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归墟回响与剑鸣溯源-《疯人院是我开的》

  暗蓝晶石洞穴中,弥漫的稀薄归墟之雾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侵蚀着一切。“大地撼动着”体表的岩石角质在不断剥落,化作细微的尘埃,被雾气吞噬。“生命编织者”脸色灰败,她感到自身的生命力如同沙漏中的细沙,正不受控制地流逝。就连“虚空漫步者”的身影也显得比以往更加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在这片拒绝一切“存在”的区域。

  绝望,如同洞穴顶端那些散发着不祥光芒的暗蓝晶石,冰冷而沉重地压在每一个“神明”囚徒的心头。

  李忘川的状况稍好,他体内那独特的“污染清理”本质,似乎对归墟的侵蚀有着一定的抗性,但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存在的缓慢“消融”。他半跪在那残破的石座旁,手指轻触着那柄断剑上残留的、属于叶孤尘的微弱剑气,试图从中捕捉到更多信息。

  这剑气虽然微弱至极,却带着一种斩破万法、一往无前的决绝剑意,与这片死寂的归墟气息格格不入。叶孤尘他们一定来过这里,或者到过类似的地方,并且经历过战斗!这柄断剑,就是证明。

  “没用的……”“生命编织者”声音沙哑地打破沉默,“这里是‘终末’的沉淀池……一切痕迹……最终都会消散……就像我们……”

  她的话语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极其细微的震动打断了。

  不是来自洞穴本身,也不是来自他们任何一个人。那震动仿佛源自更深层的地方,源自构成这片空间的、那些破碎而冰冷的规则本身。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绝对的死寂中荡开了一圈几乎无法感知的涟漪。

  李忘川猛地抬起头!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指尖触碰的那缕叶孤尘的剑气残响,如同被火星点燃的枯草,骤然变得灼热、明亮起来!它不再沉寂,而是发出了一声清越的、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阻隔的——剑鸣!

  嗡——!

  剑鸣声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在这片吞噬声音的归墟洞穴中清晰地回荡!那声音中蕴含的斩之法则与不屈剑意,与周围死寂的归墟气息产生了剧烈的冲突,引得洞穴中的灰雾都微微翻腾起来!

  “这是……”“虚空漫步者”虚幻的身影骤然凝聚,空洞的眼神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法则层面的……共鸣?!来自……外面?!”

  “是那个剑修!”“大地撼动者”也感受到了,他停止了对自身剥落的关注,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那缕发出鸣响的剑气,“他在外面!他在用他的剑……震动规则!他在找我们?!”

  李忘川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明白了!是叶孤尘!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可能在遥远的星海彼端施展了惊天动地的剑术,其引动的法则波动,竟然穿透了层层维度壁垒,与这归墟边缘、与他曾经留下的这道微弱剑气产生了共鸣!

  这是一种定位!一种跨越了不可思议距离的……呼应!

  “他感知到我们了!至少……感知到了这道剑气!”李忘川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他在尝试确定我们的具体位置!”

  这个发现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点燃的一簇火苗,瞬间驱散了盘踞在众“神明”心头的浓重绝望!

  “有机会!我们有机会出去!”“生命编织者”老妇人枯槁的脸上焕发出一种近乎回光返照的光彩,她挣扎着站直身体,试图调动那微乎其微的生机力量,去“滋养”那缕共鸣的剑气,帮助它更好地发出信号。

  “虚空漫步者”则闭上了眼睛,全身心地感受着那因剑鸣而产生的、细微的空间涟漪。“共鸣的源头……在极其遥远的‘上方’……方向是……那里!”他猛地指向洞穴的一个方向,那里是坚硬的、看似毫无异常的暗蓝晶石壁。

  “打破它!”“大地撼动者”咆哮着,不顾自身加速的崩解,凝聚起残存的力量,岩石拳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砸向那面晶壁!

  轰!

  巨响在洞穴中回荡。晶壁剧烈震动,表面出现了细密的裂纹,但并未破碎。这里的物质结构显然也受到了归墟规则的强化。

  “一起!”李忘川低喝一声,不再保留。他将体内那对抗归墟侵蚀的力量完全激发,混合着《斩神录》锁定带来的某种诡异“权限感”,化作一股灰白色的、带着“否定”与“定义”双重特性的能量洪流,狠狠撞向那面出现裂纹的晶壁!

  “生命编织者”将编织出的、脆弱却凝聚了她最后生机的翠绿光丝缠绕上去,试图从内部瓦解晶壁结构。

  “虚空漫步者”则引动周围因剑鸣而紊乱的空间波纹,不断冲击着晶壁最薄弱的一点。

  集合众人残存之力,再加上外部叶孤尘持续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剑意共鸣作为“坐标”引导——

  咔嚓!咔嚓嚓——!

  巨大的裂痕如同蛛网般在晶壁上蔓延开来!最终,在一声不堪重负的崩裂声中,整面晶壁轰然破碎,露出了后面……并非想象中的星空,而是一条更加幽暗、更加狭窄、由扭曲的阴影和破碎的规则碎片强行构成的——通道!

  通道内部光影陆离,充斥着不稳定的空间乱流和令人心智混乱的法则低语,但其尽头,隐约传来了一丝……与这片死寂洞穴截然不同的、属于“正常”宇宙的、微弱的能量波动!

  那是……出口的气息!

  “走!”李忘川没有丝毫犹豫,率先冲入了那条不稳定的通道。“虚空漫步者”紧随其后,他的能力在这里最能发挥作用。“大地撼动者”低吼着跟上,每一步都让通道剧烈摇晃。“生命编织者”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即将吞噬她的洞穴,咬紧牙关,也投身而入。

  就在他们全部进入通道后不久,那残破石座旁,叶孤尘剑气残响发出的剑鸣声达到了顶峰,然后骤然熄灭——它的使命已经完成。

  而在这条不稳定的归墟通道中艰难前行的李忘川不知道的是,在他动用《斩神录》权限与自身力量混合轰击晶壁的瞬间,远在K-87精神病院深处,那面巨大的《斩神录》上,他那猩红的名字,猛地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刺目光芒!

  院长室内,刚刚勉强压制住地下规则反噬的陈明远猛地抬起头,看向《斩神录》,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和……一丝贪婪的神色。

  “这种波动……他竟然在‘归墟边缘’还能引动如此强烈的‘污染’特质?!必须……必须在他彻底被归墟吞噬前,回收他!”

  与此同时,正在强行撕裂空间、循着剑意共鸣赶往归墟坐标的叶孤尘,也猛地感受到了一股源自李忘川方向的、更加清晰、却也更加不祥的波动——那是《斩神录》的锁定之力与李忘川自身力量在归墟环境下混合产生的诡异涟漪!

  “院长……”叶孤尘眼神一凝,周身剑意再催三分,穿梭速度陡然提升!

  归墟通道内,逃亡继续。而来自K-87的追猎,与来自星海的救援,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加快了步伐。

  李忘川的归墟之旅,远未结束。真正的危机,或许才刚刚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