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荒岛淘金-《荒岛谋生之田园荒岛》

  早晨,我坐在石桌边,手里攥着半条啃剩的烤鱼。鱼皮焦脆,鱼肉还带着炭火的余温,可我嚼着嚼着,就觉得味同嚼蜡。

  四天了。每天去礁石区钓鱼,总能收获两三尾肥美的石斑;带着黑豹和煤球、墨点钻进林子,设下的绳套总能套住一两只肥硕的野兔;下午就窝在营地里,琢磨着怎么把猎物做得更精致。

  黑豹卧在砖房的阴影里,煤球和墨点绕着我的腿肚子打转,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我的手心,暖烘烘的。可越是这样,我心里的空落落就越盛。

  曾经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可真开始享受物资充沛的休息生活,彻底摆脱了吃住的困难,却发现闲下来的滋味,比忙碌更难熬。孤独像涨潮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漫过脚踝,漫过胸膛,最后连呼吸都带着一股子空荡荡的凉意。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趁机钻了进来,一会儿想起家里的亲人,一会儿想起会不会就要在这荒岛上孤独到死,想着想着,眼眶就有些发酸。

  我把吃剩的烤鱼喂了黑豹,蹲在工具架前,看着那些闪着冷光的铁器,忽然就想通了——人这东西,真不能闲着。尤其是在荒岛上孤身一人,一定要给自己找些事做,忙碌起来才能忘记孤独,不然自己可能会发疯的。

  工具架上,摆着我今年打造的家当:斧头、锯子,凿子,铁铲....

  一个念头猛地窜了出来——现在的铁器还有不少缺口,包括铁钉不一定能够明年建设的使用,金沙熔点低、材质软、好塑性可以熔炼各种生活器具。

  去黏土区,做一个更大、效率更高的淘金槽,再引溪流的水过来,搞成自动化的。到时候,我只需要往槽里铲粘土,溪水就能带着泥沙流过,金沙铁砂自然沉底,省力气,还能有源源不断的收获,用剩下的半个月为明年的要做的器具收集原料。

  这个念头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我沉寂了四天的热血。我一拍大腿,起身就开始清点工具。黑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兴奋,腾地站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煤球和墨点也跟着蹦跶起来,围着我转圈。

  说干就干,我带着工具出发了。斧头别在腰后,锯子和凿子、铁钉塞进背篓,铁铲斜挎在肩上。

  黏土区在溪流下游的一片洼地,那里的土层里混杂着金沙和铁砂,之前没有工具我用简易的木槽淘过几次,效率一般。这次,我要做的是一个长三米、宽半米、高四十厘米的大槽,还要设计出分级的挡板和滤沙层,再挖一条引水渠,让溪水自动流过淘金槽。

  到了黏土区,我先选了一块平坦的空地,背靠土坡,面朝溪流,正好方便引水。第一步是伐木。我盯上了几棵粗壮的阔叶树,树干笔直,木质坚硬,是做槽体的好材料。

  我抡起斧头,深吸一口气,瞄准树干的根部,猛地劈了下去。“哐当”一声,斧头刃口嵌进树干,木屑飞溅。常年在荒岛劳作,手臂的力气早就练得扎实,一斧接着一斧,节奏均匀。砍到树干微微倾斜的时候,我放下斧头,抄起手锯,对着树干的另一侧锯了下去。锯齿咬进木头,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这声音在空旷的林子里格外清晰,竟让我觉得无比安心。

  砍倒三棵大树后,我开始用锯子截木板。槽体的底板需要厚实的木板,我选了树干中段,截出三块大约长三米、宽半米的厚木板;侧板则用稍薄一些的木板,截出六块约长三米、宽四十厘米的板材。

  锯木板是个细致活,不能急,一急就容易跑偏。我弓着腰,一手扶着木头,一手拉着锯子,手臂的肌肉绷紧。光是截木板,就花了我整整一个上午。中午的时候,我坐在树荫下,啃着早上带的干粮,看着堆在一旁的木板,心里满是成就感。

  下午的任务是凿槽和拼接,这是整个淘金槽制作的核心。槽体的底板要牢固,我把三块厚木板并排放在地上,边缘对齐,然后用凿子在木板的拼接处凿出榫卯。我拿起凿子,抵在木板的边缘,抡起锤子,一下一下地凿着。凿子的尖端嵌进木头,木屑簌簌落下,很快,一个规整的榫头就凿好了。每凿一个榫头,我都要和另一块木板的榫眼比对,确保严丝合缝。这活儿考验的是耐心,我屏气凝神,手上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生怕一个失手,把木板凿坏了。

  拼接底板的时候,我不仅用了榫卯,还在每一个拼接处钉上了三根钉子,双重加固,防止溪水冲刷导致木板开裂。接着是安装侧板,侧板要垂直钉在底板的边缘,我先用抹了木炭粉的棕榈绳在底板上弹出笔直的墨线,确保侧板安装得整齐。然后把侧板立起来,用凿子在侧板和底板的连接处凿出小孔,再把钉子敲进去,每间隔二十厘米就钉一根钉子,牢牢地把侧板固定在底板上。

  为了让槽体更稳固,我还在侧板的外侧,钉上了一条条横向的木条,像肋骨一样支撑着侧板,防止侧板被水压挤变形。林子里很静,只有锤子敲打凿子的“笃笃”声,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我看着眼前的木板在手里渐渐成型,变成一个方正的木槽,心里的孤独和失落,竟一点点被填满了。

  太阳偏西的时候,槽体的框架终于拼接好了。三米长的木槽,稳稳地架在我用石头垒起的支架上,底板平整,侧板笔直,榫卯结构咬合得严严实实,晃一晃,纹丝不动。我拍了拍木槽的侧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在敲一面战鼓。第一天的活儿干完了,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营地,匆匆吃过晚饭,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梦里,我仿佛又回到了城市的街道,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那些曾经觉得嘈杂的声音,此刻竟变得格外亲切。

  第二天一早,我揣着几个煮鸡蛋、海鲜干,直奔粘土区。今天的任务是制作槽内的分级装置和滤沙层,这是决定淘金槽效率的关键。

  我先在槽体内部,每隔半米就钉上一块倾斜的挡板,挡板的高度从进水口到出水口依次降低,进水口的挡板最高,有三十厘米,越往出水口,挡板越矮,最后一块只有十厘米。这样设计的目的,是让溪水流过的时候,速度能一步步减缓,泥沙能分层沉淀。钉挡板的时候,我特意调整了角度,让每一块挡板都朝着进水口倾斜,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沉淀池”。

  然后,我去林子里砍了许多细密的树枝,这些树枝韧性好,不容易折断,我把它们编成一张张半米见方的筛网,铺在挡板之间的空隙里。筛网的作用是拦住较大的泥沙颗粒,让细小的金沙和铁砂能顺利通过。

  最关键的一步,是在淘金槽的出水口下方,挖一个深约半米的沉淀池。我拿起铁铲,一锹一锹地挖着土,粘土区的土很湿润,挖起来格外费劲,铁铲每次下去,都会带出一大块泥土,沾在铲头上,沉甸甸的。

  等沉淀池挖好,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我从背篓里掏出一个大陶盆和一块棕榈纤维布,铺在沉淀池的底部,纤维布的边缘用石头压住,防止被溪水冲走。这样,金沙和铁砂就会沉淀在麻布上,不会被溪水带走。我坐在地上,啃着红薯饼,看着眼前初具雏形的淘金槽,心里满是期待。

  下午,我又对槽体进行了最后的加固。我发现侧板的顶部有些尖锐,容易划伤手,就用凿子把侧板的边缘磨得圆润。然后,我把之前剩下的金沙和铁砂拿出来,做了一个小小的试验——抓了一把混着金沙的泥土放进槽里,舀了一瓢溪水浇上去,泥沙顺着水流被冲走,果然有细小的金沙留在了筛网的缝隙里,还有一些沉在了沉淀池的棕榈布上。我满意地拍了拍手,觉得这两天的辛苦都值了。

  第三天的任务,是挖引水渠,实现自动化,这是整个工程的最后一步,也是最考验体力的一步。

  我从溪流上游选了一个水位较高的地方,作为引水渠的起点。引水渠要顺着地势,缓缓地通向淘金槽的进水口,这样溪水才能自流,不需要我额外费力去提水。我先用铁铲在地上划出一条笔直的线,作为引水渠的路线,然后沿着线开始挖土。渠宽半米,深三十厘米,边缘要修得平整,不然容易漏水。

  泥土被一锹锹挖出来,堆在渠边,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土坡。专注于手上的活计,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中途休息的时候,我靠在土坡上,看着黑豹带着煤球和墨点在溪边追逐嬉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是啊,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这三个伙伴。

  引水渠挖了整整一个上午。当最后一锹土被挖出来的时候,我跳进渠里,用铁铲把渠底和渠壁拍得严严实实,防止渗水。然后,我用几块大石头,在溪流的起点处垒起了一道小小的水坝,拦住溪水,让它顺着引水渠流进淘金槽。

  “开闸!”搬开水坝上的一块石头。

  溪水“哗啦啦”地涌进引水渠,顺着渠壁,缓缓地流向淘金槽。

  我拿起铁铲,铲了一大捧粘土,倒进淘金槽的进水口。粘土被溪水冲散,浑浊的泥水在槽里缓缓流动,细小的泥沙被水流带走,而那些沉甸甸的金沙和铁砂,则顺着挡板的倾斜度,慢慢沉淀在筛网和鹅卵石的缝隙里,还有一部分沉在了沉淀池的麻布上。

  我铲了好多铲黏土后蹲在沉淀池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没过多久,就看到淘金槽上,出现了一层黑色的铁砂,还有一些细密的、闪着金光的粉末,混杂在其中。我小心翼翼地把棕榈布提起来,轻轻晃动,把上面的泥沙抖掉,露出底下的金沙和铁砂,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

  “成了!”我激动地跳了起来,声音在林子里回荡。

  我把淘金槽跟陶盆里的金沙和铁砂收集起来,分别装进陶罐。掂了掂,沉甸甸的,比我之前半天淘的还要多,感觉黏土区的铁砂金沙挖的越深,含量越高。而且,整个过程我只需要往槽里铲粘土,剩下的都交给溪水,真正实现了自动化。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在引水渠的一侧又挖了一条排水渠,关闭水闸后引水渠的水流就顺着排水渠,流回了溪流里,这样就减少了淘金槽的磨损,用的时候再打开就好。在坐在淘金槽旁边,看着溪水潺潺流过,看着陶罐里的金沙铁砂闪着微光,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这三天的辛苦,没有白费。

  原来,对抗孤独最好的办法,从来都不是吃饱喝足,休闲养生,而是动手去创造。当双手忙碌起来,当眼里有了目标,那些空荡荡的情绪,自然就被填满了。

  明天,我要铲更多的黏土,攒更多的金沙和铁砂,然后用铁砂金沙,做更多的工具,把这座荒岛,变成真正属于我的家园。

  夜色渐浓,我扛起铁铲,背上背篓,带着三个伙伴,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晚风拂过脸颊,带着草木的清香,我哼起了军歌“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歌声在寂静的林子里,飘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