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抵达源点-《疯人院是我开的》

  “规则共振引擎,启动倒计时。”

  李道一的声音通过学院内部通讯网络,传遍秘境的每一个角落。

  “十、九、八……”

  忘川秘境的中央广场上,所有选择留下的人已经集结完毕。二百八十八名弟子分成六个方阵,每个方阵都由一名核心导师带领:剑阁方阵在叶孤尘身后,丹房方阵在琉璃仙子身后,力堂方阵在石猛身后,器殿方阵由李道一的亲传弟子暂领,而夜枭的“暗部”和拾荒者带领的“杂组”则分别位于两侧。

  所有人都穿着特制的“规则防护服”——那是李道一融合了星尘晶特性、从“吞天之口”残骸中提取的“吞噬抗性物质”,以及叶孤尘提供的“错误”剑意碎片,经过七七四十九天淬炼而成的终极护甲。护甲表面流转着灰暗与银白交织的光芒,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抗“规则层面”的直接侵蚀。

  他们手中的武器也全部更新换代。剑阁弟子们的长剑上铭刻着“悖论符文”,丹房弟子则携带着能够释放“净化之息”和“概念扰乱雾”的改良法器,力堂弟子扛着沉重的“规则震荡锤”,器殿弟子操控着各种探测和辅助构装体。

  这是忘川学院建立以来,最强大、最完备的武装力量。

  然而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丝毫轻松。

  因为他们即将前往的,是“最初之宴”的发生地——那个“饥饿”诞生的源头,那个“存在”第一次感到“不满足”的地方。那里没有物理意义上的敌人,没有可以斩杀的“食客”,只有最根源、最本质的规则扭曲。

  “……三、二、一。”

  “启动!”

  嗡——

  整个秘境剧烈震颤起来!

  不是物理的震动,而是“存在层面”的摇晃。秘境中的一切——建筑、树木、空气、甚至光线——都开始变得模糊、重叠,仿佛随时会分解为最基础的“信息单元”。

  广场中央,七份残卷在李忘川的控制下悬浮而起,排列成一个奇特的几何结构。每一份残卷都散发着强烈的规则波动:01的逻辑冰冷,02的恐惧混乱,04的异常杂糅,05、07的吞噬饥饿,06的终结印记。

  李忘川站在七份残卷的中心,双手虚按,《诸天万界病患观察记录》的完整版在他身后缓缓展开。书页翻动,释放出银白色的光芒——那是“观察员权限”的具象化。

  “以最初观察员‘李琟’之名,”李忘川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却仿佛带着某种超越时空的共鸣,“请求开启通往‘源初之海深层交汇点’的路径。”

  七份残卷同时光芒大盛!

  七种不同的规则波动开始相互交织、碰撞、融合。01的逻辑试图为混乱建立秩序,02的恐惧试图污染冷静,04的异常试图打破常规,05和07的吞噬试图同化一切,06的终结试图让所有波动停止……

  这是一场规则层面的“战争”。

  而李忘川,作为“后继者”,作为“观察员权限”的持有者,必须在这些相互冲突的规则中,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一个能够让所有波动暂时“共鸣”的频率。

  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记录》深处。

  无数的知识、记忆、感悟如同洪流般涌来。他看到了“初代李琟”写下那个“疑问”时的每一个细节,感受到了那一刻“源初之海”规则的微妙变化,理解了“饥饿”从“潜在可能”转化为“实际现象”的完整过程。

  “我明白了……”他喃喃自语。

  “饥饿”的本质,不是“缺乏”,而是“对‘更多’的渴望”。

  而“对‘更多’的渴望”,本身并不是错误。错误在于,这种渴望的表达方式,被“初代李琟”的“疑问”无意识地“定义”为“吞噬”和“占有”。

  就像一颗种子,本可以长成参天大树,却因为被错误地“告知”只有“吃掉其他种子”才能成长,最终长成了扭曲的食人花。

  所以,要“治愈”这个“病”,需要的不是“消灭饥饿”,而是……“重新定义”饥饿的表达方式。

  让“对‘更多’的渴望”,以“创造”而非“吞噬”的方式实现。

  让“存在”通过“自我丰富”而非“掠夺他者”来变得“完整”。

  这个念头一起,李忘川感到七份残卷的冲突突然减弱了。

  它们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可能性”,某种与它们记录的那些“错误演化”不同的……“新路径”。

  七种规则波动,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调整”。

  01的逻辑为“创造”建立框架,02的恐惧转化为“对停滞的恐惧”从而驱动变革,04的异常成为“创新”的源泉,05和07的吞噬被重新诠释为“对知识和经验的渴求”,06的终结则代表着“旧阶段的结束,新阶段的开始”……

  七道光芒,最终汇聚成一道银白色的、稳定的光柱,冲天而起!

  光柱穿透秘境的天穹,刺入外界的虚空。

  虚空中,一道无形的“屏障”被光柱触及,缓缓打开了一个“缺口”。

  缺口的另一端,看不到星辰,看不到物质,只有一片不断变幻着色彩和形态的……“混沌”。

  那就是“源初之海深层交汇点”。

  “路径已开启!”李道一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所有人,准备通过!”

  “按计划顺序,出发!”叶孤尘冷声下令。

  剑阁方阵首先行动。五十名核心剑修,在叶孤尘的带领下,化作五十道剑光,冲入那道银白光柱,消失在缺口的另一端。

  紧接着是丹房方阵、力堂方阵、器殿方阵……

  李忘川留在最后。他需要维持光柱的稳定,确保所有人都安全通过。

  当最后一个方阵——拾荒者带领的“杂组”——也消失在缺口中时,整个秘境已经变得空荡荡。

  只剩下李忘川,以及维持秘境运转的核心弟子们。

  “院长,”通讯器中传来李道一的声音,他已经先一步抵达对面,“这边……情况有些特殊。请您尽快过来。”

  “收到。”李忘川回答。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一手建立的学院。

  然后,转身,踏入光柱。

  光芒吞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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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缺口”的过程,无法用语言描述。

  那不是空间的跨越,也不是时间的旅行,而是某种更加本质的“转移”。李忘川感到自己的“存在”被拆解成无数“信息片段”,沿着那条由七份残卷共鸣构建的“规则路径”,流向另一端。

  在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了许多东西。

  他看到了“源初之海”最初的模样——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纯粹“可能性”构成的“海洋”。没有物质,没有能量,只有无穷无尽的“规则原浆”在缓缓流动、碰撞、组合、分离。

  他看到了最初七名观察员的诞生——他们从“海洋”中“凝结”而出,带着“观察”和“记录”的使命,开始了漫长的工作。

  他看到了“初代李琟”写下那个疑问的瞬间,看到了“饥饿”如同涟漪般扩散,看到了最初的混乱和恐慌,看到了那些被吞噬的观察员,看到了牺牲,看到了分裂,看到了残卷的散落,看到了“万宴之网”的缓慢成形……

  最后,他“看”到了自己。

  不是现在的他,而是……无数个“可能的他”。

  在无穷的“可能性”分支中,有的他在K-87选择了不同的道路,没有成为“后继者”;有的他堕入了“饥饿”,成为了新的“食客”;有的他找到了不同的“治疗方法”,让“盛宴”以另一种形式延续;有的他彻底失败,连忘川学院都未曾建立……

  而在所有这些“可能性”中,只有一条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线”,指向了“现在”这个他——这个集齐了七份残卷,理解了真相,带着所有人来到“源头”,试图寻找“第三条路”的他。

  这条“线”如此脆弱,仿佛随时会断裂。

  但此刻,它确实存在。

  这给了李忘川一丝希望。

  既然存在“可能性”,就说明……改变是可能的。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他抵达了“另一端”。

  脚踩在某种“地面”上——但那不是物质的地面,而是由凝固的“规则流”构成的“平台”。平台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不断变幻色彩的“混沌海洋”中。

  那就是“源初之海深层交汇点”。

  平台之上,先一步抵达的忘川学院众人已经集结列队。但所有人的表情,都异常凝重。

  因为在他们面前,平台的中心,有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模糊的、不断变幻形态的“轮廓”。它没有固定的形状,时而像一个人影,时而像一团雾气,时而又像一本摊开的书籍。它的“表面”流淌着暗金色的光芒——那是“饥饿”规则的具象化。

  而在那个“轮廓”的周围,悬浮着无数细小的、如同星辰般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都散发着微弱的规则波动——有些冰冷,有些混乱,有些异常,有些饥饿,有些终结……

  李忘川立刻认出了那些“光点”的性质。

  那是“初代李琟”在“分裂”成七份残卷时,逸散出去的……“碎片”。

  是那些没有被完整记录在残卷中的“边缘信息”,是“饥饿”演化过程中产生的“副产品”,是数千年来积累的、无法被分类的“规则垃圾”。

  而现在,这些“碎片”正围绕着中心的那个“轮廓”,缓缓旋转,仿佛在进行某种……“供养”。

  “那是……”李忘川走到队伍前方,盯着那个轮廓。

  “是‘初代李琟’残留的意志核心。”叶孤尘站在他身边,银灰色的剑瞳锁定着目标,“但它已经被‘饥饿’彻底污染了。现在它不再是‘观察员’,而是……‘饥饿’本身的‘聚合体’。”

  李忘川感到一阵心悸。

  他能够感受到那个“轮廓”散发出的气息——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渴望”。不是对食物的渴望,而是对“存在”本身的渴望,对“更多”、“更完整”、“更丰富”的永恒追求。

  但这种追求的表达方式,是扭曲的“吞噬”。

  那个“轮廓”仿佛感应到了李忘川的到来,缓缓“转向”他。

  虽然没有眼睛,但李忘川能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然后,一个声音,直接在他的意识中响起:

  “你……来了。”

  声音低沉、混沌,带着数千年积累的“饥饿”的回响。

  “我的……后继者。”

  李忘川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

  “是的,我来了。”他直视着那个轮廓,“我来结束这一切。”

  “结束?”轮廓似乎“笑”了,“你如何‘结束’?‘饥饿’是‘存在’的一部分,就像呼吸是生命的一部分。你能‘结束’呼吸吗?”

  “但我可以改变呼吸的方式。”李忘川冷静回应,“让‘饥饿’不再通过‘吞噬’他者来表达,而是通过‘创造’和‘自我丰富’。”

  轮廓沉默了片刻。

  “天真。”它最终评价道,“‘创造’需要能量,需要物质,需要规则。而这些,最终都来自于‘他者’。‘自我丰富’的本质,依然是……‘获取’。”

  “不。”李忘川摇头,“‘创造’不是‘获取’,而是‘转化’。将已有的可能性,转化为新的形式。就像画家将颜料转化为画作,音乐家将声音转化为旋律——他们并没有‘吞噬’颜料或声音,而是赋予了它们新的意义。”

  “但颜料和声音本身,依然来自于他处。”轮廓反驳。

  “但它们在被‘转化’之前,只是‘潜在的可能性’。”李忘川继续道,“‘转化’的过程,不是‘掠夺’,而是‘实现’。‘存在’的丰富,不应该通过‘减少其他存在’来实现,而应该通过‘实现更多可能性’来实现。”

  这一次,轮廓沉默了更久。

  周围的“碎片”旋转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些。

  “有意思的想法。”轮廓最终道,“但你有具体的‘方法’吗?还是只是……空谈?”

  李忘川伸出手,七份残卷从他体内浮现,悬浮在他掌心之上。

  “这些残卷,记录了你引发‘饥饿’的完整过程,也记录了‘饥饿’数千年的演化。”他缓缓道,“它们是你‘错误’的见证,但也蕴含着……‘修正’的线索。”

  他将七份残卷抛向空中。

  残卷没有飞向那个轮廓,而是开始围绕着平台,沿着某种特定的轨迹旋转。

  “01的逻辑,为‘创造’建立框架。”

  “02的恐惧,转化为‘对停滞的恐惧’,驱动变革。”

  “04的异常,成为‘创新’的源泉。”

  “05和07的吞噬,被重新诠释为‘对知识和经验的渴求’。”

  “06的终结,代表着‘旧阶段的结束,新阶段的开始’。”

  随着他的话语,七份残卷开始释放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规则波动。

  不再是混乱的冲突,而是和谐的共鸣。

  一种指向“创造”、“变革”、“创新”、“学习”和“更新”的……新的规则倾向,开始在平台之上弥漫开来。

  那个轮廓似乎受到了刺激,开始剧烈地波动!

  “你……你在做什么?!”它的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那是愤怒,以及……一丝恐惧。

  “我在‘重新定义’。”李忘川平静道,“用你的记录,用我的理解,用所有人的意志……为‘饥饿’寻找一个新的‘出口’。”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忘川学院众人。

  “琉璃导师,启动‘净化之息共鸣阵’!”

  “叶导师,用你的剑,斩开那些被‘饥饿’固化的规则结构!”

  “李导师,布置‘规则重构场’!”

  “石导师,带领力堂弟子,稳住平台基础!”

  “夜枭队长,监测所有规则变化,随时报告!”

  “拾荒者老先生……请用您的经验,寻找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变量’!”

  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

  忘川学院这台精密运转的机器,开始全功率启动!

  琉璃仙子带领丹房弟子,释放出翠绿色的“净化之息”。但这一次,“净化之息”不再仅仅是“中和”饥饿规则,而是开始主动与李忘川重新定义的“创造倾向”共鸣,为其提供“净化”和“稳定”的支持。

  叶孤尘拔剑——这一次,他拔出的不是无形的剑意,而是一柄由纯粹“错误”规则凝聚而成的实体长剑。剑身灰暗,却带着某种“否定既定、开辟新路”的凛冽锋芒。他一剑斩向轮廓周围那些旋转的“碎片”!

  剑光所过之处,“碎片”中蕴含的扭曲规则被强行“否定”,从“饥饿的副产品”转化为“中性的规则信息”,然后被李道一布置的“规则重构场”捕获、分析、重组。

  李道一和器殿弟子操控着数十座复杂的阵法仪器,这些仪器释放出银白色的光线,在平台之上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立体网络。网络的核心,正是那七份按照新轨迹旋转的残卷。网络正在尝试以残卷为“模板”,构建一个全新的、以“创造”而非“吞噬”为核心的规则“原型”。

  石猛和力堂弟子则分散在平台的边缘,将自身的力量注入平台基础,抵抗着“源初之海”混沌规则的冲刷和那个轮廓挣扎引发的震荡。

  夜枭的“暗部”如同幽灵般穿梭在战场各处,用各种探测装置监控着每一丝规则变化,及时向李忘川汇报。

  拾荒者则蹲在平台的一个角落,面前摆满了各种古怪的仪器,口中念念有词:“规则流偏移度0.3%……能量共鸣率提升至47%……‘饥饿’聚合体稳定性下降12%……嗯,有戏,有戏!”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但那个轮廓,不会坐以待毙。

  “你们……竟敢……”它的声音已经扭曲变形,如同亿万饥饿野兽的嘶吼,“竟敢试图……改变‘存在’的……本能?!”

  轮廓猛地膨胀!

  暗金色的光芒如同海啸般爆发开来,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那是纯粹“饥饿”规则的冲击,所过之处,连“规则重构场”的银白网络都开始扭曲、黯淡!

  “顶住!”李忘川厉喝,双手虚按,《记录》在他身后完全展开,银白色的“观察员权限”光芒全力输出,与那股暗金色冲击对抗!

  平台剧烈震颤!

  几名力堂弟子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但依然死死稳住脚下的地面。

  叶孤尘的剑光再次斩出,这一次,他斩向了那个膨胀的轮廓本身!

  “定义:此形态——‘不应存在’!”

  灰暗的剑光没入轮廓之中。

  轮廓剧烈地扭曲起来,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下一刻,它反而变得更加庞大,更加扭曲!

  “错误……错误……错误!”它的声音已经彻底疯狂,“‘存在’就是‘存在’!‘饥饿’就是‘饥饿’!没有什么‘不应存在’!没有什么‘可以改变’!”

  “那就证明给我们看。”李忘川冷冷回应。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记录》之上。

  书业光芒大盛!

  七份残卷的旋转速度骤然加快,释放出的“创造倾向”规则波动,强度瞬间提升了三倍!

  银白色的“规则重构场”网络开始反向侵蚀暗金色的“饥饿”区域!

  两种截然相反的规则倾向,在平台之上展开了最直接、最根源的对抗!

  一边是延续了数千年的“吞噬”本能。

  一边是刚刚诞生的“创造”可能。

  胜负,在此一举。

  李忘川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两种规则的交锋不断拉扯、撕扯。

  一边是“初代李琟”积累数千年的“饥饿”惯性,那是一种几乎无法抗拒的本能诱惑——只要放弃抵抗,融入那个轮廓,他就能获得无穷的力量,成为“饥饿”的主宰,成为真正的……“神”。

  另一边,是他作为“李忘川”这一世积累的一切——忘川学院的同伴,那些被他拯救的世界,那些尚未被吞噬的文明,以及……那个关于“第三条路”的微弱希望。

  选择哪一边?

  答案,早已注定。

  他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的意识、全部的力量、全部的意志,都灌注到了《记录》和七份残卷之中。

  “以‘后继者’李琟之名——”

  “以忘川学院院长之名——”

  “以‘医生’之名——”

  “我宣布——”

  他的声音响彻整个平台,甚至压过了规则的轰鸣:

  “‘饥饿’的表达方式,将不再是‘吞噬’。”

  “而是——”

  “创造!”

  最后一个字落下,七份残卷骤然合一!

  不是物理的合并,而是规则的彻底融合!

  七种不同的规则倾向,在李忘川重新定义的框架下,终于找到了那个“平衡点”,融合成一种全新的、从未在“源初之海”中出现过的规则——

  【创造与丰富之律】

  银白色的光芒,如同超新星爆发般,从融合点迸发开来!

  光芒所过之处,暗金色的“饥饿”规则如同积雪遇到烈阳般迅速消融、瓦解!

  那个庞大的轮廓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然后开始崩溃、消散。

  但在彻底消散前,它的“视线”最后一次落在李忘川身上。

  那眼神中,有愤怒,有不甘,但似乎……也有一丝释然。

  仿佛在说:好吧,那就……试试看吧。

  轮廓彻底消散。

  平台之上,只剩下银白色的光芒,以及那本重新变得完整的《记录》。

  不,现在它不再是《诸天万界病患观察记录》了。

  在封面上,原来的标题正在缓缓变化,最终定格为:

  《诸天万界创造与丰富之律典》

  而在标题下方,多了一行小字:

  ——由后继者李琟,及忘川学院全体,共同定义与确立。

  李忘川看着那本新生的“律典”,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疲惫,以及……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做到了。

  他重新定义了“饥饿”的表达方式。

  从今以后,“存在”对“更多”的渴望,将以“创造”和“自我丰富”的方式实现,而非“吞噬”他者。

  “万宴之网”失去了根源支撑,将会逐渐瓦解。

  那些“食客”和“执勺者”,将失去力量源泉,要么消散,要么……不得不适应新的规则。

  战争,还没有完全结束。

  但最艰难的部分,已经完成了。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

  忘川学院的众人,都在看着他。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激动,和一种见证历史的震撼。

  他们做到了。

  他们,改变了“存在”的规则。

  “院长……”琉璃仙子轻声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忘川笑了笑,那笑容有些虚弱,却无比真实。

  “我们……成功了。”

  话音刚落,他身体一晃,向前倒去。

  叶孤尘瞬间出现在他身边,扶住了他。

  “只是消耗过度。”叶孤尘检查了一下,对众人道,“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忘川靠在叶孤尘肩上,看着平台上方那片依然混沌的“源初之海”。

  他知道,新的“律典”需要时间扩散,新的规则需要时间取代旧的惯性。

  但至少,种子已经种下。

  希望,已经点燃。

  “回家吧。”他轻声说。

  “嗯。”叶孤尘点头。

  七份已经融合的残卷重新飞回李忘川体内,那本新生的《律典》也缓缓合拢,落入他手中。

  平台开始缓缓上升,沿着来时的“规则路径”,返回正常的虚空。

  在他们身后,“源初之海深层交汇点”的混沌,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

  一丝银白色的光晕,正在缓慢扩散。

  那是“创造”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一场延续了数千年的“病”,终于看到了“治愈”的曙光。

  而治愈它的,不是某个伟大的神明,不是某个无敌的英雄。

  是一群来自不同世界、曾被视作“异常”的人。

  是一个愿意承担罪责、寻找新路的“医生”。

  是一所名叫“忘川”的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