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扮演与现实交织之时-《伊布小队:洛日星芒》

  话剧社的活动室仿佛一个被无形结界保护起来的、专注于情感与台词的小世界。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尘埃和年轻宝可梦们呼吸出的、带着专注气息的暖意。

  洛宸和天青站在“桑菲尔德花园”的中央,正在进行着告白段落的又一次打磨。

  经过上次那近乎失控却又突破性的排练后,两人之间的对手戏明显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张力。

  天青的简爱依旧带着她那特有的、略显生猛的倔强,但眼底深处开始能触摸到那份深藏的痛苦与爱恋。

  洛宸的罗切斯特则愈发自然地流露出一丝被冰冷外壳包裹的、灼热的脆弱感。

  “简…安静些!别这么挣扎!看着我!”洛宸(作为罗切斯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命令的、却又隐含哀求的力度,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有过旧伤的右后腿承重时带来的细微僵硬,此刻反而阴差阳错地增添了几分角色应有的、被过往拖累的沉重感。

  天青仰头看着他,深棕色的眼睛里情绪翻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和那份奇异的吸引力,台词脱口而出,带着真实的微颤:“我和你有同样的灵魂!同样充实的心!…”

  围观的同学们——诡瞳、正电、负电、柔耳、赛琳娜、芙萝拉、海莉、艾薇——都看得颇为投入,甚至忘了窃窃私语。

  莎娜老师站在一旁,眼中带着欣慰和鼓励。

  然而,这专注的氛围,在中间休息时,被一些从外界渗入的、令人不安的流言打破了。

  大家刚散开喝水休息,球球海狮海莉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中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喂喂,你们听说了吗?最近好像不太平!”

  “怎么了?”火狐狸芙萝拉好奇地凑近,尾巴上的火焰好奇地晃动着。

  “我表哥在镇子外面的货运队干活,”海莉的声音更低了,“他说前几天晚上,他们车队差点被袭击了!就在黑森林那段路!”

  “袭击?是强盗吗?”新叶喵艾薇撇撇嘴,似乎不太相信。

  “不像!”海莉摇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后怕,“他说袭击他们的东西…根本不像正常的宝可梦!眼睛是红的,疯了一样攻击,不知道疼也不知道怕!要不是巡逻的救援队刚好赶到,他们就惨了!”

  “红色的眼睛…”柔耳害怕地抱紧了耳朵,“听起来好可怕…”

  正电拍拍也有些紧张地搓了搓脸颊:“我也听说了!救援队那边好像最近特别忙,出入都急匆匆的,烛明大叔都好几天没怎么笑了!(之前接过几次洛宸他们,他的大嗓门给孩子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负电拍拍点点头,补充道:“嗯,而且听说…不只是我们这边,隔壁几个镇子好像也出了类似的事情,有些地方还被官方暂时封锁了消息,不让乱传。”

  “官方封锁?”诡瞳(索罗亚)挑了挑眉,玩世不恭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好奇,“看来事情不小啊。蚀痕…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听起来就邪门。”

  “蚀痕?”天青皱起眉头,这个词让她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洛宸。

  洛宸正靠在墙边喝水,听到他们的议论,尤其是“蚀痕”两个字时,握着水杯的爪子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淡紫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谁知道是真的假的,”艾薇甩了甩尾巴,试图驱散不安的气氛,“说不定就是以讹传讹,自己吓自己。”

  “还是小心点好。”赛琳娜(奇鲁莉安)轻声说道,她的感知似乎比寻常宝可梦更敏锐些,“我最近也总觉得…空气里的能量有些…躁动不安。”

  这时,一直沉默的洛宸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精灵耳中:“最近放学直接回家,别在外面逗留。尤其是去镇子边缘或者野外。”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大家都愣了一下,齐齐看向他。

  天青看着他:“洛宸,你也觉得…”

  “小心点总没错。”洛宸打断她,目光扫过所有同学,最后与莎娜老师对视了一眼。

  莎娜老师也凝重地点了点头,显然她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一种微妙的不安感,如同细微的电流,在原本专注于戏剧的氛围中弥漫开来。

  现实的阴影,似乎正悄然侵蚀着这个小小的、专注于扮演与情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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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在救援队总部,烛明正面临着他职业生涯中最大的压力之一。

  关于“蚀痕”病毒的内部警告等级一提再提,所有与之相关的信息都被严格封锁,列为最高机密。

  各地零星爆发的袭击事件虽然被尽力压制,但恐慌还是在悄然蔓延。

  而就在这种背景下,他要为一个来自沦陷实验室、身份敏感、状态极不稳定的第三类感染者幸存者——皮卡丘阿里,办理一个合法的、经得起查验的身份。

  这几乎是在走钢丝。每一份文件都需要巧妙的措辞,每一个印章都需要顶着巨大的风险去敲下。

  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旧日情谊和信任,甚至不惜押上自己的职业声誉,才终于在层层审查和质疑中,艰难地为阿里撬开了一道缝隙。

  一份崭新的、写着“皮卡丘,阿里,来自…(一个被巧妙修饰过的偏远地区)”的身份证明,终于落在了他的爪中。烛明看着这张薄薄的卡片,感觉重逾千斤。

  他不敢将阿里长期留在看管严格的医疗中心或救援队,那里人多眼杂,且阿里的情况特殊,极易暴露。最安全、也最让他放心的地方,似乎只剩下一个——洛宸那里。

  那个同样藏着秘密,却异常沉稳可靠的少年。而且,如果他的猜测没错…或许洛宸才是最能理解阿里处境的存在。

  他没有选择当面交付,而是写了一封措辞谨慎的信,连同阿里的身份证明一起,密封在一个普通的文件袋里。

  信中,他简要说明了阿里的来历(隐去了实验室名称和具体灾难,只说是意外事故的幸存者),叮嘱洛宸暂时收留照顾他,并强调了阿里的伤势(失去右臂和尾巴)以及需要定期检查和服用特殊药物来控制“情绪波动”(对蚀痕病毒的隐晦说法)。

  在信的末尾,他看似不经意地加了一句:

  【…阿里的情况有些特殊,他的身体经历过一些…难以想象的创伤和变化,与寻常宝可梦不同。我相信你能理解,毕竟,你似乎也经历过常人未曾经历之事,并能很好地…‘处理’一些麻烦。洛恩队长也对此表示认同。】

  这几乎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暗示了。暗示他们或许已经猜到了洛宸能够“处理”掉那只感染病毒的纽拉,且自身未受感染的原因——他可能拥有某种特殊体质,或者说,他本身就是第三类感染者。

  傍晚,烛明亲自将依旧虚弱、但已经恢复些许意识、身上缠满绷带、右臂处空荡荡的阿里,以及那份文件和药物,悄悄送到了洛宸家附近,交给了恰好出门的极速(并严厉叮嘱他立刻交给洛宸且不许偷看),然后便匆匆离去,他还有太多善后和调查工作要处理。

  极速看着怀里昏昏沉沉的、伤残的小皮卡丘和那个密封的文件袋,虽然满心好奇,但烛明叔严肃的表情让他不敢怠慢,赶紧抱了回去。

  洛宸从极速手中接过文件和那只陌生的、伤痕累累的皮卡丘时,愣住了。他快速浏览完烛明的信,眉头越皱越紧。

  收留一个陌生的、重伤的宝可梦,他并不排斥。但信中提到“与寻常宝可梦不同”、“情绪波动”,以及那句关于“理解”和“处理麻烦”的暗示…

  ‘哼。’溯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在他脑海中响起,‘看来你那两位大家长,嗅觉比想象中敏锐。他们大概猜到你不是什么‘普通’伊布了。这是在试探,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托付和求助。’

  洛宸的心微微一沉。他一直小心隐藏的秘密,终究还是被最关心他的人察觉到了端倪。

  只是…他们猜到的是哪一层?是溯的存在,还是仅仅以为他是特殊的第三类感染者?

  ‘信里没明说,但意思到了。’溯懒洋洋地分析,‘把这个小残废送来,一是这里相对安全,二来,恐怕也是觉得你们‘同类’之间或许更好沟通?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洛宸看着怀里因为移动而微微呻吟、缓缓睁开迷茫眼睛的阿里,沉默了片刻。

  这只皮卡丘看起来很年轻,大概比自己大一两岁的样子,即使重伤如此,眉宇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属于这个年龄的开朗轮廓,只是被巨大的痛苦和恐惧掩盖了。

  “先…先进来吧。”洛宸对极速说,声音有些干涩。

  将阿里暂时安顿在客房,喂了水,处理了一下绷带(洛宸对此已经相当熟练),其他孩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新成员惊呆了,尤其是看到他空荡荡的右臂和断尾时,水晶差点哭出来,就连极速也收起了嬉皮笑脸。

  天青看着洛宸凝重的脸色,又看看重伤的阿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复杂,但没有多问。

  夜深人静,其他孩子都睡下后,洛宸独自留在客房里照看阿里。

  药物似乎起了作用,阿里陷入了不太安稳的睡眠,眉头紧锁,偶尔会发出痛苦的呓语。

  就在这时,阿里体内那微弱但不稳定的蚀痕病毒能量,似乎因为他的梦境波动而微微逸散出一丝。

  几乎是同时——

  ‘……嗯?’溯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兴趣,‘这股味道…虽然弱得可怜,扭曲得可笑,但本质上的那种‘污秽’共鸣…不会错。这小子,果然是同类。’

  躺在床上的阿里,意识似乎被拉入了某个痛苦的梦境,身体开始轻微挣扎。

  洛宸下意识地想上前安抚。

  ‘等等。’溯阻止了他,‘让我来。正好…打个招呼。’

  下一刻,洛宸感觉到身体的控制权被悄然接管。

  他的眼眸颜色,从原本的淡蓝色,瞬间转变为深邃而冰冷的淡紫色。

  “洛宸”缓缓走到床边,俯视着痛苦呻吟的阿里。

  他没有做任何动作,但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绝对上位者压迫感的精神威压,如同深海的暗流,精准地笼罩住了阿里!

  这股威压并非单纯的强大,更带着一种源自同根同源、却更加纯粹、也更加恐怖的“病毒”层面的绝对压制力!

  梦中正被混沌和不定期梅(Mei)的幻影纠缠的阿里,猛地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恐惧!仿佛遇到了天敌!

  他猛地从噩梦中惊醒,睁大了眼睛!

  映入他眼帘的,是站在床边、面无表情、拥有一双令人心悸的淡紫色眼眸的“洛宸”!

  “你…你是谁?!”阿里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仅存的左爪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身体因恐惧而颤抖。

  眼前的这只伊布,和他白天看到的那个感觉完全不一样!这种冰冷、恐怖、仿佛能看穿他一切秘密的眼神…

  “洛宸”(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那双淡紫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他,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响彻在阿里的脑海深处:“你体内的‘噪音’…太吵了。”

  阿里瞬间僵住!

  他能感觉到,对方一句话,就让他体内那股一直躁动不安、带来痛苦和恐惧的蚀痕病毒能量,如同被无形的手死死按住,瞬间变得噤若寒蝉!

  甚至…流露出一种本能的、卑微的顺从?!

  “放心。”溯操控着洛宸的身体,微微凑近,淡紫色的眼眸仿佛深渊,凝视着阿里惊恐的双眼,“我对你这点残渣没兴趣。暂时待在这里,安分点,控制好你的‘情绪’…别给我,也别给这具身体惹麻烦。”

  他的声音冰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只要你不越界,我会确保那些低等的‘噪音’…不会真正伤害到你,也不会波及到这里的其他…小动物。”

  说完,溯撤回了那股恐怖的威压。

  阿里如同虚脱一般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看着眼前那只伊布的眼眸迅速变回淡蓝色,恢复成白天那副平静(虽然依旧冷淡)的样子,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但他体内那前所未有安静驯服的蚀痕病毒,却在清晰地告诉他——那不是梦!

  这个叫洛宸的地方,这只银灰色的伊布…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但也…或许真的能给他提供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阿里看着转身离开的洛宸背影,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困惑,以及一丝绝处逢生的、微弱的希冀。

  而走出客房的洛宸(意识回归),轻轻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微微叹了口气。

  ‘搞定。’溯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虽然才刚出生,但脑子似乎还不算太蠢。以后应该能省点心。’

  新的成员,巨大的秘密,来自远方的威胁,以及身边伙伴若有所觉的试探…所有的线头,似乎都开始悄然收拢,指向一个充满未知与风险的方向。

  阳光镇的日常,正在不可避免地滑向不可预测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