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秘宗宗主现身,竟是旧识之徒-《惊盏》

  靖安王府的朱漆大门外,暮色正浓,残阳将天际染成一片血色。府前广场上,百余名校刀手手持长戈,围成一道严密的人墙,刀刃映着余晖,泛着冷冽的寒光 —— 自三日前毒师夜袭后,王府便加强了戒备,只待毒影阁宗主现身。

  “咚 —— 咚 ——”

  沉重的钟声从王府深处传来,刚过戌时,一道玄色身影便如鬼魅般出现在广场尽头。那人一袭宽袖长袍,衣摆绣着银色毒花图腾,比寻常毒影阁弟子的图腾更为繁复,腰间悬着一柄墨玉短匕,步态从容,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所过之处,连晚风都似凝固了几分。

  “来者止步!靖安王府禁地,岂容擅闯?” 领头的校尉厉声喝道,长戈直指来人。

  那人缓缓抬头,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幽深如寒潭的眼睛。他并未说话,只是抬手轻轻一挥,一股淡紫色的毒雾便从袖中弥漫开来。校刀手们猝不及防,吸入毒雾后纷纷倒地,口鼻流出黑血,竟无一生还。

  “好霸道的‘紫雾散’。”

  苏惊盏的声音从王府大门内传来,她身着藏青色官袍,手持软剑,身后跟着墨影和数十名精锐暗卫,神色平静,却带着凛然正气。“毒影阁宗主,果然名不虚传。三日前派弟子夜袭,今日又亲自登门,不知是为了兵符,还是为了报你口中所谓的‘杀师之仇’?”

  宗主冷笑一声,抬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中年男子的面容 —— 剑眉入鬓,目若寒星,只是左额一道狰狞的疤痕,破坏了原本的英气,更添了几分狠厉。“苏惊盏,你倒还算有胆识。不错,本座今日前来,一是为了取你性命,为师父报仇;二是为了夺取镇国兵符,助北狄可汗一统天下。”

  “你的师父,便是‘兰先生’?” 苏惊盏目光锐利,直刺宗主,“我母亲日记中记载,兰先生是位忠义之士,因拒绝北狄胁迫,惨遭杀害。你若真是他的弟子,为何要助纣为虐,与北狄勾结?”

  “忠义之士?” 宗主怒极反笑,眼中闪过浓烈的怨恨,“那是你母亲沈清辞的一面之词!若她真是忠义之士,为何要出卖我师父,让他死于北狄细作的乱箭之下?”

  他猛地抬手,墨玉短匕出鞘,一道寒光直刺苏惊盏心口:“本座今日便让你血债血偿,为师父报仇雪恨!”

  苏惊盏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攻击,软剑顺势反击,与短匕碰撞在一起,发出 “铛” 的一声脆响。两人身形交错,动作快如闪电,广场上只留下一道道残影,兵器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

  宗主的武功路数刁钻狠辣,招招致命,且每一招都带着毒雾,稍不留意便会中招。苏惊盏不敢大意,凝神应对,软剑如灵蛇般穿梭,不断化解宗主的攻势。她发现,宗主的武功中竟有几分母亲当年的招式影子,心中越发疑惑 —— 母亲的武学师父,正是兰先生,难道眼前这位宗主,真的是兰先生的徒弟?

  “你的武功,为何会有我母亲的招式?” 苏惊盏一边交手,一边问道。

  宗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深的怨恨:“哼,你母亲沈清辞,当年曾与我师父结为异姓兄妹,师父将一身武学倾囊相授,没想到她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若不是她出卖师父,师父怎会惨死?我又怎会沦落至此?”

  “你胡说!” 苏惊盏厉声反驳,软剑攻势陡然加快,“我母亲绝非忘恩负义之人!兰先生的死,定有隐情,你分明是被北狄误导,才会对我母亲心存怨恨!”

  “误导?” 宗主怒喝一声,短匕上泛起幽蓝光泽,显然是淬了剧毒,“北狄可汗亲自将师父的遗物交给我,上面还有你母亲与北狄勾结的密信,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

  他猛地发力,将苏惊盏逼退数步,趁机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掷向苏惊盏:“你自己看!这是师父的贴身玉佩,上面刻着‘兰’字,背面还有你母亲的亲笔签名,正是她当年用来与北狄勾结的信物!”

  苏惊盏接住玉佩,仔细端详 —— 玉佩质地温润,正面刻着一个 “兰” 字,正是兰先生的名号,背面果然有母亲的签名,字迹与母亲日记中的笔迹一模一样。但她心中清楚,母亲绝不可能与北狄勾结,这其中定然有蹊跷。

  “这玉佩和签名,定是北狄伪造的!” 苏惊盏语气坚定,“我母亲一生忠君爱国,为了守护兵符,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怎会与北狄勾结?你若不信,我可以拿出母亲的日记,让你看个明白!”

  “日记?不过是你们沈家人的自说自话,本座岂能相信?” 宗主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很快又被怨恨覆盖,“今日多说无益,要么你交出兵符,自尽谢罪;要么本座便踏平靖安王府,杀尽府中所有人!”

  他再次出手,招式比之前更加狠辣,紫雾散弥漫开来,广场上的地砖都被腐蚀出一个个小洞。苏惊盏渐感吃力,内力消耗巨大,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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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墨影突然率暗卫上前,组成剑阵,挡住宗主的攻势:“小姐,属下掩护你,快退入府中!”

  “不必。” 苏惊盏摇摇头,目光坚定,“今日之事,必须有个了断。我不仅要为母亲正名,还要让你看清北狄的真面目,免得你再助纣为虐。”

  她深吸一口气,运起全身内力,软剑上泛起淡淡的金光:“宗主,你若真的敬重兰先生,便该查清他的真正死因,而不是被北狄利用,成为他们夺权的工具。我母亲的日记中,详细记载了当年与兰先生相识相知、共同对抗北狄的经过,你若肯随我入府一观,便知真相。”

  宗主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他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为师父报仇,若真相真如苏惊盏所言,他岂不是错杀了好人,辜负了师父的教诲?

  “你以为本座会信你的鬼话?” 宗主语气迟疑,却并未再发动攻击,“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趁机设伏,杀了本座?”

  “我若想杀你,何必多费口舌?” 苏惊盏收起软剑,神色诚恳,“兰先生是忠义之士,他的弟子也不该是是非不分之人。今日我便放你入府,日记就在书房,你可亲自查阅,若有半句虚言,任凭你处置。”

  她转身向府中走去,脚步从容,没有丝毫防备。墨影等人面露担忧,却也只能跟上。

  宗主望着苏惊盏的背影,眼中挣扎更甚。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握紧短匕,跟了上去 —— 他必须查清真相,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进入王府书房,苏惊盏从书架上取出母亲的日记,递到宗主面前:“这便是我母亲的日记,里面记载了从景和三年到景和七年的所有事情,包括与兰先生相识、共同守护兵符、对抗北狄的经过。你自己看吧。”

  宗主颤抖着手接过日记,封面是陈旧的牛皮纸,上面绣着一朵白色的兰花,正是师父最爱的花。他深吸一口气,翻开日记,母亲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一段段往事缓缓展开 ——

  景和三年,母亲与兰先生在江南相识,因志同道合,结为异姓兄妹;

  景和四年,北狄入侵,母亲与兰先生共同组织义军,抗击北狄;

  景和五年,先帝授予母亲守护兵符的重任,兰先生主动提出相助,成为母亲最得力的助手;

  景和六年,北狄可汗派人胁迫兰先生,让他交出兵符碎片,兰先生严词拒绝,惨遭追杀;

  景和七年,母亲拼死营救兰先生,却未能留住他的性命,只能将他的尸体安葬在西山,日记中满是愧疚与悲痛。

  宗主越看,身体颤抖得越厉害,眼中的怨恨渐渐被震惊和悔恨取代。日记中的每一个字,都印证着苏惊盏的话,也击碎了他二十年来的执念。他一直以为是沈清辞出卖了师父,却没想到,母亲竟是师父最信任的人,为了保护师父,不惜以身犯险。

  “不…… 这不可能……” 宗主喃喃自语,手中的日记掉落在地,泪水夺眶而出,“我竟然…… 竟然错怪了恩人…… 还助纣为虐,与北狄勾结…… 师父,弟子不孝,辜负了您的教诲……”

  他猛地跪倒在地,对着日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鲜血直流:“沈夫人,弟子知错了!二十年来,弟子一直被北狄蒙蔽,错把恩人当仇人,还多次派人袭击苏小姐,罪该万死!”

  苏惊盏看着他悔恨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宗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兰先生若泉下有知,也不会怪你。如今北狄野心勃勃,欲夺兵符,颠覆大胤江山,我们当联手对抗北狄,为兰先生报仇,也为大胤百姓谋福祉。”

  宗主站起身,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苏小姐所言极是。北狄可汗欺骗本座,害死师父,此仇不共戴天!从今往后,毒影阁愿归顺大胤,听候苏小姐调遣,与北狄势不两立!”

  他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墨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姐,北狄残部勾结部分毒影阁弟子,正在围攻王府外围!”

  宗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背叛本座!苏小姐,让本座去会会他们,也好洗刷我之前的罪孽!”

  苏惊盏点点头:“好。墨影,你率暗卫协助宗主,务必将北狄残部一网打尽!”

  “是!” 墨影和宗主齐声应道,转身向府外冲去。

  夜色渐深,靖安王府外杀声震天。宗主手持墨玉短匕,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北狄残部和反叛的毒影阁弟子纷纷倒地。他心中积压了二十年的怨恨与悔恨,此刻尽数化为杀敌的力量,招式狠辣,不留余地。

  苏惊盏站在王府大门内,望着外面激战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知道,这场战斗结束后,毒影阁将成为大胤的助力,而先太子旧案的真相,也将离她越来越近。

  但她也清楚,这只是漫长征程中的一场战役。北狄尚未彻底覆灭,赵珩旧部和世家余孽仍在暗中作祟,先太子旧案的证据还未找到,未来的道路,依旧充满荆棘。

  不过,此刻的苏惊盏,早已无所畏惧。有太后的支持,有萧彻的守护,有墨影的辅佐,还有毒影阁的归顺,她有信心,也有能力,应对一切挑战,为先太子昭雪,为母亲正名,守护大胤的万里江山。