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国丈哭穷妄躲捐输责,圣上明断强征军饷款-《崇祯十七年:朕扛住大明!》

  王承恩刚走出御书房,就撞见捧着奏疏的太监李春。

  李春见他神色凝重,连忙侧身让路,低声问:

  “督公,皇爷这是要动谁?”

  “国丈府。”

  王承恩的声音压得极低。

  “传皇爷口谕,即刻召锦衣卫指挥使李若链、英国公张世泽,还有内阁陈演那帮人,半个时辰后暖阁议事!”

  李春吓得手一抖,奏疏差点掉在地上。

  他连忙躬身应道:

  “奴婢这就去传!”

  御书房里,朱由检重新坐回御案前,伸手拿起翟堂抄家的账本。

  泛黄的纸页上,“黄金五千两”“银票三百万两”的字迹被朱笔圈出。

  边角因反复翻看起了毛边。

  他手指摩挲着纸页,想起代州送来的军报。

  周遇吉说宁武关还缺十万斤火药、五千支火铳。

  “翟堂一个地方商人就有六百万两,周奎在京师盘踞数十年,家底只会更厚。”

  朱由检喃喃自语,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

  烛火映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犹豫,只剩决绝。

  门外传来脚步声,李春躬身禀报:

  “皇爷,英国公张世泽、锦衣卫李若链,还有内阁诸位大人,都在暖阁候着了。”

  朱由检放下账本,起身时带倒了案边的茶杯。

  茶水洒在账本上,晕开一小片墨渍。

  他没理会,大步走向暖阁,龙袍的下摆扫过满地碎瓷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暖阁里早已烧起炭火,却驱不散众臣心头的寒意。

  内阁首辅陈演搓着双手,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口。

  英国公张世泽端坐椅上,双手按在膝头的宝剑上,神色平静。

  锦衣卫指挥使李若链站在角落,飞鱼服的腰带束得紧紧的,腰间的绣春刀泛着冷光。

  众人听到脚步声,齐刷刷站起身,躬身行礼:

  “臣等参见陛下!”

  朱由检走到主位坐下,没让众人平身,目光扫过一张张忐忑的脸。

  “声音沉得像冰:‘太原城破,蔡懋德殉国,诸位都知道了吧?’”

  陈演连忙回话:

  “陛下,臣等已得知消息,正商议调遣京营驰援代州之事,只是……”

  “只是军饷不够,是吗?”

  朱由检打断他,手指敲了敲御案。

  “翟堂抄家的六百万两,才够宁武军三个月开销,如今新兵要招募,火药要添置,哪一样不要钱?”

  众臣都低下头,没人敢接话。

  谁都知道,朝廷国库早已空空如也,之前的军饷全靠抄没贪官所得。

  朱由检的目光落在张世泽身上:

  “英国公,你掌京营多年,京营将士的军饷,欠了多久了?”

  张世泽躬身道:

  “回陛下,已欠饷五个月,将士们怨气颇重,若再不发饷,恐生哗变。”

  朱由检点了点头,语气突然缓和了些:

  “朕知道诸位不易,今日召你们来,是想商议个筹款的法子。京营是京师屏障,宁武关是前线门户,都不能出事。”

  陈演眼珠一转,试探着说:

  “陛下,不如号召百官捐输?勋戚世家多有积蓄,若能带头捐款,必能解燃眉之急。”

  朱由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捐输?说得好。只是谁来带头呢?”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人群后的一个身影上。

  那人穿着一品朝服,腰间挂着珊瑚朝珠,正是国丈周奎。

  周奎被皇帝的目光盯住,身子猛地一颤,连忙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朝珠,珠子上的冷汗浸湿了丝线。

  王承恩适时上前一步,躬身道:

  “皇爷,臣有话要说。”

  朱由检抬手示意他讲。

  “百官捐输,当以皇亲国戚为先。”

  王承恩的声音洪亮,传遍整个暖阁。

  “国丈周大人是皇后的父亲,陛下的岳父,若能带头捐款,百官必群起效仿,军饷之事自然迎刃而解。”

  这话一出,暖阁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炭火燃烧的 “噼啪” 声都清晰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周奎身上,有好奇,有期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周奎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王…… 王督公说笑了,老夫哪有什么积蓄?”

  他往前挪了两步,扑通跪下,声音带着哭腔:

  “陛下明鉴!老夫虽是国丈,却一向清廉度日,家里的田地收成不好,商铺也连年亏损,实在拿不出多少银子啊!”

  陈演等人低着头,没人敢替他说话。

  朱由检看着他演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平淡:

  “国丈不必慌张,朕也知晓你家境清贫,断不会强人所难。”

  周奎心里一松,连忙磕头:

  “陛下圣明!老夫愿捐出家中仅存的二斗余粮,虽不多,却是老夫的一片心意!”

  他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腰杆悄悄挺直了些。

  却没看见,朱由检放下茶杯时,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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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斗余粮,确实是一片心意。”

  朱由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李若链。

  “李指挥使,如今前线将士缺粮,国丈捐出的粮食虽少,却意义重大,不可怠慢。”

  李若链上前一步,抱拳躬身:

  “臣遵旨!”

  “你即刻带锦衣卫去国丈府,仔细清点那二斗余粮,务必一粒不少地运到京营粮仓。”

  朱由检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若是清点时发现国丈‘记错了’,多出来的粮食,也一并运走,充作军饷。”

  周奎的身子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捐二斗粮本是哭穷的幌子,家里粮仓堆得满满当当,光陈年大米就有上万石,要是锦衣卫上门清点,岂不是露馅了?

  “陛下!不可啊!”

  周奎扑上前,一把抱住朱由检的龙袍下摆,声音里满是惊恐。

  “家里乱得很,哪敢劳烦锦衣卫大人上门?老夫…… 老夫再想想办法!”

  朱由检轻轻抬脚,挣脱了他的拉扯,语气依旧平淡:

  “国丈不必勉强,朕知道你清贫,清点粮食也是为了不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臣愿捐银!”

  周奎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

  “老夫愿捐白银一万两!请陛下收回成命,别让锦衣卫上门!”

  暖阁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刚才还哭着说家徒四壁的国丈,转眼就拿出一万两银子,这反差实在太大。

  陈演的嘴角抽了抽,低下头不敢看皇帝的脸色。

  张世泽依旧端坐不动,只是按在剑柄上的手指紧了紧。

  李若链站在原地,目光看向朱由检,等候旨意。

  朱由检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朱笔,在纸上轻轻划着。

  烛火跳动,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周奎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后背的朝服已经被冷汗浸透,连大气都不敢喘。

  门外的寒风卷着雪沫子拍打窗棂,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