷声道:

  “李什长受了五十军棍。”

  “我在这里……多少有个照应。”

  李执衡没立刻答,目光在王山脸上停了两息。

  王山被盯得发毛,终于扛不住,叹了一声:

  “哎……”

  “我是斥候营的人,自然听从大人调遣。”

  他说到这里,声音更低了些:

  “过去的营帐……已经容不下我了。”

  “斗胆请李大人,让兄弟我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些天他终于重新体会了一遍,李执衡刚入镇北军时候体会过的屈辱。

  难以忍受。

  他的心底弥漫着淡淡的绝望。

  李执衡怎么可能不计前嫌?

  “找个地方,早点休息吧,明日还得出营巡逻,打探消息。”

  …………

  ……

  帐外风雪更大,帐内却安静下来。

  夜更深了。

  营地的风像刀子,从帐缝里钻进来,雪粒子拍在皮革上,一阵一阵的。

  巡夜的火把隔着几道营道忽明忽暗。

  韩权换了身灰布短衣,外头罩着旧斗篷,走在营道上不快不慢,脚步却轻得离谱。

  每一步都踩在最硬的雪皮上,不带声响,连火光拉长的影子都被他刻意压在墙根。

  敛息。

  两个巡夜兵从拐角转出来,举着枪正要问口令,其中一个忽然打了个寒战,骂了一句:

  “这鬼天气……”

  另一个搓搓手,往火盆边凑:

  “快巡完回去喝口热的。”

  两人挪开视线的那一刻,韩权已经贴着阴影从他们身侧过去,斗篷下摆甚至没有擦到雪面。

  他没背刀。

  背刀反而扎眼。

  空着手,如果被人发现,还有解释的余地。

  更何况,他确实不需要刀。

  李执衡的营帐里,只有他一人。

  八品杀九品,如人杀鸡。

  只要一合,就能把喉咙捏碎。

  他绕开灯火最亮的营道,穿过粮车堆出来的窄缝,最后停在一顶孤零零的帐篷侧后。

  韩权靠近帐壁,没有立刻动手。

  他绕到门帘侧面,避开正对门口的位置。

  风一阵阵掀帘角,露出里面一点昏黄的灯光。

  韩权趁着风停的空隙抬手,两指捏住帘角力道极轻。

  帘子被他一点点撩开。

  他盯着床榻上的人。

  油灯的火苗光晕贴在帐壁上,晃出一层昏黄的影。

  李执衡侧躺着,半张脸埋在被褥里,呼吸很轻,挺拔的侧脸看起来异常俊美。

  偏偏就是这点“俊美”,一下子,就深深刺痛了韩权。

  他很丑,脸上那道疤,像一条丑陋的蜈蚣。

  边关人见多了伤,没人会在意,可他自己在意。

  韩权尤其讨厌这种……这些从京城里滚出来的白面皮。

  油头粉面的阉人。

  韩权的嘴角抽了抽,眼神阴下来。

  斥候的动作从来不拖泥带水。

  念头刚起,手已经到了。

  五指张开,掌心向下,指尖对准喉结的位置。

  只要按住气管,再一拧……

  帐里很安静。

  就在这一寸之间。

  他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