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古代毒害收养自己大伯一家的白眼狼3-《快穿:白眼狼他又双叒叕洗白了》

  十月中旬,秋风染黄了庭前的银杏。

  纪松明将纪黎宴唤到书房,指尖轻叩桌案:

  “阿宴,县试在即,你可愿一试?”

  纪黎宴抬起头:

  “侄儿正有此意。”

  “你才十三,便是落榜也无妨,权当历练。”

  纪松明顿了顿。

  “但若中了,便要一鼓作气。”

  “侄儿明白。”

  县试那日,天色未亮便飘起细雨。

  纪舒渝扒着门框,小声道:

  “哥哥定能高中。”

  钟宛竹替纪黎宴理了理衣襟,柔声道:

  “莫要紧张,正常发挥便是。”

  考场内烛火摇曳。

  纪黎宴提笔沾墨,文章如行云流水。

  三日后放榜,纪家小厮狂奔回府:

  “中了,少爷中了头名!”

  纪松明正在用茶,闻言手一抖:

  “第几?”

  “榜首!少爷是县案首!”

  钟宛竹喜极而泣,连声道:

  “快,快去告诉阿宴。”

  纪黎宴正在院中练字,听了消息只是一笑:

  “知道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镇定?”

  钟宛竹嗔怪道。

  “县试而已。”

  纪黎宴搁下笔。

  “接下来的院试才是正经。”

  县试得了第一,接下来的府试,纪黎宴就不需要去了。

  只需专心准备院试就好。

  纪松明抚须颔首:

  “不骄不躁,很好。”

  十一月的院试来得很快。

  纪松明细细叮嘱:

  “院试不比县试,主考是省里来的学政大人,最重经义功底。”

  “侄儿明白。”

  钟宛竹将考篮递来:

  “笔墨纸砚都备了两份,点心用油纸包着,别沾了卷子。”

  纪黎宴接过:“多谢大伯母。”

  考场设在府学明伦堂。

  提调官高声唱名:

  “永州府纪黎宴——”

  纪黎宴应声上前,接过考牌。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这就是纪知府那位侄子?”

  “听说县试时文章被学政大人亲笔圈了‘通篇锦绣’......”

  号房门“吱呀”关上。

  烛火点亮,考题展开。

  两道四书题,一道五经题,外加试帖诗。

  纪黎宴略一沉吟,提笔写下破题:

  “圣人立教,首重仁心......”

  隔壁号房突然传来呕吐声。

  监考皱眉:

  “又是个受不住的,抬出去。”

  铜锣响过三巡,收卷官挨个封糊姓名。

  学政陈大人连夜阅卷。

  看到某份卷子时,他忽然坐直身子:

  “这篇《子曰仁者爱人》......”

  其他考官凑近:“可是不妥?”

  “非也。”

  陈大人捋须。

  “破题精妙,承转自如,竟是十三岁童子所作?”

  三日后放榜。

  榜下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报喜人敲锣高喊:

  “永州府纪黎宴,院试第三名!”

  钟宛竹松了口气:

  “中了就好,中了就好。”

  纪松明却皱眉:“第三?”

  他看向侄子:

  “你觉得何处失分?”

  纪黎宴接过墨卷抄本:

  “试帖诗末联‘春风不度玉门关’,学政大人许是觉得颓唐。”

  “确实。”

  纪松明颔首,“院试要的是昂扬之气,下回注意。”

  纪舒渝拉拉兄长衣袖:

  “第三也很厉害呀!”

  “阿渝说得对。”

  纪黎宴笑着摸摸她脑袋。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通报:

  “学政大人到——”

  陈大人一身便服进门:

  “纪知府,陈某不请自来了。”

  纪松明连忙迎上:

  “陈大人莅临,蓬荜生辉。”

  “不必客套。”

  陈大人直入正题,“令侄的卷子,我看过三遍。”

  他目光转向纪黎宴:

  “那句‘仁者非独爱人,亦当自爱方能及人’,是你所想?”

  “是。”

  “好一个‘自爱方能及人’!”

  陈大人抚掌。

  “院试惯例不取童生前列,否则你这文章当居榜首。”

  纪松明一怔:“大人这是......”

  “本官已奏请提学司,破格荐你入白鹿书院。”

  陈大人取出荐书,“可愿?”

  白鹿书院乃江南四大书院之首。

  纪黎宴躬身:

  “学生叩谢大人提携。”

  陈大人扶起他:

  “不必谢我,是你自己争气。”

  他压低声音:

  “不过书院里...水深得很。”

  送走学政,钟宛竹忧心忡忡:

  “阿宴才十三,去书院住学是否太早?”

  “白鹿书院三年才荐十人。”

  纪松明沉吟,“这机会不能错过。”

  他看向侄子:“你意下如何?”

  “侄儿想去。”

  纪黎宴道,“只是放心不下家里。”

  “家里有我在。”

  纪松明拍拍他肩膀。

  “你只管专心求学。”

  开春二月,纪黎宴启程前往白鹿书院。

  纪舒渝拽着他包袱不松手: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每月休沐日都回。”

  钟宛竹红着眼圈:

  “缺什么就捎信来,别委屈自己。”

  马车驶出城门时,纪黎宴掀帘回望。

  永州城楼在晨雾中渐渐模糊。

  白鹿书院坐落于云雾山麓。

  山长陆夫子亲自考校:

  “《春秋》三传,以何为尊?”

  “各有所长。”

  纪黎宴答道。

  “《左氏》富艳,《公羊》诡辩,《谷梁》清婉,然究其根本,皆述圣人之道。”

  陆夫子挑眉:

  “若令你注《春秋》,当从何入手?”

  “从人入手。”

  纪黎宴道,“《春秋》记人,人载道,道化俗。”

  “好!”

  陆夫子大笑,“你住青云斋,与江州苏砚同屋。”

  青云斋是书院上舍。

  苏砚正在整理书册,见他进门微微颔首:

  “纪兄。”

  “苏兄。”

  两人年纪相仿,苏砚却已考过乡试。

  他指着靠窗书案:

  “那儿采光好,给你。”

  “多谢。”

  安顿妥当,苏砚忽然问:

  “你可是永州纪知府侄儿?”

  “正是。”

  “那要当心了。”

  苏砚压低声音。

  “书院里...有九皇子的人。”

  纪黎宴神色不变:

  “苏兄如何得知?”

  “我堂兄在翰林院任职。”

  苏砚推过一杯茶,“上月九皇子府夜宴,有人提起你。”

  “提我什么?”

  “说纪知府养了只小狐狸,得早些拔了牙。”

  纪黎宴轻笑:“倒是个新鲜说法。”

  三日后正式开课。

  讲经的是致仕的礼部侍郎周老大人。

  他讲到《尚书·洪范》忽然点名:

  “纪黎宴,何谓‘王道荡荡’?”

  纪黎宴起身:

  “荡荡者,无私也,王道之行,如日月临空,无所偏照。”

  “若遇私蔽呢?”

  “破私为公,去蔽求明。”

  周老大人深深看他一眼:

  “坐。”

  课后,同窗围拢过来。

  有人笑道:“纪兄好辩才,难怪学政大人破格举荐。”

  另一人阴阳怪气:“破格之举,未必都是真才实学。”

  纪黎宴抬眼看去。

  说话的是个锦衣少年,袖口绣着银线云纹。

  苏砚低语:“金陵魏家,魏明轩。”

  魏明轩踱步上前:

  “久闻纪兄县试院试皆名列前茅,可否讨教一二?”

  “请指教。”

  “《礼记·中庸》云‘致中和’,敢问如何在朝政中践行?”

  这问题已超出乡试范畴。

  周围安静下来。

  纪黎宴略一思索:“中和非折中,乃执两用中。”

  “譬如治水,堵则溃,疏则通,当循水性而导之。”

  “若水性本恶呢?”

  “水无善恶,顺势则善,逆势则恶。为政者当察势,非断善恶。”

  魏明轩眯起眼:“好个察势不断善恶...纪兄高见。”

  他拱拱手,转身离去。

  苏砚低声道:“他是九皇子表弟。”

  “看出来了。”

  纪黎宴整理书箱,“袖口云纹是内造样式,非勋戚不得用。”

  “你要小心。”

  “该小心的是他。”

  月中考课,题目是《论盐铁》。

  纪黎宴刻意收敛锋芒,只取了乙等。

  魏明轩反而得了甲等,洋洋洒洒三千言。

  周老大人评卷时却道:

  “魏生文章锦绣,却空;纪生文字朴实,却实。”

  他看向纪黎宴:

  “你可知为何给你乙等?”

  “学生文章过于求稳,失了锐气。”

  “知道就好。”

  周老大人捋须,“少年人该有少年人的意气。”

  夜里,魏明轩敲开青云斋的门。

  他开门见山:

  “那篇《盐铁论》,你藏拙了。”

  纪黎宴放下书:“魏兄何出此言?”

  “我看过你院试墨卷。”

  魏明轩盯着他,“那样的文章,不该只写出今日水准。”

  “人总有状态起伏。”

  “是吗?”

  魏明轩忽然笑了。

  “我堂兄想见见你。”

  “令兄是?”

  “九皇子府詹事,魏谦。”

  纪黎宴神色不变:“学生一介秀才,恐难入贵人眼。”

  “何必自谦。”

  魏明轩压低声音。

  “殿下惜才,你若肯效命,会试名额不过一句话的事。”

  “学生才疏学浅,还需苦读。”

  “纪黎宴!”

  魏明轩沉下脸。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魏兄威胁我?”

  “是提醒。”

  魏明轩拂袖。

  “白鹿书院...可不是纪知府能伸手的地方。”

  他摔门而去。

  苏砚从屏风后转出:“果然来了。”

  “意料之中。”

  纪黎宴推开窗,夜风灌入。

  “苏兄,你堂兄在翰林院...可掌修史?”

  “兼修起居注。”

  “那便好。”

  三月休沐,纪黎宴回永州。

  纪松明听完书院诸事,眉头紧锁:

  “九皇子这是要赶尽杀绝。”

  “大伯勿忧。”

  纪黎宴取出密侦司令牌,“徐先生留了这个。”

  纪松明一惊:“你竟是......”

  “陛下的人?”

  纪黎宴摇头。

  “还算不上,只是枚闲棋。”

  “闲棋也有翻盘之日。”

  纪松明沉吟。

  “不过书院那边,你需加倍小心。”

  “侄儿明白。”

  四月初,书院突发一桩事。

  藏书楼丢了本前朝孤本《禹贡山川考》。

  山长震怒:“搜!”

  搜到青云斋时,从纪黎宴枕下翻出个锦囊。

  里面正是那本失窃的孤本。

  全场哗然。

  魏明轩痛心疾首:

  “纪兄,你怎能做出这种事?”

  纪黎宴面不改色:“这不是我的。”

  “从你枕下翻出,还能有假?”

  “为何不能?”

  纪黎宴反问,“若我要偷书,会藏在如此显眼之处?”

  “许是你来不及转移!”

  “昨夜子时到今晨,我一直与苏兄在斋舍论经。”

  纪黎宴看向苏砚,“可对?”

  苏砚点头:“我可作证。”

  魏明轩冷笑:

  “你们同屋,自然互相包庇。”

  “那便查指纹。”

  纪黎宴忽然道。

  “什么?”

  “此书纸张特殊,指痕留之三日不散。”

  纪黎宴举起书,“请山长验看,上头可有我的指印?”

  陆夫子接过细看,果然只有杂乱痕迹。

  他沉声:

  “昨夜谁最后离开藏书楼?”

  守楼老仆颤巍巍道:

  “是...是魏公子,说落了个玉佩。”

  所有目光聚向魏明轩。

  他脸色一白:“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陆夫子厉声。

  “书院规矩,偷窃者逐!”

  “不是我!”

  魏明轩急道,“是有人让我......”

  他猛地收声。

  “谁让你陷害同窗?”

  “我......”

  魏明轩咬牙,“学生认罚。”

  “既如此,罚你清扫书院三月,抄院规百遍。”

  陆夫子看向纪黎宴,“委屈你了。”

  “学生清者自清。”

  事后,苏砚低声道:“他竟没供出九皇子。”

  “供了才是蠢。”

  纪黎宴磨墨。

  “不过经此一事,他该消停些了。”

  “未必。”

  五月端阳,书院举办诗会。

  魏明轩主动敬酒:

  “前次误会,纪兄海涵。”

  “魏兄言重。”

  酒过三巡,魏明轩忽然捂着肚子倒地。

  他口吐白沫,指着纪黎宴:

  “酒...酒里有毒......”

  场面大乱。

  大夫赶来诊脉,神色古怪:

  “这...这是河豚毒素。”

  “河豚?”

  陆夫子看向纪黎宴,“今日酒菜由你监备?”

  “是。”

  “你可有话说?”

  “学生备的是雄黄酒。”

  纪黎宴无辜道。

  “河豚毒素需从内脏提取,书院并无此物。”

  “那魏生为何中毒?”

  “学生不知。”

  纪黎宴顿了顿,“不过...魏兄袖口似有粉末。”

  众人看去,魏明轩袖内果然沾着些白色粉末。

  大夫一嗅:“正是河豚毒粉!”

  魏明轩此时缓过气来,虚弱道:

  “我...我不知何时沾染......”

  “是吗?”

  纪黎宴忽然走近,从他怀中抽出一张纸。

  纸上赫然写着毒发症状与解药配方。

  “魏兄连解药都备好了?”

  魏明轩面如死灰。

  陆夫子拂袖:

  “送官!”

  “山长息怒。”

  九皇子府詹事魏谦匆匆赶来,“此事定有误会。”

  他狠狠瞪了侄子一眼,转向纪黎宴:

  “纪公子,明轩年少无知,可否......”

  “国有国法,院有院规。”

  纪黎宴拱手,“学生不敢妄言。”

  魏谦咬牙:“若公子高抬贵手,魏某必当重谢。”

  “学生听不懂。”

  最终,魏明轩被逐出书院。

  魏谦临走前阴冷地看了纪黎宴一眼:

  “纪公子好手段。”

  “不及魏詹事教导有方。”

  八月乡试报名在即。

  纪黎宴却接到通知:

  “籍贯有疑,暂缓报考。”

  他赶回永州府衙。

  纪松明怒拍桌案:

  “你的户籍我亲自办过,能有什幺疑?”

  “说是...生父入赘,该随母姓。”

  “荒唐!”

  纪松明当即修书。

  “我这就找学政大人说理。”

  “大伯且慢。”

  纪黎宴按住信纸。

  “这分明是有人作梗。”

  “你是说......”

  “此人既出手,不会只这一招。”

  果然,三日后有御史弹劾纪松明“徇私枉法,篡改侄儿户籍”。

  朝廷派下钦差彻查。

  这次来的竟是老熟人,徐先生。

  他如今一身绯袍,腰悬银鱼袋。

  “纪知府,别来无恙。”

  徐先生屏退左右,低声道。

  “陛下已知晓此事。”

  “陛下圣明。”

  “圣明归圣明,规矩不能破。”

  徐先生看向纪黎宴,“你的户籍确实有问题。”

  纪松明急了:“徐大人......”

  “听我说完。”

  徐先生抬手。

  “按律,入赘之子当随母姓,但纪黎宴之父当年签的是半赘契约。”

  他从袖中取出泛黄契书:

  “这是当年副本,写明‘子嗣可随父姓’。”

  纪松明愕然:

  “这契书...二弟从未提过。”

  “你弟弟是个明白人。”

  徐先生道,“他早料到会有今日,特意留了这一手。”

  纪黎宴接过契书,指尖抚过父亲的字迹。

  “有这契书,户籍之疑可解。”

  徐先生又道,“不过九皇子那边...不会罢休。”

  “学生明白。”

  “陛下让我带句话。”

  徐先生压低声音。

  “明年恩科,你若能中举,便调你入国子监。”

  纪黎宴心头一震:“陛下这是......”

  “陛下缺把刀。”

  徐先生目光如炬。

  “一把年轻、锋利、且与世家无瓜葛的刀。”

  “学生...惶恐。”

  “不必惶恐。”

  徐先生拍拍他肩膀。

  “这是机遇,也是险途,你自己选。”

  送走钦差,纪松明一夜未眠。

  天亮时,他红着眼问:

  “阿宴,你真要走这条路?”

  “大伯,刀虽险,却能护家。”

  纪黎宴轻声道。

  “侄儿不想再让阿渝受惊。”

  纪松明长叹:

  “去吧,纪家...总得有人站在朝堂上。”

  八月,纪黎宴顺利报考。

  九皇子府内,幕僚低报:

  “殿下,纪黎宴的户籍问题...解决了。”

  “谁的手笔?”

  “像是宫里。”

  九皇子把玩着玉如意:

  “我那父皇,终于要动世家了?”

  他冷笑:“那就让那小子考,考上了...才有意思。”

  乡试考场设在省城贡院。

  纪黎宴分在玄字十二号。

  对面号房传来啜泣声,竟是个白发老童生。

  第三场考策论,题目是《论漕运革新》。

  纪黎宴提笔时,忽然听见隔壁有人低语:

  “...运河淤塞,当改海运......”

  他笔尖一顿。

  海运之议在前朝曾引发党争,至今仍是禁忌。

  深思片刻,他另辟蹊径:

  “漕运之弊在吏不在河,当革人事而顺水性......”

  三场考毕,出贡院时天已擦黑。

  苏砚等在门口:“如何?”

  “尽力而为。”

  “你可听说...主考官换了?”

  纪黎宴一怔:“换谁?”

  “原定的礼部侍郎丁忧,换成了......”

  苏砚压低声音。

  “九皇子岳丈,户部尚书赵汝成。”

  纪黎宴心头一沉。

  赵汝成是出了名的守旧派,最恨新锐之言。

  放榜那日,贡院外人山人海。

  纪黎宴从最后一名看起,没有。

  一直看到前十名,依然没有。

  苏砚中了第十八名,见他神色凝重,安慰道:

  “许是名次靠前......”

  话音未落,人群中爆出惊呼:

  “解元,永州府纪黎宴!”

  纪黎宴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报喜人挤到面前:

  “恭喜纪解元!”

  纪松明闻讯赶来时,眼眶发红:

  “好,好......”

  他连说几个好字,才平复心绪:

  “你爹娘在天有灵,定会欣慰。”

  然而三日后,有落榜举子闹事:

  “纪黎宴未及弱冠,凭何中解元?定是徇私!”

  学政衙门不得不重审墨卷。

  赵汝成亲自坐镇,将纪黎宴的策论读了整整三遍。

  他忽然问:

  “你文中所言‘吏治清则漕运通’,可是暗指漕运衙门腐败?”

  “学生不敢。”

  纪黎宴垂眸,“只是就事论事。”

  “好个就事论事。”

  赵汝成冷笑。

  “若依你之见,当如何整治?”

  “学生浅见,当设漕运监察使,独立于地方,直报中枢。”

  “监察使...独立上报......”

  赵汝成眯起眼。

  “你这想法,从何而来?”

  “读史所得,前朝漕运之败,败在地方勾连。”

  “倒是个读史明理的。”

  赵汝成忽然话锋一转。

  “你可愿入我门下?”

  纪黎宴一怔。

  “不必急着答复。”

  赵汝成捋须。

  “明年春闱,你若能中进士,再来寻我。”

  离开衙门,苏砚低声道:

  “他这是要招揽你?”

  “更像是试探。”

  纪黎宴望向宫城方向。

  “看来九皇子与这位岳丈...并非铁板一块。”

  腊月,纪黎宴启程赴京准备春闱。

  纪舒渝抱着他不肯松手:

  “哥哥明年还回来吗?”

  “考完就回。”

  钟宛竹替他系好披风:

  “京城天冷,多穿些。”

  纪松明送他到长亭,终是忍不住:

  “阿宴,若事不可为...便回来。”

  “侄儿记下了。”

  京城远比永州繁华,却也更冷。

  纪黎宴赁了处小院。

  隔壁住着个古怪的老翰林。

  那老人常在院中吟诗,句句透着不得志的郁气。

  这日雪大,纪黎宴扫雪时顺手清了邻家门前。

  老翰林推门出来:

  “小子,多管闲事。”

  “举手之劳。”

  “永州口音,又姓纪...纪松明是你什么人?”

  “是学生伯父。”

  老翰林眯起眼:

  “原来是他侄儿...进来喝杯茶。”

  茶是陈茶,屋中却堆满书稿。

  纪黎宴瞥见一卷《漕运志略》,署名“林文渊”。

  他心头一震。

  这位竟是十五年前,因漕运案罢官的前漕运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