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夫揣着对亡妻的思念,背着简单行囊,从洛林王都启程,踏上返回故乡尼德尔,踏上返回故乡尼德尔村的路。途经索伦城时,他脚步顿住——城西连着无垠的开阔草地,青草一直绵延到阿萨河畔,河对岸便是风沙漫天的西恩王国。而他许久未见的老友,就住在索伦城附近的班格尔村。既然顺路,他便想着绕道去探望,也好说说这些年的境遇。
可他万万没想到,循着记忆中的路走近班格尔村时,映入眼帘的竟是人间炼狱。远远望去,村子上空浓烟滚滚,黑灰色烟柱直冲云霄,把澄澈的天空染得污浊不堪。空气中飘着刺鼻的焦糊味,还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呛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阿道夫心头一紧,加快脚步冲进村子。眼前的画面让他浑身冰凉,如坠冰窟:一群衣衫破烂、面目狰狞的马匪,正挥舞着长刀和火把,在村子里肆意妄为。他们有的纵马踩踏倒地的村民,有的闯进民宅抢夺财物,随手把桌椅劈得粉碎,再将火把扔进屋内。茅草屋在烈火中噼啪作响,火苗吞噬着屋顶,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村民的惨叫声、哭喊声,马匪的狂笑声,交织成一曲绝望的悲歌。
往日宁静的班格尔村,此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老人蜷缩在墙角,胸口插着长刀,双目圆睁;妇女抱着孩子倒在血泊里,手指还紧紧攥着孩子的衣角;几个试图反抗的青年,早已被马匪砍倒,鲜血染红了泥泞的土地和青草。
这帮马匪竟在屠村,丝毫不讲怜悯。阿道夫浑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满是滔天怒火和无尽悲痛。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血液仿佛先凝固后又疯狂涌向头顶。他死死攥紧行囊里那支陪伴半生的画笔,指节泛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这双手往日里只用来勾勒城堡线条,此刻却抑制不住地颤抖——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极致的愤怒与悲痛。
他猛地想起老友那张憨厚的笑脸,可如今老友不知葬身何处。阿道夫弯腰捡起地上一根断裂的木柴,循着一阵凄厉的哭喊,朝村西头跑去。
村西头,一个满脸横肉的马匪正揪着个七八岁小女孩的头发,长刀架在她脖颈上,狞笑着逼女孩的母亲交出藏匿的钱财。女孩的母亲泣不成声,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额头磕得鲜血直流。
“住手!”阿道夫嘶吼着冲过去,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马匪愣了一下,转头看见冲过来的只是个衣衫褴褛的老头,顿时嗤笑一声:“哪里来的狗东西,也敢管爷爷的闲事?”说着松开女孩,挥刀就朝阿道夫砍来。
阿道夫这些年走南闯北,练出了几分敏捷。他侧身躲过刀锋,手中木柴狠狠砸在马匪膝盖上。
“嗷呜!”马匪惨叫着跪倒在地。阿道夫趁机夺过长刀,双手紧握刀柄,眼神凶狠得像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周围几个马匪见状,立刻围了上来,刀锋闪着寒光。
阿道夫将小女孩和她母亲护在身后,嘶哑着喊:“快走!往阿萨河方向跑!”
女孩的母亲迟疑了一下,看着阿道夫单薄却挺拔的背影,咬咬牙抱起女儿,跌跌撞撞朝河边跑去。阿道夫深吸一口气,握紧长刀,朝着围上来的马匪冲过去。他的招式没有章法,却凭着一股孤勇,每一刀都拼尽全力。
可马匪终究人多势众。一把长刀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肩胛骨,剧痛让他眼前一黑,手中的长刀哐当落地。他缓缓跪倒在地,视线模糊中,仿佛看见亡妻站在不远处的槐树下,笑着对他说:“阿道夫,要好好活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浓烟渐渐散去,马匪们洗劫完班格尔村,驮着抢来的财物,呼啸着消失在通往西恩王国的茫茫草地尽头。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村庄,在夕阳下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阿道夫在刺骨的疼痛中缓缓睁开眼。意识像一团混沌的迷雾,脑子里嗡嗡作响,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他想抬手,却浑身酸软无力,肩胛骨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皮肉,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低头,借着微弱的天光看见胸前衣衫被鲜血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那把刺穿他身体的长刀早已不见踪影,万幸的是,刀锋只穿过皮肉,没伤及内脏,才让他捡回一条命。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双腿一软,重重摔回地上。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听见亡妻的呼唤,又像是看见了老友的笑脸。这些念头支撑着他,用尽全身力气,踉踉跄跄朝着远离村庄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本能地逃离那片伤心地,脚步虚浮得像个醉汉,在林间漫无目的地乱撞。
“人活一世,总逃不过离别和劫难,可活着,就总有转机。”阿道夫踉跄着走,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感慨命运的无常。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彻底暗下来,林间的雾气越来越浓。恍惚间,他眼前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借着月光,隐约能看见洞口斑驳的石壁上刻着模糊的字迹——霍克矿洞。他曾听洛林的贵族提起过,这是索伦城南边索伦森林深处的一座老矿洞,早已废弃多年,只剩断壁残垣藏在密林里。
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踉跄着钻进矿洞。洞内阴冷潮湿,弥漫着铁锈和泥土的气息。失血过多让他头晕目眩,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带着火烧火燎的疼。他迫切地想要喝水,哪怕只是一口浑浊的泥水。
他摸索着在洞内坐下,双手在身边胡乱探寻。忽然,指尖触到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他一把抓过,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一看,竟是一个粗糙的石杯,杯壁上还沾着些许青苔。
他心中一喜,挣扎着站起身,循着隐约的滴水声,朝矿洞深处摸索。走了约莫数十步,前方地面果然有个小小的水坑,坑水浑浊,却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他颤抖着拿起石杯,舀了满满一杯水,不顾浑浊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水滑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慰藉,可身体的疲惫和失血的眩晕感却愈发强烈。他刚放下石杯,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仿佛睡了一个世纪。
当阿道夫再次睁开眼睛时,洞内已经透进些许晨光。他下意识地抬手,却惊讶地发现,身体竟没有了丝毫疼痛感。他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胸前的伤口——衣衫依旧破损,底下的皮肤却光滑平整,别说狰狞的伤口,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
他难以置信地抬手抚摸,触感温热而坚实,浑身充满了久违的力量,仿佛回到了年轻时身强力壮的模样。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每一个动作都轻盈有力,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虚弱与疼痛,就像一场噩梦醒来,一切都重获新生。
阿道夫呆坐在原地,反复抚摸着胸前光滑的皮肤,眼中满是惊愕。他猛地站起身,挥了挥胳膊,又抬腿踢了踢地面,每一个动作都轻盈有力,浑身涌动着久违的蓬勃生机,仿佛体内沉睡的雄狮被唤醒,连呼吸都变得沉稳而有力。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石杯和那汪浑浊的水坑上。
难道是那杯水?
他踉跄着走过去,再次拿起石杯,舀起一杯水凑近鼻尖,只闻到淡淡的泥土腥味,并无异样。可身体的巨变不会说谎,那道足以致命的伤口,竟在一夜之间完好如初,连疤痕都未曾留下。
他握紧石杯,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这场奇遇,或许是命运的馈赠,是亡妻在天之灵的守护,让他得以在绝境中重生。他看着手中的石杯,心中默念:“活着,真好。往后的路,得好好走下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循着记忆中的路走近班格尔村时,映入眼帘的竟是人间炼狱。远远望去,村子上空浓烟滚滚,黑灰色烟柱直冲云霄,把澄澈的天空染得污浊不堪。空气中飘着刺鼻的焦糊味,还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呛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阿道夫心头一紧,加快脚步冲进村子。眼前的画面让他浑身冰凉,如坠冰窟:一群衣衫破烂、面目狰狞的马匪,正挥舞着长刀和火把,在村子里肆意妄为。他们有的纵马踩踏倒地的村民,有的闯进民宅抢夺财物,随手把桌椅劈得粉碎,再将火把扔进屋内。茅草屋在烈火中噼啪作响,火苗吞噬着屋顶,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村民的惨叫声、哭喊声,马匪的狂笑声,交织成一曲绝望的悲歌。
往日宁静的班格尔村,此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老人蜷缩在墙角,胸口插着长刀,双目圆睁;妇女抱着孩子倒在血泊里,手指还紧紧攥着孩子的衣角;几个试图反抗的青年,早已被马匪砍倒,鲜血染红了泥泞的土地和青草。
这帮马匪竟在屠村,丝毫不讲怜悯。阿道夫浑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满是滔天怒火和无尽悲痛。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血液仿佛先凝固后又疯狂涌向头顶。他死死攥紧行囊里那支陪伴半生的画笔,指节泛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这双手往日里只用来勾勒城堡线条,此刻却抑制不住地颤抖——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极致的愤怒与悲痛。
他猛地想起老友那张憨厚的笑脸,可如今老友不知葬身何处。阿道夫弯腰捡起地上一根断裂的木柴,循着一阵凄厉的哭喊,朝村西头跑去。
村西头,一个满脸横肉的马匪正揪着个七八岁小女孩的头发,长刀架在她脖颈上,狞笑着逼女孩的母亲交出藏匿的钱财。女孩的母亲泣不成声,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额头磕得鲜血直流。
“住手!”阿道夫嘶吼着冲过去,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马匪愣了一下,转头看见冲过来的只是个衣衫褴褛的老头,顿时嗤笑一声:“哪里来的狗东西,也敢管爷爷的闲事?”说着松开女孩,挥刀就朝阿道夫砍来。
阿道夫这些年走南闯北,练出了几分敏捷。他侧身躲过刀锋,手中木柴狠狠砸在马匪膝盖上。
“嗷呜!”马匪惨叫着跪倒在地。阿道夫趁机夺过长刀,双手紧握刀柄,眼神凶狠得像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周围几个马匪见状,立刻围了上来,刀锋闪着寒光。
阿道夫将小女孩和她母亲护在身后,嘶哑着喊:“快走!往阿萨河方向跑!”
女孩的母亲迟疑了一下,看着阿道夫单薄却挺拔的背影,咬咬牙抱起女儿,跌跌撞撞朝河边跑去。阿道夫深吸一口气,握紧长刀,朝着围上来的马匪冲过去。他的招式没有章法,却凭着一股孤勇,每一刀都拼尽全力。
可马匪终究人多势众。一把长刀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肩胛骨,剧痛让他眼前一黑,手中的长刀哐当落地。他缓缓跪倒在地,视线模糊中,仿佛看见亡妻站在不远处的槐树下,笑着对他说:“阿道夫,要好好活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浓烟渐渐散去,马匪们洗劫完班格尔村,驮着抢来的财物,呼啸着消失在通往西恩王国的茫茫草地尽头。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村庄,在夕阳下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阿道夫在刺骨的疼痛中缓缓睁开眼。意识像一团混沌的迷雾,脑子里嗡嗡作响,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他想抬手,却浑身酸软无力,肩胛骨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皮肉,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低头,借着微弱的天光看见胸前衣衫被鲜血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那把刺穿他身体的长刀早已不见踪影,万幸的是,刀锋只穿过皮肉,没伤及内脏,才让他捡回一条命。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双腿一软,重重摔回地上。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听见亡妻的呼唤,又像是看见了老友的笑脸。这些念头支撑着他,用尽全身力气,踉踉跄跄朝着远离村庄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本能地逃离那片伤心地,脚步虚浮得像个醉汉,在林间漫无目的地乱撞。
“人活一世,总逃不过离别和劫难,可活着,就总有转机。”阿道夫踉跄着走,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感慨命运的无常。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彻底暗下来,林间的雾气越来越浓。恍惚间,他眼前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借着月光,隐约能看见洞口斑驳的石壁上刻着模糊的字迹——霍克矿洞。他曾听洛林的贵族提起过,这是索伦城南边索伦森林深处的一座老矿洞,早已废弃多年,只剩断壁残垣藏在密林里。
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踉跄着钻进矿洞。洞内阴冷潮湿,弥漫着铁锈和泥土的气息。失血过多让他头晕目眩,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带着火烧火燎的疼。他迫切地想要喝水,哪怕只是一口浑浊的泥水。
他摸索着在洞内坐下,双手在身边胡乱探寻。忽然,指尖触到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他一把抓过,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一看,竟是一个粗糙的石杯,杯壁上还沾着些许青苔。
他心中一喜,挣扎着站起身,循着隐约的滴水声,朝矿洞深处摸索。走了约莫数十步,前方地面果然有个小小的水坑,坑水浑浊,却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他颤抖着拿起石杯,舀了满满一杯水,不顾浑浊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水滑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慰藉,可身体的疲惫和失血的眩晕感却愈发强烈。他刚放下石杯,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仿佛睡了一个世纪。
当阿道夫再次睁开眼睛时,洞内已经透进些许晨光。他下意识地抬手,却惊讶地发现,身体竟没有了丝毫疼痛感。他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胸前的伤口——衣衫依旧破损,底下的皮肤却光滑平整,别说狰狞的伤口,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
他难以置信地抬手抚摸,触感温热而坚实,浑身充满了久违的力量,仿佛回到了年轻时身强力壮的模样。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每一个动作都轻盈有力,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虚弱与疼痛,就像一场噩梦醒来,一切都重获新生。
阿道夫呆坐在原地,反复抚摸着胸前光滑的皮肤,眼中满是惊愕。他猛地站起身,挥了挥胳膊,又抬腿踢了踢地面,每一个动作都轻盈有力,浑身涌动着久违的蓬勃生机,仿佛体内沉睡的雄狮被唤醒,连呼吸都变得沉稳而有力。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石杯和那汪浑浊的水坑上。
难道是那杯水?
他踉跄着走过去,再次拿起石杯,舀起一杯水凑近鼻尖,只闻到淡淡的泥土腥味,并无异样。可身体的巨变不会说谎,那道足以致命的伤口,竟在一夜之间完好如初,连疤痕都未曾留下。
他握紧石杯,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这场奇遇,或许是命运的馈赠,是亡妻在天之灵的守护,让他得以在绝境中重生。他看着手中的石杯,心中默念:“活着,真好。往后的路,得好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